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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
兰雪殿内,饶假山,设水池,立亭榭,置茶室,依墙构复廊,;辟南北二六相通.布局大气通融.
“赵汝,你可见过这样的女子?”海修容批文间随口问道.
“此女子是主子的夫人.”赵汝为海修容贴身侍从,也可称暗卫.全身气息微不可觉.
“然后呢?”
“属下不敢置疑.”停顿了下,赵汝道,”夫人从小与她的母亲和雪冷云夫人生活在西地一处竹林,直至今年年夏才由东方家族接回东方堡奉命与主子成婚.”
“你有疑问?”海修容抬眼道,眸内幽光闪闪.
“迎娶路中,属下按主子吩咐暗中悄悄保护夫人,经流云山时匪寇出现,他们站在山头,萧涟少爷本欲和他们拼命,可是突然发生雪崩,便不费一刀一剑葬全山匪寇于流云山山谷中.”
“这个萧涟已对我说过.”
“主子不知的是,属下扮作仆从混迹于随亲队伍中,依照那时的天气,根本不可能有雪崩.”赵汝面容沉稳.
“所以你疑惑.”
“是,主子曾教属下观天时侧地利,属下愚钝,却认为那刻必是有能应天时地利而动的高人在,才有了那常突发的雪崩.”赵汝垂首道出哽在心口多日的想法. “属下无知.只是妄测而已.”
“你觉得是随飞?”海修容挑眉,顿笔。
“是.”赵汝躬身,从里衣内掏出几个浑圆的东西放到书桌上,”属下便没有看到夫人摆弄过任何东西,故不能肯定是夫人,但是逃出谷前属下意外捡到它们.”
赫然是曾掉在流云谷中熠熠生辉的鹅蛋般大小的五颗珍珠.
“它们摆放位置正是呈古月拥井之势,属下见过主子摆放过一次,不敢忘,也没有看错.”赵汝伴在海修容的身边比任何人都长,又心细如发,谨慎坚忍,忠心自不用说,更是从不妄言.
海修容深思地把玩着其中的一颗珍珠.挥下手,赵汝安静退下.
推出桌子内侧暗屉,一张发黄的飞雕剪纸,栩栩如生,还可以看出当年剪此之人手艺之灵活。
一眼后,关闭暗屉,起身走出房间。
月夕星散。
红楼烛光摇曳,随飞俯靠在房中窗前闲静似月
一件披风适时地披到随飞身上。深秋夜凉。
随飞没有回头。“谢谢。琉璃你先去睡吧。”
后面没有声动。
“今天有些疲惫呢。琉璃,可是竟然睡不着,我那样嗜睡,有什么理由睡不着,无聊到来看这亘古不变的月亮。”随飞抬着头望着天,月光莹莹。“琉璃我有些害怕呢。”害怕什么呢,她不知道,只是隐隐的。。
一只手搭上随飞的右肩。
随飞猛的回头。琉璃不会有这样的动作。
三步外,海修容青衣俊容,烛光幽幽,亦真亦幻。
他似乎叹了口气,上前拥住随飞。似乎与随飞心中那邪魅冷情的人影并不相干,又若有似无的重叠。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放开她。
“既然还睡不着,我们出去看月亮。”熟悉的笑容浮上海修容的脸,三分似笑非笑,似讥非讥。
随飞看着他,不动。有一刻的冲动,想知道这个男人究竟想要什么。
“走吧。”海修容不以为意,拉起随飞的左手,单手一挥,房门应声而开,抱起还在惊愕状态的随飞施轻功,悄无声息离开红楼。
飞跃高楼红墙,林子湖泊。随飞第一次见识到一个人的轻功可以漂亮的若传说中神仙踏云彩,无着无根一路而去。
直到昼宫外围,月光挥洒处水光潋潋。
是一个大的似海的湖,湖面一小舟,海修容脚尖轻点水,踏水无痕,稳稳落于小舟之上。
水月光中,随飞眉目中茫然点点,双脚着地时,仍旧不信这人竟可以这样。
海修容抚上随飞的眉,随飞的眼,到唇边时,“夫人可清醒着?”
随飞一个激冷。面容染笑,温温文文。
“夫君见笑了。”
海修容一动不动的盯着随飞,幽瞳中千层万重,叠着随飞的影子。
随飞看不懂,不能懂。
“怕我?”
月光下,他似修罗,俊邪,诱惑。
“不。”
“呵呵。。”海修容笑。“来,我们喝酒。”
说着,奇迹似的变出一个酒壶,两个酒杯。
他们第一次见面,在红烛泪尽时,他掀了她的帕,说,夫人可要来喝一杯。温润如君子。
第二次见面,在那画舫之上,他独自饮茶,冷眼淡情。
这是第三次,毫无理由,说是他掳掠了她,也不过分,却只道,我们喝酒。眸眼让她恍惚以为自己是她心爱的女子。
随飞说,“好。”
这一次,随飞拿走他手里的酒壶,杯子。率性坐到舟上,倒满双杯,抬眼,举杯。
“是好酒。”海修容坐到她的对面,笑笑道。
“是好酒。”随飞一口喝尽,亦笑,倾世繁华却也寂寥。
“那就再喝一杯。”海修容亲手倒上。
端起杯,随飞看着他的眼,“好,谢夫君.”干脆喝尽。
这一晚,一杯接一杯,小舟似乎能自动的变出喝不完的酒。喝到最后,随飞笑声如铃铛叮咚响,清乐开怀。
半梦半醒之际,她见到她的夫君站在小舟尽头,衣袂飘飘,后跌入梦中。那刻他与她只有舟头舟尾的距离。
海修容转身看着已经醉倒的随飞,轻轻抱起,聪慧却比谁都要胆小的女人。呵呵。。不问就可以逃开躲开一切吗。
海修容凝视着自己怀中只属清丽的容颜,后笑了,笑中有得意有温存。
小舟缓缓自行在泛蓝湖面上漂泊着,不知道承载着多少飘忽的心思。
随飞悠悠醒来,熟悉的被子,熟悉的床。头痛欲裂。宿醉的祸害。昨晚他先疯,怪的是她也随着疯。只是喝到最后是她醉了,醉倒在酒香中.
自那能陪她在一个个清冷如冰的夜里放肆的喝着酒,放声歌唱的雪姨永离之后,很久没有喝的这么痛快了.
大大的伸了个懒腰,随飞拿开被子,被子下她着乳白寝衣,微皱了下眉,甩开纠乱的心绪。撑起幔帐。下床。
“呵呵。”闷闷地笑声在房中突兀的响起,“可是头疼了,过来。”
一愣,抬头往声音出寻去,圆桌旁坐着的正是海修容,华美紫黑长袍,整齐英挺。
圆桌上摆满了甜点粥果。
“过来啊,发什么愣。”海修容浅浅品着桌子上一道精心而成的点心。语出自然。
随飞觉得自己肯定还没睡醒,反射性的转头,上床。一定是梦,他怎么还在这里,肯定是哪里出错了。恶梦恶梦。她拍拍前额,以后一定不能再喝醉了,竟连幻觉都出现了。
“随飞。”海修容已到跟前,手里端着一碗黑漆漆的水。
随飞眨眼,再眨眼,幻觉没有消失,他还在,眼睛眯成一道危险的缝。
欲开口,却又在瞄到那黑乎乎的一碗后,紧抿着嘴。
“乖,喝了就不头疼了。”语气温柔,拉过随飞坐到床沿上。
不清醒也该清醒了。随飞眼中尽是无奈。“你到底要做什么?”她不是他的对手。
“夫人以为呢?”药到随飞的口边。
不用喝就已经是浓浓苦味,哪个蒙古大夫煮的解酒茶,一点水平都没有,随飞嫌恶的转过头,坚决不喝。
“喝了,我就告诉你,如何?”海修容好笑道。这个一直在假装的女人似乎在这一刻才流露真实的自己。
讨厌苦。
随飞认真的思考。早上她的脑袋总是会转的慢些,有些搞不清状况。
海修容也不催。
两个人对峙着,为着喝还是不喝。面对的似乎是最困难的问题。
最后,随飞喝尽,给自己催眠这碗里的不过是和昨晚一样的酒.
碗中一滴不剩,苦涩味一直从喉咙处到心口.一颗冰糖递到她的口边,随飞立马含入嘴中,丝丝入甜.即便是毒药,这刻的她也不想拒绝.
海修容却重新坐到圆桌凳子上。“为夫只想和夫人共进早餐而已。”笑容可掬。
苦入味后,随飞清醒了,这两天的苦笑和莫名其妙加起来的数量让她有些无措和恼怒。她怕的不是他,从来都只是她自己。
随飞整整心态。浮起端庄温如水的笑容。
“夫君可容随飞梳洗一下,换套衣服?”
当真不搭呀,以她的蓬头垢面对他的衣冠如玉。一直都在被动。
“当然。夫人自便。”没有起身的自觉。
随飞硬硬的把瞪人的冲动往心里压。琉璃那丫头跑哪里去了,一大早竟让一只掩饰后的狼跑进她小姐的闺房中都不管了,看人不看本质,该骂。
打开衣柜,一整排都是红如朝阳的衣服,鲜红醒目,让人有一刻的眩目。
海修容似在端详,“夫人果然以红色为最爱啊。”嘴角弯起微不可见的幅度。没见过这样嗜红如命的女人。
“夫君觉得不好看吗?”细眉上挑,微侧头,睇目,初起的随飞有一些难以遮掩的庸懒和妩媚。
“夫人穿红衣自然是最好看的。”红衣热情却穿透不过她的冷清薄凉,这样一个矛盾着的人儿。海修容微笑。
随飞转头,一头如瀑的发背对着海修容,面对橱柜中的红衣,眼帘下是一片清灵。拿出一件厚实优雅的红衣裙走进内室。
海修容拉了下桌子下方红苏锦绳。房门推开,琉璃端了一壶刚沏好的新茶。
“姑爷。”眼神描描房间,小姐呢。
“夫人在里面。”
“是。”姑爷的意思是让自己进去服侍小姐吧。偷偷抬眼窥看姑爷的表情,暖暖的阳光透进窗户,洒落在海修容的身上,她看不清。小姐这次真的遇到对手了。略福了福身子,退进里室。
一刻钟后,随飞盘了发,几缕发丝下垂,红衣着身,衣摆垂地,端庄优雅。款款而来,低眉浅笑。
“夫君等久了。”
“不急。夫人请坐。”海修容亲自起身,扶着随飞坐下,后又泡了一杯茶放到随飞面前,举止优美。
琉璃低头垂手站于角落处。
随飞垂眸,吃得极慢,轻饮慢嚼。
海修容亦是慢嚼轻饮。
一顿早饭吃去了大半个晨间时光。完后,海修容起身,“与夫人用餐甚是惬意。”揶揄一笑,随一直等候于门口的昼宫策管家离了红楼。
随飞捏了捏手。哑然失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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