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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志未酬苦中乐,未必青梅相思情(二)
她醒来之时已是晌午,回忆起刘询昨日的话,刘弗陵死了,他一定不会再错过这个机会了。
府上上上下下都找遍了不见他,白皙的额头上汗珠点点,见到从后山回来的容敬秋,她像是见了救命稻草一般双手抓住容敬秋的衣袖,往日的闺秀气度全无。
“容姑姑,询儿他去哪了”她蹙着眉头焦急的问道,容敬秋一向多疑,许是因为小时候误使刘询中毒一事,至今对她有些防范,自然也不喜欢她。
“姑娘这话怎么问起奴婢来了,公子的行踪姑娘一向最清楚了”容敬秋嘲讽道
“姑姑,事关重大,还请姑姑莫在说笑了”馥玉一向是敬重她的
“既然事关重大,我家公子的事便不劳姑娘费心了”容敬秋说完转身想要关上房门。
她一把撑住要掩住的房门,脸上不在是以往的温柔,这倒是让容敬秋有些错愕“我敬你自幼带着他,又为了他受尽苦楚,且也是他敬着你,但是姑姑不要失了分寸,不分善恶,询儿复位心切,难免乱了阵脚,他如今若是只身前往霍府,必死无疑”
最后的几个字她加重了力道,不卑不亢的一番话让她看到了容敬秋眼里的慌张盖过了狐疑
她知道这件事怕是耽误不得了,容敬秋虽认定周馥玉是红颜祸水,但是十几年的情意,她是看着馥玉和刘询长大的,她是断不会害他的,馥玉自小便聪慧过人,想必定是出了大事才会如此惊慌。
“他的确是去了霍府,与周将军一同”
“几时走的”
“有一个时辰了,怕是快到了”
馥玉惊慌之余跑到自己房间,顾不得理会卉儿的搀扶询问,拿出一道圣旨交与容敬秋“这是先帝封哥哥为中领军的圣旨,劳烦姑姑立即前往霍府,若是询儿遭遇不测,立即宣读圣旨,说皇后招询儿立即入宫,我这就入宫面见皇后娘娘,若是馥玉未能在霍光动手前请下圣旨,就要累的姑姑假传圣旨了”
短短的一番话交待了所有可能发生的如果,这等的睿智让容敬秋有些叹服
“你放心,我这条命早就该去陪夫人了,若是能就少主一命也是死得其所”
周馥玉纵身一跃骑上快马,一路驰骋只身来到汉宫前,被侍卫拦下。
“你是什么人,未央宫也敢闯”
馥玉俯身做礼答到“臣女是中领军周文晟周将军之妹,前来求见皇后娘娘 ”
“可有娘娘令牌?”
“烦请侍卫大哥通传,皇后娘娘一定会见我的”
“没有令牌就不能放你进去,管你是谁的妹妹” 侍卫手持长枪将她挡在了宫门前。
周馥玉心急如焚,她知道霍光残暴至极,尽管无比宠爱其小女儿霍襄,但是比起江山天下,他又岂会因为一个女儿而受制于人,只是询儿复位心切难免会乱了阵脚。
刘询自然也知道霍光不会因为自己绑了她的女儿而受制于自己,只是自己需要一个机会跟霍光陈述利弊又让霍光误以为自己是愚蠢的,才会让他做皇帝。
周文晟率亲信二十余人,拦截在霍光通往汉宫的必经小路,中间的有二人一左一右用剑架在霍襄的脖劲上,霍大小姐生来便娇生惯养锦衣玉食,岂受过如此对待,她瞪着眼睛冲一旁持剑而立的刘询道“我不管你是哪家的小贼,又或是爹爹朝中的政敌派你来的,只要你放了我,想要什么本小姐都答应你”
刘询起初是不理会她的,霍大小姐真是口气不小,听后便嘲弄的一笑,不急不缓的走到她的面前,上下打量了这个美貌而张扬的女子,一袭红裙华服逶迤,累累珠玉,潋滟红妆,娇艳妩媚,桃花美目却不含情,一张标志的小脸始终仰着并无半点畏惧。
“霍大小姐此话当真”他饶有兴趣的问
“自然当真”她扬着小脸轻瞟了他一眼道
“哈哈”他突然大笑起来
“你笑什么”她满是狐疑。
刘询笑声未止,一抹嘲弄而邪魅的笑扬在嘴角“霍大小姐既然可以满足我所有愿望,你可知我要什么”他慢慢的逼近她的面容,迫使她与他对视
“你能要什么”霍襄也不害怕白了他一眼轻蔑的笑了“无非是些金银珠宝,官位美人这等俗物”
“你说对了,只不过我要的是这天下最高的官位,最美的美人,最多的财富”他看着困惑不已的霍襄说道,真是飞扬跋扈的美人
“这...”她看着与他对视的陌生男子竟没有一点娇羞之意。
“何人胆敢阻霍大人的路”只见霍光的轿撵停下,领头的侍卫喊到。
“爹爹”霍襄想要挣脱将她反手绑住的将士,冲着霍光的轿撵叫道。
霍光听到女儿的声音,从轿子里探出头,看见此状不慌不忙的走出轿撵。
看到为首的周文晟,小小的中领军霍大司马本是不放在眼里的只是见爱女受制于人便客气道“周将军,不知此举何意啊”
“霍大人,末将有一事想请大人指点”周文晟一身银光甲胄,配着红樱长枪,扬着剑眉不卑不亢
“将军请说”霍光虽是狐疑,自己与周家素无往来也深知周文晟不屑于荣华富贵,此举为何?
“先帝无子,不知大人作为辅政大臣欲立何人为帝啊”周文晟与刘询对视一眼道
“哈哈”霍光看了看自己女儿笑了笑“将军真是高看老夫了,老夫虽为武帝爷亲命的辅政大臣,可这立帝一事那还得皇后娘娘与众辅政大臣商议方能做主啊,岂是老夫一人说了就算的”
霍大人又何必谦虚,当今皇后娘娘还不是大人您的亲孙女”
霍光看了看站在一旁的刘询,若有所思。“将军有话不妨直言”
“先帝无子,武帝爷的子嗣中又无合适人选,末将到是有一人可推荐给大人”说着看向刘询
“哦?不知是何人那”霍光明知故问
“此人乃是武帝爷的亲曾孙,太子刘据之孙刘询”周文晟说着指向刘询
霍光半信半疑的看了看刘询,又看似恭敬的冲他点了点头对周文晟道“掖庭的确是有记载刘据太子的孙子养在民间,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当年侥幸活下来的婴儿竟长成了这般的气宇不凡”
“大人繆赞”刘询冲他颌首算是做礼
“只不过...诸位想用小女逼迫老夫就范实在不是君子所为,老夫这一生驰骋沙场多年辅佐两代帝王,最恨别人威胁我”说着一把抢过旁边侍卫手中的剑,对准霍襄飞去
来不及反应。只见利剑朝着霍襄的眉心处刺去,她吓的闭上了眼睛,只是许久未有疼痛感,莫非是父亲剑走偏风,她试探的睁开眼睛,只是看到那一把利剑离自己的双目只有一寸的距离,那是一双棱骨分明的手紧握着锋利的刀刃,鲜血顺着冰凉的刀刃蜿蜒流下,她有些害怕的看着他,那是她第一次有了害怕的感觉,她看着他离自己如此相近的脸庞,大概是有些疼痛,他微微的蹙着眉头,棱骨分明的轮廓隽逸非凡,那双眸子漆黑深邃含着说不清的复杂。
半响他松开了手,那把险些要了她性命的利刃“啪”的一声清脆的掉在了地上,她看着那道深深的刀口,翻腾着模糊的血肉,粘稠的液体顺着他的手腕蜿蜒留下,滴答滴答的滴在地上。
那一刻的恐惧是此生未有的,亲生父亲竟要杀她!
父亲曾说过“我家襄儿美貌天下无双,爹爹定要将她许给天下最好的男儿”如今便是为了不受制于人便想了结了自己么?
不知何时已经泪流满面,纵是不想让这个轻狂的男子看见自己的狼狈,却也是忍不住如泉涌的眼泪。如何救自己的是方才最不屑的人,如何要杀自己的是心心念念想着快来救自己的人,她撇过脸不再看他。
刘询转过头对霍光道“霍大人不必感谢我的救女之恩,我等也没有威胁大人的意思,只是几个问题想跟大人讨教一二,只可惜大人政务繁忙,也只好出此下策”
霍光早已没了耐心和他们僵持下去,转念一想这些人豁出身家性命把自己引到此处,想必是深思熟虑过的,不如听他们一言。“你说便是了”
“如若在下所想不错,大人是欲立广陵王刘胥为帝”
“广陵王乃是武帝的亲子,论长幼地位,远近亲疏,都是最合适的人选,而你今日就算老夫举荐你,大臣们也未必会同意”
“大人一心为了大汉可曾为自己想过,杜丞相与大人同为辅政大臣,女儿又是广陵王的发妻,广陵王一旦继位,这女儿就是一国之后,杜丞相就是名正言顺的国丈爷。而大人将如何自处,对了,大人还有个当着太后的外孙女,只是这姓上官的外孙女在被大人诛杀了上官桀满门后又会如何对待大人...”刘询看着霍光的脸色忽而变得黯然,怕是刘弗陵死了他高兴过了头连这样的厉害关系都忘记了。
刘询知道不使些手段分开霍光和杜延年这两颗大树,就不可能夺回刘家天下,且霍光生性冷漠多疑,用他的女儿根本牵制不了他,只有让他意识到有人会威胁他在朝中的地位,在他猜疑心虚之时才有机可趁。
霍光位高权重多年,自是从来没有考虑过有任何人会威胁他的地位,被刘询一语击中要害,他开始犹豫继位一事,刘胥是万万不行的了,只是眼前这个十七岁的少年,想要如此就登上皇位也是休想
“哼”霍光轻哼一声“尔等休要在此挑唆,既然你们如此关切老夫,不如去阴间帮老夫筹划如何”他一挥手,身后的侍卫便拔刀冲了过来。
馥玉在未央宫门外焦急不以,若是在不能见到皇后后果不堪设想,来不及多想她纵身一跃上马,今日就是闯只要闯进去见到上官皇后。
狠命的抽打马身,一身长鸣,战马飞驰而去,殿外的侍卫显然被这盈若女子吓住了先是征住,为首的侍卫则一剑射在战马的右腿,那战马继而因疼痛而嘶嚎哀鸣疯狂的在原地打转,馥玉吓得勒紧的缰绳却还是随着战马一同摔在了地上。
数十支长枪将她团团围住,背部在坠马时被马蹄狠狠的踩了一脚,如今像是撕裂了般的疼痛内衫被粘稠的液体浸透,黏在伤口上纱痛难忍。她忍不住的咬紧了牙齿,眼泪也在眼眶打转,抬眸望去就是数十支锋利的泛着光的利刃和手持利刃毫无表情的冷漠侍卫。那一刻,焦灼与绝望第一次吞噬了她的信念。
“如何让本王一下车便看到这梨花带雨的模样”那是个爽朗而清晰的男声
随身周围侍卫的俯身参拜,她渐渐看清的那声音的来源,一袭白衣飘然俊逸,狭长的双目深邃缥缈,唇薄如削,若不是自称本王,怕是让人误认为是哪个山上修仙的仙人亦或是云游四方的潇洒文人。
“王爷不知,此女强闯未央宫,只怕绝非善类”
男子缓缓的走向她,此时的自己面容惨白,双唇失去了血色,点点的冷汉浸透了垂下的凌乱发丝,滴滴答答的滴落在地上,自认为狼狈至极,却不知如花般的美貌也只会让此时的她更加的我见犹怜。
男子低眸看向她,实在无法起身见礼,只得颌首浅笑,那是他此生无法忘却的笑容,亦这一生见过最美的画面。
片刻的征然,男子转身对首领侍卫道“原是个误会,她是本王的人,早年受了惊吓,神志不清,将军莫怪”
那侍卫惶恐道“王爷抬举末将了,既是王爷的人,无意伤了姑娘,还请王爷恕罪”
“无妨,既然是误会”白衣男子说此瞟了一眼馥玉道“还不起来,速速随本王进宫”
馥玉立即领会忍着伤痛起身,低头恭身走到男子身后。
“恭送王爷”
他负手而行步子不急不缓,她静静地尾随其后,等待着他开口询问。
“你是第一次入宫吗?”他不曾转头看她,语气平稳的问道
“回王爷,臣女卑微却是第一次入宫”竟不想他问的第一句竟是这句话,早年的确入过汉宫献舞,确是行宫设宴,这未央宫她还是第一次来。
“这到奇怪,寻常女子初入宫时必定左顾右盼兴奋至极,你到安静”
她低头浅笑“臣女愚钝,却也知道宫中规律诸多,恐冒犯了哪位贵人,辱没家兄声誉”
他不自主的笑了,倒是个懂规矩的女子。
“王爷不问臣女为何要闯未央宫?”良久的沉默后她抑制不住满心的狐疑问道
“为何要问?”他不假思索的答
“王爷不怕臣女是坏人”
他突然止住了脚步转身怔怔的打量她片刻,嘴角钩起一抹戏谑的笑意“看着不像”
她双颊徘红微微低头躲闪他的目光“王爷只是就这样判断善恶么”
他亦扬头道“不然如何,听你一通解释便知是非真假么?怕是还不如本王的眼睛看的清楚。”
一番话让馥玉心生敬佩,是啊,自己的眼睛看到的怕是比别人说的来的更加可信
“王爷高论,臣女受教了”微微俯身做礼
“前面就是椒房殿了,本王也只能送姑娘至此”他抬手指了指前方那气派的朱红瓦殿
“多谢王爷,不知王爷高姓大名,今日之恩臣女无以为报,愿每日吃斋念佛保佑王爷此生康健”他的确帮了她大忙,此番若无他相助真不知会是怎样的下场。
“区区小事,何以令姑娘放在心上”他淡然一笑“名字嘛,本就是萍水相逢,今生怕是也无缘相见,又何必说了去”说完一阵爽朗的笑声他便转身离去,只留给她一个飘逸风流的背影,倒是个脱俗之人。
两扇朱红铜铁门上镶嵌着九十九颗圆润饱满的铜盯,轻扣瑞兽狮子扶手下一只硕大的金色圆项圈,便有年长宫娥探头询问。
馥玉俯身做礼“劳烦姑姑通禀,中领军周文晟之妹周馥玉前来求见皇后娘娘”
“皇后娘娘哀伤过度,不想见人,姑娘请回吧”那女子一身孝衣,脸上的表情也像这孝衣一样的冷漠,说完便转身要离开。
馥玉一把抓住她的手臂道“烦请姑姑告诉皇后娘娘,她若不见我,这大汉天下便会败在她的手里”
那宫人骤然听到这盈若的女子说出此番大逆不道一言,一时惊恐,半响才道“你这奴婢,口出狂言,还妄想见皇后”
周福玉一双美目透着威凛,却笑意盈盈道“姑姑尽管说与娘娘听,她自会见我,自然也不会怪罪姑姑你”
那宫人将信将疑的转身走进未央宫。
周馥玉焦急的在殿外徘徊,她自知不论皇后见不见她,都必定会降罪于她,不知道此时哥哥和询儿如何。
片刻那宫人便走了出来。
“娘娘可愿见我了”
“随我来吧”
进入未央宫,正座面阔九间宫殿纷纷系着长白花绸缎,中间略高是正殿椒房殿,左右为偏殿。皆是以琉璃金瓦为顶,配以大扇的菱花格窗,殿前方大块的空地铺的是丈余的天青色石砖,雕以瑞兽凤凰的图案,满眼望去尽显皇家气派。
来不及细细品祥,便来到了未央宫主殿,虽是四处挂着白绫却掩盖不住殿内的气派富贵,母仪天下的威仪匾额左侧挂着一幅富贵牡丹图,而左下的备注让周馥玉有些唏嘘赠与爱妻馨儿,此画乃是先帝亲作,早闻帝后恩爱竟不想情深至此,后宫佳丽三千如何他也只当她是他的妻。
沉思至此,有些感触,白色的锦缎逶迤,外裳也是白色绸缎绣以白丝翠竹,三千青丝简单的在左侧馆了个芙蓉髻,斜叉一只白金凤凰步摇,缓缓走来摇曳生姿。
“臣女参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长乐未未央”馥玉立即俯身行跪拜大礼
“周氏,你可知你犯了死罪”上官皇后幽幽的坐在榻上,随手接过左侧宫娥递过的茶盏,并未叫她起身
她自知此行凶多吉少,并未惊慌求饶“旁人认为馥玉疯癫乱语,罪可致死,馥玉却知道娘娘想听馥玉一言”背部被马蹄踏伤的伤口隐隐作痛
上官皇后听后将手上的茶盏放于圆木檀香桌上道“周文晟有妹芳名远扬,竟不想美貌之余也有这番胆识,你便说说看,这汉宫如何会毁于本宫之手”
“娘娘身份尊贵,祖父与外祖父皆为位高权重的辅政大臣,娘娘自幼便嫁与先帝,十二岁便做了皇后,先帝爷待娘娘之好已是后宫佳话,”
说此不由自主的看向了左侧的牡丹图“可是就是因为娘娘外祖父霍大人的位高权重,先帝不能亲政,凡事都要霍大人应允,先帝对霍大人敢怒而不敢言,先帝明知霍大人送娘娘入宫只是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却依然待娘娘如初,先帝二十一岁便早逝,其中缘由娘娘自是清楚,在娘娘的心中,那个从小照顾自己的陛下除了是自己的丈夫也是您的亲人,娘娘真心爱慕先帝,定要为他守住刘家天下啊”
语毕,她抬头看了看她,那稚嫩的面孔承载着多年的压抑与心酸,眉宇间那种超越年龄的老成让这个背负枷锁的少女显得过分的沉稳。
上官皇后不语,只是拿起桌上的茶盏,幽幽的珉了一口。
“娘娘,霍大人与杜大人欲立广陵王为帝的心思昭然若揭,杜大人将自己女儿嫁与广陵王,广陵王骄奢淫逸无人不知,娘娘是仁孝之女,但更是大汉的国母啊娘娘”背部伤痛难忍,冷汗顺着脖颈流到伤口,隐隐作痛她微微蹙眉
“你说了这么许多,我这个一国之后尚且回天乏术,你一个小小的女子又有何办法”
何曾没有想过替他守住天下,若不是如此,便也随他去了,这万人倾羡的未央宫没有了他如同棺木般的死寂冰冷,她懂什么?尊贵的身份不过是祖父与外祖父政治的牺牲品,只因政治不和霍光狠心杀死她的祖父一家,包括自己的亲生女儿她的母亲,原也是为了拉拢上官桀才将女儿嫁过去,如今反目自然也没了这作为交易的女儿,这薄凉的世上唯一给她温暖的男子,是这天下君王,是后宫所有女人的君王,却只是她一人的夫君。
“不瞒娘娘,当年武帝爷的太子刘据虽因巫蛊之术获罪,可他的孙子流落民间,陃吉大人将他送往家兄那里,兄长请了师傅悉心教导,他虽长在民间,却深明大义文韬武略,晓得百姓急苦,是最合适的继位人选,可是他欲和霍大人自荐,娘娘知道大人的脾气,定会杀之以绝后患,娘娘。不管他是不是帝王之才,都是刘家的子孙,馥玉恳求娘娘立即下旨宣他入宫...”
上官皇后听后缓缓从座上走下来,站在她的面前微微俯身,没了方才的淡雅从容,眼里透着微微的愤怒“你是谁?你凭什么?凭什么让本宫救他?又凭什么让本宫把皇位给他”
馥玉扬起了垂着的头颅,微微浅笑透着些许得意“就凭他是霍大人的敌人,就是娘娘的朋友”
上官皇后眼里的愤怒加深了,恨恨的盯着她的双目思量许久,甩袖转身道“就算本宫愿意救他,你也免不了口出狂言的皮肉之苦”
她如释重负的长呼了一口气,长期紧绷的神经让她疲惫不堪,再也没有了方才的精神,有气无力的说道“只要娘娘愿意救他,馥玉死不足惜”
上官馨眉眼有着动容,曾几何时自己也愿意用性命换他,跪在外祖父的面前一夜夜的求,求他别再逼他,跪在惶恐不已的御医面前求他们救救他,一国之后又如何,尊严体面于他相比是多么的不堪一击,只是无用,他还是走了,握着她的手说着不离开的谎话。
“起来吧”她忍住要流下眼泪“出去领二十鞭”
她扶地起身,许是跪久了加上背伤,眼前一片恍惚,腿也有些站不稳,上官皇后一把扶住她,等不及她言谢,上官皇后对她耳畔轻语道“你就那么确定他做了皇帝会立你为后”
她浅笑自喜之余多了份苦涩“后位我从不奢求,只是那是他毕生所愿。”
“大哥,今日怕是要连累你了”重重的黑衣侍卫将他二人团团围住,僵持了半个时辰,霍光朝堂树敌众多,每次出行也定是精兵护卫,二人终是体力耗尽寡不敌众。
“说的什么话,还没到生死关头呢”周文晟环视周围的黑衣侍卫,周文晟英雄年少战场上更是屡建奇功,这样的场面恐怕早就司空见惯了。
而皇后的懿旨还是赶在刀刃穿过刘询胸膛前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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