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开海的神迹

　　自由来之不易，对于尾兽来说尤其珍贵。

　　矶怃沉在湖底思考，顺便用左边的尾巴挠了挠下巴。

　　尾兽从一尾到九尾，貌似也就剩他三尾还在野外的湖里放飞自我。自从他的上任人柱力死后，他就一直处于野生的状态。每天吃吃虾，吃吃鱼，睡睡觉，游游泳。日子是从未有过的舒心。

　　这一切都是那个人的命换来的。

　　矶怃本来把那段回忆深埋心底，就像他一直沉在湖水的底部不愿意上浮。

　　直到他看到名叫幽鬼丸的少年。

　　稚嫩的脸庞，白皙的肌肤，茶色的长发，宛如紫水晶般剔透的眼眸。

　　幽鬼丸与那人六分相似的眉眼，让矶怃沉淀在心底几年的往事，哗啦啦似得全部浮上了脑海。

　　矶怃又拿尾巴挠了挠脑壳子，觉得他的乌龟小脑袋有点疼。他想，幽鬼丸就连查克拉的气息都和那个人很像。甚至有几分压制他的力量，所以他耐着性子上浮到湖面，看到了那群人。

　　矶怃一边从嘴里吐出泡泡，一边开始怀念以前的日子。

　　总的来说，以前他和前任人柱力——矢仓，相处的并不算和睦。不过这也没什么，历代人柱力和尾兽相处还算不错的，好像还没出现过。他和矢仓的怨结下了十几年，到矢仓死了，矶怃也只能一个兽沉在湖底慢慢品味余后的滋味。

　　矶怃的怨很深，因为他在矢仓手里愣是翻不出一片天。说白了，就是没自由。

　　矢仓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天才……只是十几岁，年纪轻轻就当上了四代目水影。以自己的实力，完全掌控住了身体里的矶怃，成为了村里一代传说。虽然是人柱力，村里忌惮躲避他的人也不少，但本人好像完全不在意这件事。

　　矶怃是不愿意也好，愿意也好，总之都得听矢仓的话。而且，在矢仓身体里时，他的尾巴是被封印给死死钉住的。哪能像现在这样，想挠挠下巴就能挠下巴。愉快的时候，还能甩来甩去。

　　可他已经好久没甩尾巴了，因为他一点也不愉快。

　　矶怃想和矢仓拌嘴了，原来他和矢仓拌嘴的时候，心情总是有些愉快。矢仓是个神经大条的，在某些地方蠢得让矶怃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性格傲娇又长不大，被人说成是小不点还特别的较真。就连他的助手青都，对矢仓这小孩子脾性没有办法。不过，就是因为这样，矶怃才认为和矢仓拌嘴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

　　不仅心里长不大，矢仓的面容也很年轻。可能还年轻过头了……

　　都说岁月是把杀猪刀，这点在矢仓身上完全得不到体现。矢仓都已经快二十了，还顶着一副娃娃脸，欺骗以众大妈为首的女性群体。同时，身高自从12岁就没再长过。矶怃还曾经嘲笑矢仓，是不是奇怪的东西吃多了导致身体停止发育。

　　矢仓还在一次任务中破了相。可这些都不是问题，左眼下的疤痕不仅没有给矢仓增添丑陋，反而给了孩子模样的他几分成熟的帅气。

　　自从担任四代目水影之后，处理公务时，矢仓也难得改了自己的孩子气。

　　然而就是水影上任那年，在一场精心策划的阴谋中，矢仓被写轮眼控制了。

　　接下来的事情超出了矶怃的预料。

　　逐渐被控制的矢仓和他愈来愈残酷的政治手段遭到很多人的反对。带着血腥味的硬派作风席卷了雾隐村的上下。那群暗部长老，也在矢仓的一次杀鸡儆猴之后安分守己，再也不“说话”了。至于护卫青，在之前的时段，就一直像是故意被发配出去执行秘密任务，很久都没有要回来的消息。

　　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血雾之里”的时代开始了。

　　血雾时代的黑暗。雾隐村隔绝的外交政策，忍者残酷的训练方式。这让本就有保密政策的雾隐村更加神秘，并且隐藏在那让人寒颤的血雾之中。四代目水影矢仓因此也鲜为雾隐村外人所知。

　　扭曲的教育孕育了扭曲的忍者，雾隐村的叛忍数量达到了有史以来的高峰阶段。有血继限界的忍者被迫害，忍刀七人众之中也有人相继离去。雾隐村的一切都不再安宁。“血雾之里”可以说是那个时代的人们的噩梦，至今也是雾隐村人们难以回首的历史。

　　矶怃不是没有试过唤醒矢仓，他发现矢仓是真的深陷泥藻。

　　矢仓改了他从前的乐观开朗和傲娇，变得冷酷无情还手段残忍。这和曾经带着鬼鲛四处晃荡，还去看花田的矢仓完全不一样。写轮眼的幻术操控，更像是在漫长的时间内，不知不觉地麻痹着矢仓的意识和灵魂。

　　迟早，矢仓都是要死的。

　　那时候的他，就是别人手里的一颗棋子。什么时候成为弃子，也不过是看价值罢了。

　　事实前的迷雾，最终在洞悉一切的白眼下被驱散。血雾时代是以矢仓的死为终结。

　　发现矢仓异样的还是离矢仓最近的助理青，他不知什么时候得到了木叶村日向家的白眼，解除了写轮眼对矢仓的控制。

　　矢仓的杀身之祸不可避免。

　　矢仓被青解除控制后面临着两难，一方面是在残酷统治下信任和耐心都被透支的村子，还有挂着村子的名义而对他下杀手的暗部长老们，一方面是盯着尾兽袭来的面具男宇智波斑。

　　矢仓走投无路，身为四代目水影的他身上肩负着对雾隐村的责任，又怎么可能会对村子下杀手。面对一度用写轮眼控制自己的宇智波斑，矢仓冒着生命危险在一次次交锋中频频受伤脱身。

　　在双方的双重追击之下，矢仓重伤出逃。

　　没有栖身之所，没有可以依靠的人，没有可以挽回的余地。

　　早知自己走投无路的矢仓，只能躲藏起来过着心惊胆战的日子。

　　矶怃感到十分的悲哀，为矢仓，也为他自己。

　　在一次重伤之后的矢仓逃到了现在矶怃游荡的湖边。拖着浑身是伤的身体，矢仓倒在了湖畔边，受伤虽不致死，但于身于心已是绝境。矢仓觉得很累。心就像是被人捏紧又松开，疼痛过后是疲惫到窒息的无力感。

　　“矶怃。”

　　“……”

　　“矶怃。”

　　“……嗯？”

　　“矶怃。”

　　“……”

　　“矶怃。”

　　“臭小鬼！什么事？！”

　　即使矶怃被喊得不耐烦到怒吼出声，矢仓还是一遍遍地喊着他的名字。矶怃还想骂他几句，但矢仓逐渐哽咽的声音抽空了他的乌龟脑壳。

　　或许四代目水影不会哭泣，但是现在的矢仓，只是矢仓而已。

　　矢仓望着天空，哭泣得像是丢了玩具的孩子。

　　“矶怃，我不想死。”

　　“我不想死……我一点都不想死……村子，大家，我还有好多舍不得的东西……”

　　“可是大家……为什么……”

　　矶怃从来没有如此烦躁过，就连他刚被封印的时候也没有。

　　他只能焦躁地回答他：“那小鬼你就好好活着。”

　　“那我的……归宿又在哪里？”

　　矶怃噎住了，他想说你可以去隐居，去一个地方重新生活，但他一想到矢仓刚刚上任水影的第一天那满眼的狂喜……矢仓一直把雾隐村当作自己的家，作为自己的第一责任。甚至为了村子，自己担任了三尾的人柱力。

　　雾隐村，是矢仓的全部。

　　但是现在，雾隐村丢弃了矢仓。

　　矢仓抹了抹眼泪，他想到了矶怃。

　　“矶怃……你想不想出来？”

　　似乎是觉得自己问的问题很可笑，矢仓忍不住自嘲了一声。

　　“我不禁想从你肚子里出来，我还想把人都杀光！与其在这里说这些没用的，你还不如想想以后怎么办。”

　　“……”矢仓听到了这个回答，很淡然，一点也没有平时他听到以后准备对矶怃说教的节奏，也没有要逃跑的意思。

　　矢仓开始默默地结印，结印的动作很缓慢却带着一种不容否定的决绝。矶怃看过这个结印，也只看到过一次，也记得那一次。

　　那次，他被暗部从一个名为野原琳的女孩身体里放出来。

　　矶怃知道矢仓想干什么了。

　　“你会死的。”

　　“……这是我唯一能做的了。藏好了，别再被人发现了。”

　　“等我死以后，你就把我的尸体远远的抛开吧……”

　　“到最后，我没能守护村子。但这一次……”

　　随着轰然巨响，矶怃落入了水中，久违的触感让他的心在悸动。他听不清少年最后说了什么。望着湖畔独自躺着的少年，矶怃红色的圈圈眼中第一次涌起了名为悲痛的情绪。他甚至有一种想一直陪着矢仓的冲动。他也不想和矢仓在某些时候刻意针锋相对。

　　矢仓从来没有惧怕或是憎恨他。

　　矶怃想再说点什么，但矢仓逐渐苍白的脸色和迅速微弱下去的呼吸使他无言以对。

　　矶怃关于那天的记忆就永远定格在少年躺在湖畔旁笑如春风的模样，还有少年从未有过如此轻柔的话语。

　　“さら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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