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艳鬼兮

作者:梨落纷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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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二章蹊跷


      舒诺罕见地对周季说了重话,但话刚出口便察觉了不妥:这么冲动,可不是他安身立命的原则。于是便干脆破罐子破摔地说道:“锦景手艺不错……”
      “嗯,陌缓。今天什么日子了?”周季看他实在不开窍,好心提醒了一句。
      “什么日子?”这个舒诺倒是不太清楚,接连赶了几个月的路,一时昼夜不分实属正常,他好奇地问道。
      周季听着这话,起身收拾了碗筷,语气带着惋惜:“……陌缓,今天是三月十七啊。”
      ——三月十七正是舒诺的生辰。
      “哦,谢谢。”舒诺有些受宠若惊,同时也有点别扭。
      他一向不过生辰,幼时的生辰是被宫廷上下齐心协力地努力遗忘掉的,母妃也不怎么待见他,当初请求的所谓联姻也不过是父皇想要巴结逢迎晋国罢了。实际上,若是当年的皇帝陛下愿意要一个男妻,他一定会被妥善地包装好送过去,还附带一大堆嫁妆,就像一个愁嫁的女儿快要烂在了手里,父母不惜多陪东西也要让她嫁出去,以免连累下面的妹妹。
      而母妃也不怎么待见他。
      虽然没打没骂,甚至连句重话都没说过,但是这种冷暴力更加令人难受。
      而后来五六岁的时候也慢慢开始认真起来了,舒诺高兴起来,觉得功夫不负有心人。
      实际上呢?
      母妃是一个江南世族的嫡长女,却在进宫之前喜欢上了一个穷书生,从而遭遇到了棒打鸳鸯的狗血剧情罢了。舒诺可谓是她背叛的结果和耻辱的见证,又会好到哪里去呢?
      后来父皇也不知道听了谁的谗言,愣是担心起了外戚专权,将去母留子的传统正式定为政令,规定在太子七岁时将其母妃赐死,一杯鸩酒三尺白绫拔剑自刎随便选。
      当时有皇子的妃子几乎人人一脸悲戚,担心自家儿子被选上,而舒诺亲眼看见了自己的母妃人前哀愁人后欣喜的模样,如同坠入深渊。
      原来他的母妃,这么不想活吗?

      后来舒诺六岁了。
      那一年帝王要去围猎,母妃为了让他在父皇面前长长脸,执意牵了只烈马。他爬了上去有些紧张地拿着缰绳下面有个宦官牵着,但没多久对方就放开了手,那马顿时上蹿下跳躁动不安,过一会舒诺就被抛下马来,如断线的风筝坠落下来。
      那时候他想,若是就这么死去就好了……天空瓦蓝瓦蓝的,还有云彩在旁边环绕。像他这种没做过什么坏事的人,死后不会被责罚吧?
      再后来启蒙上书房,舒诺夜以继日地背书,就希望父皇在发现他这么刻苦的时候能夸赞两声。但他知道,父皇对他,从来就没有什么舔犊之情……

      舒诺拿了杯子喝了口水,哂笑道:“实际上,父皇还担心我大了图谋不轨呢。当年若是陛下不介意有个男妻,打包送去赔嫁妆都可以。”
      周季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看着舒诺面无表情的模样,仿佛说的不是他自己的事情一般。于是便伸手抱住了他,嗅着对方的香气慢慢地说道:
      “若是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活着,就为我而活吧。”
      舒诺微不可闻地应了一声,他靠着周季宽厚的胸膛,忽然笑着问道,“锦景,我们休息吧?”
      虽然说挚友同榻抵足而眠实属正常,但毕竟两人都刚刚互诉衷肠,如今睡在一起,周季真担心自己的自制力不能帮助他顶过一个晚上。
      “嗯呐,你不愿意?”
      舒诺看不到周季的表情,但发现对方久久没有回应便知道他心下迟疑,顿时委屈地说了一句。
      “没有。”周季原本是站着抱住对方,手臂环绕着舒诺的腰间,倒像是禁锢了他一样。这下听到舒诺的话笑着抽掉了他的腰带,“你欲就寝?”
      舒诺也大大方方地将外衫除去放到一边,然后把中衣也解了放置好了露出结实有力的胸膛,两点茱萸被寒风刺激得微微挺立起来。“唔,好啊。”
      周季看着他流畅漂亮的肌肉眯起眼睛,自顾自地也解了衣裳转身爬上了床兀自对着墙面准备睡觉,“睡吧。”
      舒诺笑嘻嘻地跟着上去还钻进了周季的被窝,如小动物般蹭了蹭他听着他强健有力的心跳声扑通扑通地响着,心下安然。
      真是美好的一天。

      又要准备守城了。
      说实话最近的战事实在是没什么可说的,巴图鲁愣是死了心地要把晋军逼出来,叫阵的将军来来回回说了几箩筐的话,例如什么缩头乌龟胆小如鼠之类的嘲讽句子,舒诺倒是觉得没什么可说的,开玩笑,有一座无坚不摧的城池不守,偏偏要出城跟你堂堂正正地较量一番?对方又不是天仙下凡,说出去就出去啊。
      偏偏这两天的话越来越不堪了,什么粗俗下流的粗言秽语都爆了出来,早上士兵们还三生有幸地听见了对方热情洋溢地问候了他们的女性长辈一番,激动得恨不得出去和城下的人好好认真交流一下,最好能送到黄泉让这些人和牛头马面十殿阎王交流交流心得体会,顺便再写篇策论。题目就叫……嗯,论如何将敌方气得怒发冲冠好了。
      这乱七八糟的仗打到现在,颇有些莫名其妙地意味。卞顷和周季也没打算作为主人招呼招呼他们一下,尽尽地主之谊什么的,若不是如今不像是殷商时期可以高挂免战牌,估计早就挂出去了。
      舒诺如今陷在局中看得不太真切,在宣京时便隐隐猜测道鞑靼野心勃勃,简直就是司马昭之心,那么现在耽搁了这么久,是要做什么?平日里也骂战了事,这么久了竟没有真刀真枪的干上一场……就像是敷衍。
      敷衍!
      舒诺越发不安。
      他也不是担心说鞑靼会攻破了城池自己爱人性命不保,而是担心对周季的声誉造成影响。
      “圣旨到!”
      舒诺见到卞顷开城门迎来使进城,便回屋焚香换好官服,就听到使者一脸傲慢地开口了:“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夫镇北将军对战鞑靼一年一无所成,今特遣张缇接管兵权,钦此。”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镇北将军是卞顷的职位。
      ——这算怎么回事!
      辛辛苦苦来这里守了一年的城和鞑靼大战三百回合,现在你说毫无作为就毫无作为了?不过……这手谕为何如此突兀?
      之前攻打蛮夷费个三年五载的也正常,之前周季对抗匈奴时足足和他们死战了六年,直直打到胭脂山封狼居胥,现在只是一年而已……
      在恭敬地送走了这个麻烦之后,舒诺神情凝重,“我觉得,形势有些不妙。”
      卞顷看到这个一向风轻云淡的青年表情严肃起来,默默拽着周季进了帐篷,吊儿郎当的样子也收敛了不少,看着舒诺也走了进来问道:“军师认为如何?”
      如今舒诺的职位还仅仅是一个没什么实权的军师祭酒,也就只有个出谋划策的权利罢了,采纳与否还要看主将,现如今,卞顷也只是死马当作活马医,也没指望舒诺能出什么主意。
      这不是军中没谋士嘛!
      舒诺倒也能说出个一二三来,“其一,我尚未离京时陛下还甚是信任你们,就是之前调兵遣将也是先派你们,陛下前后的口风转得太快。其二,之前一点风声都没有,明显是哪个谁事先捂住了消息。其三,这笔迹……有问题!”
      “哪里有问题了?”
      卞顷也没想着周季这个闷葫芦能说出几句话来,他当下只顾着急切地追问,半点没想到旁的。
      “不知将军可有陛下之前的圣旨,”舒诺一派镇定,“取出来就知道了。”
      卞顷急忙去拿了出来。
      “将军你看这个奉天承运的运字,陛下写字时总是忍不住翘起来,而刚才那封圣旨……老实说,仿的并不过关。”舒诺拿毛笔蘸了蘸墨水,提起笔慢慢地写了一个运字,“而刚才那封圣旨却是平和收锋,显然是多年习惯一时改不过来,不过除了这微末的区别外,还是可以以假乱真。”
      周季一直看着默不作声,但现在还是开口了:“锦景,你现在的字……看着倒像是陛下的了。”说像还不准确,简直就是一模一样!
      “唔,微末小道,不值一提。”舒诺无所谓地回复了一句,“不过……现在的问题是,陛下怎么了?”
      以及他们未来要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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