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梦

　　青春楼的客厅里，老鸨热情地招待着杨冶小队长：“杨小队长的光临不胜荣幸，我这就把姑娘们叫来。”她一拍手，来了一个很小的小姑娘。“去，到楼上把你姐姐们都叫来，就说有客人要见。”
　　“是。”小女孩走了。
　　不一会儿，从楼上下来几个浓妆艳抹的姑娘，杨冶色眯眯地挨着个地看她们。
　　“小队长，您看姑娘怎么样？”老鸨献媚地说。
　　“嗯，还可以，还有比她们再好一点的姑娘吗？”
　　那几位姑娘一撇嘴斜着眼儿回楼上去了。
　　“看来小队长的眼光还挺高的。“老鸨笑着说：”你真想要好姑娘？“
　　“当然。”
　　“您知道，我这里有名的姑娘的身份可贵的很呢！”
　　“怎么，瞧不起人？”杨冶不高兴地说。
　　“哪儿能啊，不过咱得把丑话说头里，免得到时尴尬。”
　　“我知道你们这些势利眼的母猪猡，从来都是狗眼看人低！”
　　“小队长您别生气，有话好说。”老鸨又拍拍手，那小姑娘进来叫声妈妈。
　　“去，把秀姐儿叫来。”
　　“是妈妈。”
　　约有一袋烟的工夫，从楼上慢慢腾腾地走下来一个非常端庄艳丽的姑娘，脸上一片冰霜。
　　“秀儿，这是宪兵队的杨小队长。”
　　姑娘向杨冶轻轻地福了福没说话。
　　杨冶一见果然是朵‘牡丹’。他那对小眼儿不肯离开秀儿的脸蛋儿。
　　“小队长，您看----------”
　　“很好，一宿多少钱？”他眼睛仍没离开秀儿。
　　“一百块大洋！”
　　“一百块？！你也太讹人了吧！”他瞪着老鸨嚷。
　　“当然，对有钱人来说价儿不算高，有人还愿出一千块呢，对没钱人来说是高了点。”老鸨势利地说着。“差的您瞧不上，好的姑娘您又嫌价高那怎么成呢。”
　　杨冶心想坏了，我哪儿有那么多钱呐，于是说：“实话告诉你，不是我要姑娘，我是给我们长官来看姑娘的。我看这位姑娘不错，就这么订啦。我回去跟我们长官一说，再贵他也得来。”
　　老鸨听了向秀作一挤眼儿。杨冶不错眼珠儿地盯着秀儿看，秀儿故作姿态给他看，他越发动不了劲儿！
　　“长官您-----------”老鸨说。
　　“噢，好，就这么订了。”他言不由衷地说着，拿起帽子想走。
　　“慢着，杨小队长，您怎么也得陪姑娘喝壶茶吧？”老鸨殷勤地笑着说。
　　“哦----------可以可以。”他巴不得呢。
　　两人上了楼，小姑娘端来茶和瓜子，姑娘低着头嗑瓜子，给小队长也抓了一把放在桌子上。小队长像个馋嘴猫儿是的两只淫亵的眼睛盯着秀儿，他想上去抱住她亲热一番，又不敢，腰里没那么多钱，他没话找话儿说：“姑娘都会些什么？”
　　“吹拉弹唱。”姑娘毫无表情地说。
　　“你能给我唱支小曲儿吗？”
　　“当然可以。”秀儿伸手拿起单弦儿试弹几下，轻咳一声，柔声慢调儿地唱起了情意缠绵的小曲儿。这位杨小队长第一次开眼界，竟忘乎所以，不知不觉已到深夜，他一看表不好，我得赶快走：“对不起姑娘，我该回去了。”
　　姑娘一声没吭，放下乐器伸手来要钱。
　　“怎么，我只是陪你坐会儿！”
　　“我知道，我们就是吃这碗饭的，只要你进了这个门，喝了茶，听了姑娘的曲儿，你就得掏钱，这是规矩。”
　　“这是哪家的规矩！”他想以自己的身份威吓她。
　　秀儿轻蔑地说：“看来你还是个雏儿，还想帮别人牵线儿？一看你就是个骗子！怎么？看了姑娘，听了曲儿抬屁股想走？我们就是这样随便叫人看的？拿钱来！”
　　“我没带钱！”
　　“没带钱你上这儿干什么来啦？这儿可不是随便进来逛的，别以为你穿着这身皮就那么神气！告诉你，警备司令部的黄长官可是我的靠山！你这个不知深浅的小瘪三！我希望你还是知趣儿一点好，嗯？”秀儿连挖苦带损。
　　杨小队长一听不对劲儿，忙陪笑脸说好话：“不是这样的，我的好姐姐，我是真的没带钱。”
　　“你是没带钱哪还是没有钱？“
　　“唉，都是吧。“
　　“那好，我把这笔帐记在你们黄长官的头上，我想他会替你付的！“
　　“别别，我的好姐姐，你要多少钱？“
　　“伍拾块大洋！“
　　“唉呀，我的妈，我几个月的工资也没这么多呀！就坐那么一会儿就要伍拾块？！”
　　“哼，你不是想要高档的妓女吗？高档的就得要高价，花不起别来！别以为我们这里什么猫狗的都可以来！把你的怀表给我！”
　　“别，好姐姐，我指着它上下班呢。”
　　“这我管不着！”
　　“我求求你啦我的好大姐，以后我再也不敢了，饶我这一次吧？”
　　“来人！”
　　“这-------------”杨冶傻眼了。
　　从外面进来两个凶神恶煞。
　　“照顾照顾他！”秀儿吩咐着。
　　“是！”两个恶奴抓住杨冶就往外拖。
　　杨冶挨了一通臭揍，打得鼻青脸肿被轰了出来。

　　孙三看看杨冶说：“你怎么啦？怎变成这副模样！”
　　“别提啦，真倒霉。”他看看旁边没人，他小声对孙三说：“我昨天到青春楼去看姑娘，没想到那些臭婊子架子还很大，出手就伍拾一百的要。我没带那么多钱，就被他们给打了一顿。这些个臭娘儿们也真会坑人，我娶个老婆也花不了那么多钱呐！”
　　“你不攒钱娶媳妇，想起什么去逛窑子？”
　　“娶媳妇？谁跟咱哪，房没一间，地没一垄，我也老大不小的啦！谁不想那个-----------”
　　“正因为这样，你应该好好干，总有出头的日子。”
　　“长官说的是，不过远水解不了近渴，我最近听说那里有个非常漂亮的小姑娘，我想去看看。没想到，她们张口就要高价，我哪儿那么多钱？我就撒了个谎，说是替长官来看姑娘的，结果被她们识破了，就打了我一顿。”
　　“该打，逛窑子还有替看的？简直胡闹。”
　　“不管怎么说，这顿打值得，我不但看见了那位姑娘，我还听她唱了小曲儿。那位姑娘长得确实漂亮，那样子非常消魂呢-------------不信你抽空儿去看看？”他淫邪地笑着向孙三献媚。
　　“不要胡说！”
　　“是，中队长。”

　　孙三听了杨小队长的话还真的有点动心，他想：我年青时睡过不少女人，由于是□□；她们一个个儿那愁眉苦脸的样子真叫人倒胃口！结婚后老抱着那个叨叨唠唠的女人叫人心烦，到上海后这些年还真没逛过窑子，赵文华在这里绊得我哪儿也去不成。今天经杨小队长这么一撺掇。他的□□还真的上来啦。
　　“小队长！”
　　“有，什么事中队长？”杨冶应声问。
　　“你帮我个忙，把这两条鱼给我送回家去。”
　　“怎么，你今天不回家？”
　　“我到总部去开会，今天可能回不来，你跟我太太说一声。”
　　“是，把地址告诉我。”
　　孙三告诉完他地址后又说：“你早点去，叫她们今天就把鱼做来吃不要等我。”
　　“放心吧中队长。”
　　杨冶骑上自行车晃了晃当的来到孙三家。
　　“嘭嘭，嘭嘭，孙大嫂在家吗？”
　　“谁呀？”
　　“我是杨小队长，替孙三中队长送鱼来啦。”
　　吱的一声木门开了半扇，孙太太探出头来一看不认识，“你是----------”
　　“孙大嫂，我叫杨冶，在孙三中队长手下当一名小队长。今天孙队长到城里去开会，今儿晚上不回来，叫我把鱼给你们送来，还说叫你们先做来吃不要等他。”
　　“唉呀，原来是杨小队长，快进来。”顺手把鱼接过，边走边说：“瞧这大老远儿的叫你跑一趟，真过意不去。”
　　“没什么，为长官效劳是应该的。”
　　一进屋孙太太就絮叨起来：“你们中队长一天到晚儿的忙，连家都不顾--------”
　　小队长看着这位孙夫人，她长得虽然不漂亮，浓妆艳抹的到也挺帅，三十多岁的人看起来像二十七八的样子，甜嘟嘟的厚嘴唇儿，圆鼓鼓的□□挺性感。小队长笑嘻嘻地说：“是呀，嫂子别怪我们中队长，他现在任务多，哪儿能不忙呢？”
　　“我看你到挺清闲的。”
　　“我嘛，也不老清闲，我只是不够格儿，孙队长是到上边去开会，我们这些底下的头头儿就去跑腿儿执行任务。”
　　“噢----------”孙太太听了高兴得又得意起来 。
　　“小队长请喝茶。“
　　“谢谢，我还真渴了。”他端起茶碗慢慢喝着。打量着屋子里的摆设，嘴里不断地提问：“大嫂，有几个娃儿？”
　　“五个，出麻疹死了一个，还剩四个。”
　　“你们的小日子过得不错嘛。”
　　“不错什么呀，这都是我已故去的爹留下的，指你们孙队长那俩钱儿，我们娘儿几个还不喝西北风去，还一天到晚的不着家。”
　　“是呀，我们孙队长没日没夜的干，对家里的事就管的少些，还请嫂子谅解他哟。”
　　“瞧小队长说的，这点我懂，只是白天辛苦一天，晚上还得守空房-----------”她羞怯地低下头。
　　“我很体谅嫂子的苦衷，我也一样，白天工作一忙什么也顾不上想，可一到晚上，被窝儿里冷冷清清的一个人----------”他眼睛盯着孙太太。
　　“你太太呢？”
　　“我还没娶媳妇，哪儿来的太太？”
　　“真的？”她眼放异采，贪婪地看着这位杨小队长：他年轻，比孙三漂亮。---------
　　“所以嫂子一说守孤灯，我就深有体会--------看来咱俩同病相怜呢。”他瞟了孙太太一眼，心里在打着主意----------
　　“哦，小队长，”她不自然地说：“你在这里坐着，我去收拾鱼，一会儿你在这里吃饭。”
　　“怎么好意思打扰呢。”他假意推辞着。
　　孙太太刚一动，婴儿立刻哇哇大哭起来，孙太太说：“你瞧，我一个人又弄孩子又得做饭，实在忙不开，你来帮个忙。”
　　“家里没雇个佣人？”他说着来到婴儿床前。
　　“有，这几天她妈病了，她回她们家去侍候她妈去了，你先帮我摇摇孩子，再帮我把这瓶奶给喂了。”
　　“唉呀，我说孙大嫂，我不会喂婴儿呀。”
　　“我教你。”她拿起奶瓶子摆好喂奶的姿势，“来，就这样喂。”
　　杨冶连瓶子再手一块儿捏住，那肉乎乎的小手叫他消魂！孙太太以俏眼儿相还。
　　孙太太吩咐完进了厨房，其实她根本不会做饭，不一会儿佣人回来啦。她每天都得回来给孙家做好三顿饭，然后再回家侍候老母。
　　佣人做好饭走了，两个孩子放学回来，见一个陌生人在家。他妈说：“来，见过你表叔。”
　　三个人同时一愣，我还有个表叔？怎没听说过。那一个想，我怎么变成表叔啦？
　　“你们别愣着啊，他是你爸爸的表弟，平时工作忙没空来，这会儿他调到你爸爸一块儿工作啦，以后就常来啦。这不，你爸爸今天没空儿，叫他把鱼给咱们送来啦。”
　　孩子们信以为真，一边儿一个拉着‘表叔’的手问这问那。这位小队长也就默认。从那以后，他得知孙三哪天不回家，他必来，没多久两人就搞得火热。
　　“唉，我说，咱俩的事要叫你的孩子们知道了怎么办？他们会不会告诉他爸爸？”
　　“以后你别来这么早，等他们都睡了你再悄没声儿的进来，我给你留门。”
　　孩子们以为杨冶就是他们的表叔，很快跟这位‘表叔’就混熟了。他们嘻嘻哈哈有说有笑，增加了不少活跃的气氛。后来他们转入‘地下’孩子们还有点不习惯。他们就这样勾勾搭搭再也没分开过。

　　孙三一进青春楼如鱼得水，再也不想回家抱那絮叨的婆娘，把每月的工资给够家里的生活费，其余的钱就送往青春楼。开始时孙太太装模作样地跟孙三闹过几次，孙三一威吓她，她也就认了，从此两人谁也不妨碍谁，各得其乐。杨冶落个不花钱的快活，孙太太抱个比她小十几岁的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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