斩缘

　　莫邪说完，转身又化作一道黑气向着南华山下飞掠而去。
　　“妖人休走”
　　冯阳真人大吼一声便追了上去，剑心真人见况也是腾空紧随其后。
　　而其他人则依旧呆在这庭院中，只是表现却是不一，有人愤怒不已，有人叹息不止。
　　九曲峰众人处
　　九娘道：“看来长青师弟当年并不完全知情，全以为那青儿是来报仇了。哎,‘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九娘感叹一声后刻意的朝着普难和尚看去，却发现普难正在看着自己，而后便触电一般赶紧收回目光，装作没有看见。
　　九娘微微一笑。
　　此时却听黄灵儿惊叫道：“慧难呢？慧难去哪儿了？”
　　闻言几人均把目光投向了普难和尚，而普难和尚却是心里暗暗叫苦，因为当年遇到慧难时便差点没有发现他。
　　慧难这些年没有修行过普航寺的法门，平时他体内的剑气也看不出什么异常。但也因那道剑气，纵是普难和尚，若不亲眼所见亲耳所闻也发现不了他。
　　刚才几人也被空中的长青和莫邪所吸引，便也没人在意这慧难和尚，此时若不是黄灵儿提醒几人都还不知道慧难已经离去。
　　普难只得答道：“刚才我也不曾注意，也不知他何时离开的。”
　　“你这师侄有些不简单啊！”，九娘看了一眼一脸尴尬的普难说到。
　　闻言普难则是笑嘻嘻的道：“慧难就是我当年在山下游历时，带上山的一个普通人家的孩子罢了，没有你口中所说的什么不一样。”
　　九娘朝着普难撇了撇眼，一副打死我也不信的样子。
　　几人又向附近的一些人打听了一会，却也是无人注意到了这慧明。后来几人也是无奈，只得先回那九曲峰，想必那慧难多半是出去瞎逛去了，玩累了自然也就回来了。
　　而此刻南华山一处山谷内
　　“我明明看到是朝这边飞的啊，就是落在这附近啊，怎么就是找不着呢？”
　　一个灰白色身影在这山谷中寻找着什么，一边找着一边自言自语，此人便是那消失的慧难。
　　对于慧明而言，普航寺的和尚虽然也是神通广大，可奈何自己师傅却是不愿教自己，平时见了本就羡慕得紧，今日又见那长青出关时宛如谪仙的样子，心里自是百般滋味涌上心头。
　　后来长青将这斩缘剑直接扔了，慧难觉得实在可惜，便循着这轨迹寻了过来。心想若是自己得了这宝剑，耍起来应该也很威风。
　　慧难找了许久，也没有找到这斩缘剑。刚要心灰意冷准备离开时，却是抬头看到一条小路旁立着一块石碑，上书“忘忧谷禁地”五个大字，铁笔金钩入木三分。
　　“忘忧谷？禁地？”
　　慧难在心里仔细回忆了一番，好似这里面自己还未去寻，心想会不会掉在这里面了。可是这上面又说是禁地，自然是禁止进入的。
　　“管他什么禁地，我今天就进了”，慧难想了一会，下定决心后自语道。
　　慧难一路行来提心吊胆，却是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倒是这山谷的景色让慧明赞叹不已。大约行了一盏茶的功夫，前方露出一个水潭，水潭中裸露着一块石头。石头上却插着一把青黑色宝剑，正是那长青丢掉的斩缘剑。
　　“斩缘剑！”，慧难惊叫道。
　　一路小跑到了水潭边，刚要准备下水游过去取剑，却听山谷中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道：
　　“小和尚，你想要这斩缘剑？”
　　声音好似从这山谷的四面八方传来，根本辨不清方向。慧难闻言，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紧张的朝着四面张望，却是什么人也没发现。而后忐忑的问道：
　　“不知是哪位前辈，我是普航寺的慧难。无意中才进了禁地，如果前辈不喜，我这就离开”
　　“哈哈哈哈”
　　山谷中传来一声苍老的长笑，而后又闻：
　　“想要就是想要，哪来的无意之说。什么时候这普航寺的和尚也这般油嘴滑舌了。
　　慧难小和尚，我对你没有恶意，你若想要那斩缘剑自己去取了便是。可我得提醒你，这斩缘剑可是紫阳宗的宝物，你一个普航寺的和尚拿了，只怕会生出些事端。”
　　慧难闻言，胆子也大了起来，说道：“这斩缘剑是他们丢了不要的，我为何不能取，再说了也没有规定和尚不能用剑不是。”
　　“哈哈哈，没想到，没想到啊。这一板一眼的普航寺却出了你这样一个妙人，甚是对老夫的胃口。可惜了，可惜了！你已修了那普航寺的功法，不过若你愿意自废修为，我倒是愿意收你为徒。”
　　苍老的声音再次传来。
　　慧难闻言却是尴尬的说：“那个，我虽然是普航寺的和尚，但我师傅却不肯教我修行法门。说我学了也没有用，只会徒增因果。”
　　“放屁？”
　　“我最听不得那帮秃驴说的那些什么因果。成天就窝在山上，念经诵佛，这个劫那个劫，世间的劫都被他们躲了去，也没见一个死了能烧出颗舍利子。”
　　慧难听神秘老人一口一个秃驴，却是连自己一起骂了，心里也有不快，但也生不起半点脾气。
　　神秘老人又道：“你刚才说你没有修行普航寺的功法，却不知是真是假。快过来我看看！”
　　慧难闻言又朝四周看了看，却还是没有发现神秘老人。
　　从而问道：“你在哪儿啊？”
　　神秘老人道：“我不就在你面前吗。”
　　慧难闻言下意识的往水中一看，只见水波荡漾间哪里还是以前的水潭，分明是一张巨脸。面中人却是生得慈眉善目，白发白须！
　　慧难只觉脑中翁的一声，险些吓晕了过去。
　　可是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只见水中忽然升起一条水柱，出水后便化生成一只大手，一把把他抓了过去。
　　慧难见况拔腿就跑，可是还没跑几步便被抓了回来，心里却是叫苦后悔不已。
　　只见大手将慧难抓到巨脸前看了看，又轻咦了一声便将他放回了岸上，说到：
　　“你不用怕，我不是什么妖怪！我的真身在这潭底，现在只是借潭水显化而已。你倒没有骗我，当真是没有学那普航寺的功法。
　　可是你体内那道惊天剑气却是从何而来？”
　　“惊天剑气？我体内哪里来的什么剑气！，我五岁时家里人便死完了，以后便去了普航寺，我身上哪来的什么剑气”，见神秘老人没有害自己之意，慧难便正定心神一脸莫名的说到。
　　什么老人道：“你这剑气也不知是何人所为，倒是像一枚种子。哈哈哈，难怪你师傅不愿教你功法，倒也合了那帮秃驴性情。
　　这江湖或许又要乱了。罢了罢了，不破不立，今天我就给天下一个变数”
　　神秘老人一边思索一边说着，而后露出一脸疯狂。
　　只见潭水忽然一阵翻腾，还冒起思思白烟，好似被烧开了一般。
　　慧难见到这般情景只觉不对，拔腿就跑。可是没跑几步，便好似被一双无形的双手给拽了回来，直接拉到了水潭上方虚浮而立，任慧难如何针扎也是无用。
　　“今天我就帮你重塑这道基，成就紫阳宗那帮小辈梦寐以求的紫阳道体。哈哈哈哈”，神秘大吼道。
　　潭水散出的白烟更加浓烈，直至整个水潭都被白雾包裹。而其中的慧难则是发出了一阵杀猪般的吼叫声，其间还夹杂着什么老人的低喝声。
　　“小和尚意守灵台！别浪费了老夫这千年的修为。”，老人紧张的吼道。
　　“啊....啊”
　　慧难一阵嘶吼中道：“哪里是灵台，怎么意守啊！你这老东西倒是说清楚啊！”
　　此时的慧难在心中早已经把这神秘老人骂了千百遍，哪里还顾得那么多，张嘴便骂到。
　　神秘老人闻言反而更喜：“哈哈哈，你这小和尚和那帮秃驴果然不一样，合了老夫的口味。你也别管什么意守灵台了，你全当自己的身体不是自己的就对了！”
　　******
　　将夜，慧难原先悬浮其上的水潭早已经没有了，只剩下一个大坑。坑中有两人，一人四肢伸展成大字型趴在泥沙里。而另一人则是被一条铁链锁住双手双脚，拴在一条巨大的石柱上。
　　趴着得正是慧难，只见他手指微微动了动，而后又过了少许才勉强撑着坐了起来。
　　慧难伸手摸了一把脸上的沙子，又啐了几口唾沫，说到：
　　“这潭水怎么没了，誒这哪来来的柱子啊”
　　“这潭水从未有过，这柱子却是一直都在，你自己看不清而已。这潭水只不过是我一身修为所化，现在都到了你的身上，自然就没了。”
　　突如其来的一个苍老声音，先是吓了慧难一跳，当看到柱子上的老人时慧难明白了一切。
　　这柱子其实就是慧难看到的潭中巨石而已，只不过当时因为老者修为所化的湖水，遮住了以下部分，未尽现其真容而已。
　　“怎么了小和尚，觉得不可思议？觉得这修为来得太容易了？你不觉得这斩缘剑不偏不倚，恰好落在这镇魔石上太巧了吗？”
　　那神秘老人扯着虚弱的身体，缓慢的说到。
　　慧难闻言心里一个激灵，赶忙问道：
　　“你什么意思？”
　　神秘老人道：“那斩缘剑是我主动牵引而来，本想引个天资超群的紫阳宗小辈，结果来了个你个资质奇差的普航寺和尚。
　　不过心性倒也合了我的胃口，就当便宜了你这和尚。不过你也不要高兴得太早，我这一身修为你能拿走三成就不错了，其余的却都浪费了。
　　不过却是造就了你一副紫阳道体，不知那帮紫阳宗的小子看见会不会羡慕死。”
　　慧难一边抖着衣服上的泥沙，一边听着神秘老人讲着。可当他听到是这神秘老人自己引来的这斩缘剑时，却是心里一寒。
　　可听完后又是一阵不爽的说：“什么叫资质奇差，什么叫本来想引来个天资超群的，结果来了个资质奇差的。我途中有好几次都以为自己死了，你倒好还嫌弃起来了。”
　　老人听后哈哈大笑，他或许从未想过这普航寺的和尚，居然能说出这样一番市井无赖的话来。
　　神秘老人道：“不管如何你也得了我这一身修为，就不肯叫我一声师傅吗？”
　　“可是....可是”，慧难闻言先是一愣，而后吞吞吐吐的说到。
　　“没有什么可是，我最多还有十年的寿元，不然也不会出如此下策，用这斩缘剑引你而来。
　　你在这忘忧谷中叫我一声师傅，出了这忘忧谷，我们便就没了师徒情分。你看如何？”
　　神秘老人有些悲凉的说到。
　　慧难闻言，只是默不作声，就那样盯着那神秘老人。
　　“你也不用担心我是什么邪魔妖人，若我想走这镇魔石震不住我？”
　　那神秘老人话刚出口，却见他双手一挥，两根铁链齐声断裂。慧难见况也是下意识的往后退了退。
　　“哼”
　　老人亲哼一声，看了看手中断裂的铁链，说到：
　　“这铁链不过是虚物，真正的锁在我心里。我自己锁着自己不出这忘忧谷，又有谁能够帮我离开。”
　　“你可知我的身份？”
　　“我本是那紫阳五祖之一，道号玄一。我传你的也是那正宗的长生真元，所以你不必担心。”
　　普难闻言急忙问道：“不是紫阳四脉吗？怎么在你口中却成了五祖？难道又两祖是一脉？”
　　“屁话，谁告诉你的只有四脉？只是我这一脉他们不愿承认罢了。
　　我也不要你帮我传承，你自有你的路要走。
　　你体内那道剑气不简单，若是以后修行遇到什么问题，你便去一趟剑窟，你就说玄一让你去要当年的人情，他们自会帮你。”
　　普难此时心里早已翻浆倒海，若按此人所说，那他岂不是这紫阳宗的开派祖师？可是他为何又要引自己前来呢？
　　于是问道：“若按你所说，那你为什么又要引我前来。”
　　那神秘老人玄一闻言，却是长久不语，好似在仔细回忆着什么。许久后才说：
　　“我要你去帮我做一件事情。”
　　慧难不解的问：“何事啊？”
　　“去帮我见一个人，交给她一件东西，就说当年的玄一对不起她。若是有来生，过奈何桥的时候多看看，我在那里等着她。”
　　自称玄一的神秘老人淡淡的说着，又从怀里掏出半块血红色的玉佩。慧难见况赶紧上前接住。看了看这虚弱的老人，哪里像是他口中的紫阳五祖之一，分明就是一名风烛残年的老人。
　　慧难自视不忍，便砰的一声跪倒在地叫了一声师傅。
　　“好好好”
　　玄一闻言大叫了三个好继续道：
　　“我玄一，千年都没收徒，没想到在这寿元将尽时，还能收个徒弟。”
　　说完只见玄一伸手一招，镇魔石上的斩缘剑，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后便飞到了他的手中。
　　“为师也没有什么好送你的，这斩缘剑你就拿去吧，也不知是福是祸。
　　你走吧，我想静一静！”
　　说罢便将斩缘剑扔给了慧明。
　　慧明接过斩缘剑，望了望这足有三丈多高的坑壁，顿时苦着脸说道：
　　“师傅我这怎么上去啊！”
　　那玄一道人闻言却是一笑，然后说到：“跳上去啊，还能怎么上去！你跳一下试试！”
　　慧难闻言，使足了力气纵身一跳，可这一跃就是数十丈，随着眼前景物逐渐变下，慧难死的心都有了。现在他唯一担心的就是一会掉下去会不会摔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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