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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家子的过去
我叫伊汐,伊人的伊,汐社的汐,这是我母亲告诉我的,于是我每次都这样对每个问我叫什么名字的人説。我不知道什么是伊人,也不知道什么是汐社,但是我觉得似乎这个名字很好,每次别人听到我的名字总要笑着说一堆我听不懂的话,如果我的父母在,他们听着听着便会笑起来。哦,对了,忘了说说我们家,我们家住在桂林的一个小山村里,我的父亲是村里的私塾先生,母亲在家里做针线活,也做些农活补贴家用。在我的印象里,大家似乎都很尊敬我们家,我觉得那是因为我的父亲是无所不知的,每次我问他一些问题,他总是笑呵呵地告诉我,虽然我经常听不懂。每个早晨,他总会早早地起来,捧着一本破破烂烂不知道哪里弄来的书,坐在微微湿的青石板路边上,一动不动盯着书上的某个部分。等到路边的人渐渐多起来,他才慢慢起身,意犹未尽地合上书本,走进屋内,坐下来和我们一起开始吃母亲做的早饭。
母亲的早饭每天都会有新花样,总能给我带来不一样的惊喜。听我母亲说,她们娘家是当地名门,当年她是被我爸给坑蒙拐骗到这儿的。每每到此,屋外的父亲绝对会以飞快的速度跑进来,焦急地盯着我:“你母亲说了什么?”在母亲“威逼利诱”的眼神下,我总是犹豫地摇摇头,说没什么呀。然后,父亲便会坐在我边上,拉着我的手严肃的说道:“你不要听你母亲乱说,我怎么会是那样的人呢?对吧,你母亲是名门望族这倒是没错,但是她是自己喜欢上我,才偷偷跑出来跟我一起走的……”“哎呦,还真不害臊呢,居然说是我先喜欢你,你要是不给我写这么多的情书,我才不会看上你这家伙呢。”母亲直接说出了在我看起来是真相的真相。于是争吵戛然而止,父亲到了这里似乎就说不出一句话来,“垂头丧气”地走出门,留下“扬眉吐气”的母亲和一个人偷着乐的我。
桂林多山多水,地势陡峭,我们的那个小村,正好处于为数不多的几个比较大的平原上。每次到了夏天秋天,漫山遍野的蒲公英便开始开花,不多久一颗颗轻飘飘的蒲公英种子开始随风飘散。那里是我们小孩子的乐园,大家一起在里面捉迷藏,采蒲公英花,嬉戏打闹,直到身上沾满蒲公英的种子,才互相追逐着跑回家。接近黄昏,大人们忙完一天的活儿,也会聚集到那边,围着一块空地聊着天,分享着自己亲手做的美食。在人少的时候,母亲很喜欢带着一本书,和一起我去那里,她不会和我一起玩儿,她就静静坐在边上的大石头上,看着我在里面嬉闹。即使我玩的太投入,把衣服弄破了,她也只是象征性地责骂我一句,说完就会摸着我的头,问我哪里受伤了,心疼地帮我擦药。有时候,她会起身,走到蒲公英中间,一只手轻轻地抚摸着身边的蒲公英,一只手握着一本书,任风将之吹到哪一页,她慢慢地走着,闻着独特的味道,嘴里轻轻地念着什么。我呆呆地看着母亲的身影,就像是故事里美丽的仙女,降落到凡尘中,以至于多年后回想起这一幕,母亲的身影依然在我面前清晰地浮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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