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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真对不起（八）
晚上租房灯坏了，杨月婵自己跑出去买了个灯泡，自己搭凳子换灯炮，刚拧好，一不留神，从凳子上摔了下来，手被刮了一小块皮。
于是编了条短信，说她换灯泡摔了一跤，同时发给三个人：耿浩、管龙、李望。她想看看这三个人都什么反应。
首先是管龙打来电话，很是担心，问杨月婵摔到哪里没有，建议杨月婵换个好些的租房住，不要住这么破的房子，灯坏了都没有物业帮忙修。杨月婵随便应付了一会，便挂断电话。
继续等，半个小时过去，耿浩发来短信，问摔得严重不严重。杨月婵又高兴又不高兴，她想等的就是她豪哥哥的回应，但她希望是电话，不希望只是短信。于是，她便耍了个小心计，不回短信。
再半个小时过去，耿豪打来电话，杨月婵这才真笑了，接了电话，甜甜地，“喂，豪哥哥。你打电话来有事儿吗？”
“我靠！谁叫你这一跤摔那么大声，我都听到了！”
“哈哈。”
“你没事吧，婵宝宝，没摔哪儿吧？我刚给你发短信，也不见你回，实在不放心啊。你说你一个小女孩子，自己一个人在外租房住，多不安全啊，我这做哥哥的，算是离你最近的亲人了，你有事，我不帮谁帮啊？”
这一段话，说得杨月婵心里暖烘烘的，“我没事儿，豪哥哥，我手上摔破了一块皮，不过，灯己经装好了，历害吧？”
“行，你历害！厉害下次摔了不要再跟我叫苦，我还以为多大个事呢。以后，不要再这么吓人了啊，我心理素质不好。”
“呵呵。我哪有吓你啊，我不过是刚刚摔了，心里有点不好过，就发条短信跟你说一下。”
“现在，还疼不疼呀？”
“己经好些了，没刚才那么疼了。再说，你担心什么呢？我摔一跤，还能吓着你，不至于吧？就算我是你妹妹，你妹妹那么多呢，人人都摔一下，那你不得急疯了去。”
“别的妹妹我不会，但你这个妹妹，我会。”
“为什么？”
“因为你特殊。”
“哈哈，我怎么特殊了？”
“不知道，我心里觉得特殊，但也说不上来是为什么。好了，既然你没事，那我就要继续加班了，我要赚钱买米下锅啊。”
“赚钱买米下锅？哈哈，干嘛把自己说得那么惨呢？”
“这不是惨，这是幸福你知道吗？为自己家人做这些事，无论多辛苦，都值得开心。你还小，你现在还是只顾自己的阶段，你不懂。哥哥我原谅你，也愿意给你时间等你能懂的那一天。”
“屁！我怎么就不懂了呀。你才比我大多少呀，也就一岁吧，至于把自己说得这么老么？还一脸的沧桑。”
“咦，你怎么看到的？”
“哈哈，还用看吗？听就听得到。”
“女孩子太聪明不好哦。我岁数不比你大多少，但心理年纪比你大啊？你想啊，我出来闯荡多少年了，经历了多少事，你才刚刚从学校毕业出来，小小嫩芽一颗啊。话说，你去年一年都干嘛去了？我曾经发过短信你，也不见你回复。”
“我中途换了几个号码。”
“为什么要换号？”
“呃，防骚扰。”
“哈哈，追求者太多。了解。”
“哎呀，不是这样的啦。”
“好啦好啦，不跟你瞎扯了，我真得干活儿了，事情不做完，明天又只能看老板的黑脸了。早点睡，婵宝宝。晚安！”
“嗯。晚安！那你也不能忙得太晚哦。”
“嗯，我会的。拜拜。”
“拜拜。明天网上见！”
“呵呵，真是个小丫头片子啊你！挂了。”
“好吧，你挂吧。”
“你才挂呢，怎么跟你哥哥说话呢你？”
“哈哈，那你挂电话吧。哈哈。”
“真得挂了，再这么说下去，就天亮了！”
“那你明天到底网上见不见啊？”
“见又怎么样，不见又怎么样？”
“哎呀，你这人。算了，我就问一下啦。”
“见，见！每天都不是这样的吗？这个问题，你还用问吗？”
“我担心你今天加班，明天就不上班。”
“你还真想得美呢。要不，你来给我当老板吧，我给你打工。”
“哈哈，我可请不起你。”
“好啦好啦，说起工作，我真得挂电话了。自己好点，注意安全，睡前门窗关紧。哎，你说你一个小女孩子，自己一个人离家在外，哎，想想就心酸啊……哥哥我挂了，晚安！”
“哈哈，这回可是你自己说自己挂的。不管我事哈。”
“嗯嗯，不管你事。好好，就先这样了。这回真拜拜了。”
“好。拜拜。”
挂完电话，杨月婵心里暖暖的，觉得豪哥哥的话听着就是很贴心很窝心，又幽默又温暖。杨月婵翻一个身，心想，“难道，我是爱上他了吗？不会吧？”
她想起第一次在北京见耿豪，就只觉他就是一个纨绔子弟，虽然举止看着稳重说话头头是道，但还是感觉哪里不对劲，可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
难道，这种哪里不对劲的感觉，就是感觉？
难道，我见他第一面的时候，就己经喜欢上了他？
不会吧？？？
杨月婵翻来覆去，时常在脑子里浮现出他的笑容，他的脸，越想越觉得自己应该是喜欢他这种长相，喜欢他这种类型的。
是什么类型？高鼻梁、浓眉大眼、气宇轩昂的。个子不算高，但眉目十分精神，看着让人觉得提神、心怡。
那他这样的人，应该也有好多女孩子追吧？肯定的！
那他说我“特殊”，难道，他也爱上我了？摔一跤也会让他担心。嘻嘻。
杨月婵心里乐开了花。怎么也睡不着了，干脆不睡了，拿出日记本，记日记。
于是，从这天起，杨月婵便又拾起了记日记的习惯，开始了记录她与耿豪之间的点点滴滴，心中的幸福感，开始洋溢，这是一种久违的幸福感——对，爱上一个人的幸福感。
原来，离开石天木，我还是可以再爱的啊。
原来，人的爱情，真的是可以有很多次的啊。
石天木，想想，自从与耿豪有了联系，杨月婵似乎就没有再想起他，这晚，还是头一回，但，似乎不像先前那般怅然若失了。
杨月婵觉得，这次，自己爱对人了。应该就是他了——对，耿豪。
而这一晚，李望却没有短信，更没有电话。杨月婵对李望，彻底冷心了。
第二天上班十点多了，杨月婵和耿豪在网上聊得不亦乐乎的时候，李望才发来短信问候，但却再也激不起任何波浪，哪怕是一丝涟漪。杨月婵看过短信，便把手机随手一扔，又开始对着电脑打起字来。
他们的共同语言真多啊，怎么每天那么多聊的？好像都聊不累似的。而且，聊得好开心啊。杨月婵每天笑脸盈盈的。
李望在杨月婵与耿豪之间似是而非、正打得火热的时候，回深圳了。像天降奇兵似的，他没打招呼，就突然回来了，在杨月婵下班的时候，打来电话，语气很温和很亲切，跟往常一样。
杨月婵一听到他的声音，有种恍如隔世之感，又熟悉又陌生，又亲切又羞愧，又慌张又烦躁。“天啦，他不会看到我的日记了吧？”杨月婵心里咯噔一下，怎么感觉好像自己红杏出墙了似的害怕与内疚呢？
这种感觉实在是折磨人啊。
杨月婵急匆匆赶回去，下得公交车，看见单薄的李望正慢悠悠地走过来，一脸的颓废与憔悴，杨月婵一见到这种憔悴与颓废状，她就莫名烦躁，她似乎受够了这种状态，见腻了这种表情，当初的石天木这样，她难受绝望，现在李望又这样，她烦躁厌恶。
凭什么，为什么，总是让我面对这样的状况！我讨厌颓废，讨厌憔悴，讨厌一切的无力与挣扎，讨厌这种要死不活的状态！讨厌！
杨月婵心底里呐喊。她极其不耐烦地看着李望慢慢靠近自己，李望看着杨月婵，伸手要抱抱她，杨月婵本能的避开，连看都不想看他一眼，眼皮都不想抬一下。
“呵，我就知道，我感觉到了，我回来，你就会这样对我。”李望声音气弱游丝。杨月婵一听到这种声音，就想反弹。
“你知道了什么？”她担心李望看到她的日记。
“呵，我不笨，我不傻，我还有感觉的。从去年过年，你一回家，就对我特别冷漠，不让我去你家拜年，年后也不联系，我就知道，事情没这么简单。”
“我不联系你？凭什么你就要我联系你，而你却不能联系我？打电话，就一定只是我单方面的事吗？你就不可以打电话给我？凭什么？你要省电话费，你缺钱，难道我就不想省电话费吗？凭什么？你口口声声说从小就喜欢我，你到底是多喜欢？你骗谁啊你，你就喜欢你自己，说什么都是以你自己为中心！动不动就是我不联系你！你他妈的真的很爱我，你会舍得那点电话费？他妈的！还质问我到底能为你付出多少！凭什么？你以为你是哪根葱？你一点也不关心，一点也不心疼我，凭什么单方面这么要求我？！”杨月婵怒吼起来，把这一年来的不满全部发泄出来。
“凭什么……好啊好啊。是，我不值得你付出什么……”
“我为你付出的还少吗？你到底还要多少？！你要真的爱我，你这么久不回深圳，你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你放心啊？你连关心问候的短信都没有，你还好意思让我为你付出！你当你是什么？你是大众情人啊？你是神啊？我要这样倒贴你！我有这么贱吗？”杨月婵恨得咬牙切齿，在耿豪眼里，她是“宝宝”，在李望眼里，她也许就是个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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