Unchained Melody

作者:红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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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


      “喂!这可不行!”陶然立马摆手。
      “哈哈哈哈~逗你啦!”洁敏捂着嘴笑了起来,“他不会啦!我逗你玩的!”她拉着陶然的胳膊走到楼梯上坐下,一边拿毛巾擦着头发,一边小声说道:“可是真的拜托你啦!不会被发现的!你看,除了我爸我们一共六个人,本来不是小小和你住,阿江和Lucas住,Jessica自己住一间,我睡我房间的嘛,现在我去和Lucas睡一间,那阿江只好自己,你、小小和Jessica三个女生不能挤一间房吧?所以……”
      “……所以?”陶然警觉地看着她。
      “所以当然要有个人去我房间睡啦!而且有人在二楼走动,我爸也不会起疑心觉得我不见了~”
      “那为什么一定是我啊?”
      “因为我最信任你啊!而且你对我最好了嘛!(心)”

      真是“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刚走到二楼陶然的头就大了,刚才真的不应该答应洁敏的。虽然想想也没什么问题,但总觉得心里不是很踏实,感觉……多少……有那么点……怪怪的。
      顺着洁敏指给自己的卧室方向,她轻手轻脚扶着墙慢慢地蹭了过去。由于担心目标太明显会被人看到(其实主要还是担心唐先生那个大BOSS > <),她连廊灯都没有开,多少借着楼下传来的那点微光,慢慢往洁敏的卧室走去。
      走了两步她突然看到前面有道光。“那是……”陶然停了下来,眯了眯眼睛,想要分清透着微光的那条门缝到底是属于哪个房间。
      蹑手蹑脚地……她轻轻地靠了过去。随着距离越来越近,一首曲子传进了她的耳中。
      那歌声听上去像是首老歌,一个低沉的女声怅然地低诉着,“要不是有情郎跟我要分开 我眼泪不会掉下来掉下来”歌声中那份浅浅的哀愁,使得陶然不由地有些恍惚。
      “他应该在里面吧,唐洁敏的爸爸……”她探了探头并在心里嘀咕着,“这看上去像是个书房的样子……对,洁敏说过,她的房间和唐先生的房间中间隔着书房,那么……再往前走就是了。”这样想着,陶然又悄悄地往前走了几步,摸到了最里面那个房门的把手,轻轻一转,闪了进去。
      探到开关把灯打开的一瞬间,陶然舒了口气。看着屋子里堆满的衣服包包以及随处乱扔的化妆品和小玩意,她可以确定这是今晚自己要待的房间。
      随便把自己的东西归置到房间一角,陶然揉了揉因困倦而有些发胀的眼睛,换上了睡衣钻进被窝,很快便睡着了。

      “这是我的兔子!”
      “这不是你的兔子!”
      “是我的!”
      “不是!”
      “是!是我爸爸送给我的!”
      小小女孩气得满脸通红,死命抱住那只耳朵快要被扯下来的兔子玩偶。
      “你骗人!你没爸爸!你爸妈早不要你了!不然你也不会在这里!”这边一个流着鼻涕的小男孩冲她吼着,再次伸手想抢她怀里的玩偶未果,转身向不远处的大人跑去,“老师!楚楚她抢我们的玩具!”又回过头恶狠狠地看向这边,“她还撒谎!说是她爸给她买的!老师她撒谎!!楚楚是个撒谎精!”
      “楚楚是撒谎精!”“噢噢楚楚撒谎精!”“撒谎精撒谎精!!!”其他孩子也跟着起哄起来。
      那边老师闻声赶来:“好了好了,不许闹了,你们都不要吵!阿南,”揪住鼻涕男孩的衣服,“别乱跑了!你看你这一身泥,下次那个喜欢你的阿姨来要是看到你这样,可真的会不想要你了!那兔子你也别再和她抢了,”眼神扫过站在那边的女孩,“她什么都让给你们,就是那只脏兮兮的小兔子怎么也不让你们碰,你们还偏去抢,是不是故意的!你说!”伸手就做要打男孩屁股状。

      “走,回屋吧,我教训他了~”邢老师揉了揉女孩软软的头发,伸手轻推女孩的肩膀,却感到一股未曾想到的抵抗。“……怎么了?”
      “……”那小孩低着头。
      “嗯?”邢老师歪了歪头,刚想要弯腰安抚一下,没想到却迎上了女孩扬起的一脸眼泪,“我不是,”和倔强的神情。“我不是说谎精。”

      “我没有撒谎。”

      ……不是的。
      ……我不是说谎精。
      ……我没有说谎……是他送我的……是他……
      ……你们都不懂……他……答应我……会来看我……
      可恶。又是这个梦。所有的情绪如鱼刺般梗在喉咙,使她什么也喊不出。明知是场噩梦,却怎么也醒不来。

      挣扎。
      或者与自己的意志赛跑。
      跑。
      是不是只要在梦中跑得足够快,就能醒得来。

      挣扎着翻身。
      陶然艰难地翻动着自己身体。身体的疲惫加上心理的抗拒,使她每次做这个噩梦都会累出一身虚汗。
      眼皮费力地抬了抬,迷迷糊糊中感到眼前有道亮光,像是从门外传来的,然后就看到一个黑影挡住了那道光,什么人坐到了自己的床边。
      “怎么……”她心中一紧,但身体下意识地保持不动,装作仍旧熟睡的模样。
      屋里很安静。
      “难道……”
      静得她甚至可以听到自己和对方的呼吸声。
      “被发现了……吗……”
      对方依旧没有动静。
      陶然突然觉得有点天旋地转,刚才的噩梦消耗了自己太多的精力,现在又要全神贯注地“装死”,使她感到极其的疲惫与不适。
      “干脆投降算了,算我对不起你,洁敏……”她轻轻撇了撇嘴,在心中长叹了口气。

      “对不起。”
      对方这一开口着实吓了陶然一跳,她差点失声喊叫出来。真的是他!
      可是他为什么要向我道歉?
      “是我对不起你和你母亲,还有鸿宇。”男人低低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等一下……
      “我知道虽然你一直对我有不满,但却也不希望我和你母亲离婚。”
      他其实以为躺在床上的人是……
      “但是你和你哥从小也看得出来,我也你母亲并不是很恩爱,矛盾也一直很多。”
      是洁敏吧。
      “我们二人,都是在冷静地考虑了很久之后,才做出这个决定,希望你可以理解。”
      ……不过自己这样“窥探”别人的隐私真的好吗?
      “但我也知道,这件事对你和鸿宇造成的伤害很大。我真的……很抱歉。”

      诶。陶然突然走了神。这个男人在洁敏的口中早已被贬得一无是处,好像从她和哥哥小时候就经常以工作忙为由不在家,到后来兄妹二人也乏了,对他张口也只有要钱而已,实在没有什么共同语言了。当时听洁敏有一搭没一搭地讲起来时,她的口气是平静甚至是不在乎的,但陶然知道,洁敏一定因此狠狠地伤心过。可现在听着眼前人这样低落地赎罪一般,她突然有了那么一点恻隐,而且……居然还有一点理解背后的心疼。
      可下一瞬间,她的大脑就瞬间涌入了无数血液般地僵住了。

      露在被子外面自己的手,就那么毫无预警地被握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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