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旅途

　　本人薛十六，本名薛盼曦。终于到了可以下山的年纪，终于可以去看看这花花世界了。一边哼着曲调往山下，一边盘算着下山我该上哪呢？从小到大零花钱不少，也没机会花，这回下山干脆去游历一下大江南北，吃遍人间，吃无遗漏。
　　走着走着，突然感觉肩膀上被人拍了一下，吓得我就想回头撒来人一脸毒粉。结果一回头，“十七！你怎么来了？还抱着娃娃，不要命了！不怕师娘扒你的皮啊？”我吃惊地发现十七抱着他弟弟，笑着站在我的面前。
　　“我看你下山了，我也跟来溜达溜达，娃娃非要跟着我，我想咱俩都走了娃娃该寂寞了，就抱下来了呗。”十七吊儿郎当地跟我说。
　　“你别跟着我，你自己爱上哪去就去哪。别来烦我游历天下，吃遍人间。再说，你想下山就下，没人绑着你的腿。”我很没义气地赶他，我跟十七从小一起长大。我被抱到山寨的时候也没人告诉我师父师娘我出生多久了，只知道那时的我不过两三个月大。我们两个一起开始学功夫，我师父很没责任心的采取了抽签的形式，给做了俩纸揪，给尚还不懂事的我们，十七手快先抢了一个。一打开是写的十七，从此我俩排行就此而定。懂事后十七提到这段排行的来历总是怨他爹太草率。从小我们两个就形影不离，学功夫一起，背书一起，十岁以前还一起睡觉一起洗澡。平时打架一起，一致对外，剩下我俩就开始互相拆台，娃娃没生出来之前我们俩就是山寨里的混世魔王，让师父师娘和一大堆师兄师姐操碎了心。
　　“别啊，咱俩这交情你还赶我走？再说，你去闯江湖打架我帮你，你寂寞了我陪你说话，你有事我还能帮你出出主意。多好的买卖，保管你只赚不赔。何况还有娃娃，你舍得娃娃吗？”十七开始打亲情牌，其实我不想真赶他走，他说的也有道理，我们仨出去才有意思，省的几天不见想的慌。
　　“哎呀，好了。一起就一起嘛，就知道拿娃娃来压我。“我瞥了瞥嘴，伸手抱来娃娃，亲了亲他那粉嫩嫩的小脸蛋，这兄弟俩皮肤都随师娘，白而细腻。但是娃娃更像师娘，眉目如画，长大了不知道要勾走多少人的心呢。十七很英俊，有师傅的风采，眉目之间一种潇洒和从容，我从小就发现了。十七天赋也高，什么功夫都学得像模像样，估计师傅的本领他也学到七八分了。跟着他肯定不吃亏，我暗暗想。
　　“跟着我肯定不吃亏，”十七一把勾住我的肩膀，看我吃惊地看着他，“一起长大的，十七年天天见面，你想什么我还能不知道？”我撇撇嘴 ，心里还是很高兴，溜溜达达我们到了城里。
　　进了一家小酒楼，我们打算先吃上一顿好的，庆祝下山的第一天。虽然师傅师娘在城中有生意，但都是大师兄和二师兄在打理。大师兄和二师兄是双胞胎，年纪最大，师父师娘老早就偷懒把生意交给他们二人打理了。我们这些小的其实很少在城里待着，只是偶尔来陪师姐师兄来过几趟城里，知道路罢了。正好我们还没什么具体的游历计划，就打算现在翠城里待一段时间。等到想好下一站去哪，准备好了，我们再走。
　　正吃着呢，就听见邻桌的客人在说城里最大的那家翠红楼新来了个头牌，名唤风莎儿。人长得漂亮，琴棋书画无一不精，舞姿优美绰约，这不有钱人家的公子哥经常去翠红楼就为了去看这位风姑娘。我捅捅旁边正在喂娃娃吃饭的十七，“诶，要不要去看看那个头牌？漂亮着呢！“ 十七兴致缺缺，”漂亮？有我娘漂亮？咱们那些师姐哪个不漂亮？就说你吧，最不济的那个，也有鼻子有眼的。小爷还真是看着美人长大的，一般的我还看不上眼呢！“ 看着十七一脸无所谓。“嘿，说谁最不济呢，信不信我摘了你的眼睛当球踢啊。”
　　“所以才让你去看看人间的美女嘛！你这个样子谁都看不上以后怎么娶媳妇？世界是美好的，男人是要娶媳妇的。“我苦口婆心地教导他。
　　”行，去还不行吗？你直接说你想去得了，哪来的歪理，等晚上我就陪你去。“
　　我嘿嘿笑着给他夹菜溜须拍马。吃完饭我们找了一家客栈住下来。等到华灯初上，我去敲隔壁十七的门。
　　他打开门一看我：“诶呦我的姑奶奶，我想了想咱还是别去了。哪有女客进那种地方的？你是看头牌啊还是想当头牌啊？”一边说着一边把我拽进房间。娃娃正坐在凳子上一手拿笔写字，一手吃着糕点。娃娃别看不到四岁，可是认识了相当多的字了。按照十七的话说，等他这弟弟长大再学了功夫，文武双全，再加上这长相，出去可得好好看着，不然就被如饥似渴的女人给抢走了。
　　“那怎么办？我就算拌上男装也得有人相信啊，这虽然是晚上，别人眼睛也不瞎啊。谁会男女分不清楚？戏文里说的都是假的，安能辨我是雄雌，忽悠小孩子的。”我很苦恼地说。
　　“姐姐，小孩子也不信。比如我”娃娃放下笔跟我讲。
　　“……你就不是个正常的孩子。”
　　“我也没进去过啊，这女客进去不会出什么乱子吧。”十七挠挠头，
　　“能出什么乱子啊！你看我这件衣服颜色也挺素，咱俩找个能看景的雅间就行呗。”
　　“那娃娃怎么办？带他进翠红楼？”
　　“……”
　　“我在客栈等你们回来。”娃娃吃了口糕点，嫩呼呼的小脸写满了淡定。“哥哥姐姐你们真的很幼稚啊，这么大了居然对翠红楼这种地方还好奇。”
　　呦呵，高冷啊！我和十七已经想象十年后娃娃的样子了。不过，仔细想想好像有哪里不对。
　　“娃娃，哥哥可是好人家的孩子啊，以前哪有机会去那种地方？听你这口气你知道？”十七笑着刮着娃娃的小鼻子。
　　“我知道哦，我看书看过呀。烟花巷柳之地，野史小说都有提到过哦。”
　　“你在哪里看的书？我怎么没看过？”我摸着他嫩嫩的小脸。
　　“爹爹常常买的市集上的那些，娃娃都有看哦。”
　　我和十七默默转身，对望。觉得十几年白活了。心里默默埋怨师傅净爱买一些乱七八糟的书拿回去，此类大多为稗官野史一类，又不乏私人撰写的小说，其中一例名曰 ‘吾与淇王二三事’便可对此类书籍了解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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