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魔王腿部挂件的日子

作者:贺兰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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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悬崖又见悬崖


      湖畔翠柳依依,暖风熏人,这是盟主府难得的一个清静之地,四下无人。

      前一秒狄小秋还沉浸在与花梨重逢的喜悦中,这一刻她却只觉得浑身发冷。

      就在刚才,她正和花梨聊别后忆从前,花梨忽然看向她身后,惊讶唤道:“公子?”

      她下意识回头,却见身后根本没有殷临月的身影,正暗自疑惑,耳边却传来什么东西当啷落地的声音。

      她回过头,正对上花梨惊慌失措的脸,她的目光迟钝地移向地上寒光闪闪的匕首,猛地意识到什么,震惊地抬头,“花梨,你想杀我?”

      花梨却慌张地看向四周,“是谁,出来!”

      狄小秋根本顾不上去想是谁打落了花梨刺向自己的匕首,她只是伤心又固执地问道:“你为什么要杀我?”

      花梨终于将视线定在她脸上,“姑娘,你不该回来!”

      什么意思?狄小秋嘴唇紧抿,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你消失的这两年,公子日夜自责,寝食难安,不停寻找于你,身体每况愈下,我不能让他再继续下去,所以和魏将军伪造了你的尸体,公子他,好不容易才从你已死的打击中恢复过来,你却又出现了!”

      “你怕他看到我,怪罪你?”

      花梨神情复杂,“我不后悔我所做的事,也不怕受责罚,我只怕公子对你用情太深!”

      “就因为三师兄喜欢我,你就要杀我?”

      “你不会明白的!”

      狄小秋是不明白,她也不想弄明白了,本以为花梨还算是她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谁知她竟会痛下杀手。

      狄小秋伤心已极,再也不看她一眼,转身一口气跑了回去,把自己关在房里,连晚饭也没有吃。

      她走之后,花梨却怔怔流下泪来,魏子延这才从一棵树上飞下来,走到她身后,伸出的手还没碰到她的肩,就轻轻收了回来。

      “梨儿,你本来就没想杀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花梨抽出一条手帕抹干眼泪,低声道:“这样她就不会回到公子身边了。”

      说着,她转过身,“多谢你帮忙打落那把匕首。”

      魏子延摇头,“你我之间不必言谢。”

      花梨道:“公子见到她是迟早的事,我只后悔当初不该让你帮我伪造狄小秋的尸体,如今却是要连累你了!”

      魏子延沉默片刻,忽然说:“梨儿,你对九殿下……”

      他没有说完,因为他相信花梨知道他想问什么,果然,花梨点了点头,“我倾心于公子多年,所以请魏将军忘了我吧!”

      说完她低着头从魏子延身旁匆匆跑过,脚步声越来越远,不一会儿就听不见了。

      魏子延一直没有回头,定定站了许久,突然一拳砸在树干上,使得整棵柳树都震颤不已。

      当狄小秋在房里食不下咽的时候,时常悄无声息跟着她的黑衣人正跪在贺缨面前,把他一天的所见所闻禀报给贺缨听。

      直到他说起朱玉玲珑阁阁主与狄小秋的对话,贺缨才面色一变打断了他,“那女人提及贺炎,小秋是何反应?”

      黑衣人仔细回想,“狄姑娘很是震惊。”

      贺缨心慌意乱,他最不想让狄小秋知道的就是这件事,当年,从察觉到贺炎的心思到取而代之成为神王宫宫主,他过了四年如履薄冰的日子,就连睡梦中都不敢掉以轻心,只为保全自己。

      他费尽心机与贺炎周旋,虽没让那人得逞,却有过一些不好的回忆,让他每每想起总是深深的自我厌弃。

      因为贺炎痴迷于他的容貌,他便勤学易容术,渐渐让自己的脸看上去不那么与之相像。

      十五岁那年,他终于除掉贺炎,坐上了神王宫宫主的位子,因为不愿让别人看见这张与贺炎十分相似的脸,他终日戴起了面具。

      神王宫里的很多人,甚至都没见过宫主的真容,直到狄小秋出现之后,贺缨摘下面具的时间才渐渐多了起来。

      但他仍然心结难除,尤其不愿狄小秋知道与贺炎有关的事,虽然那也并不是什么秘密,但因为贺炎已故多年,江湖上便很少有人提起。

      如今竟然被朱玉玲珑阁阁主一语道破,贺缨怎能心平气和?

      小秋会不会更加憎恶于他?

      许久不见贺缨说话,那黑衣人依然恭敬地跪在那里,直到贺缨回神,“你继续说!”

      黑衣人应是,“之后狄姑娘被殷临月的侍女带到湖边,属下本想离得近些,但魏子延却隐藏在树上,属下怕被他发现,露了行迹,只得远远看着,却见那侍女拿着匕首想对狄姑娘不利……”

      贺缨一下子站起身,走到他面前,急道:“小秋可有受伤?”

      “未曾受伤,魏子延打落了那把匕首。”

      “她现在如何?”

      “狄姑娘把自己关在房里一下午,连晚饭也没用。”

      贺缨记得狄小秋在沧海派的时候和那个侍女关系很好,现在指不定伤心成什么样了,想见她,却又知道她不愿见自己。

      那就偷偷去看看她吧!

      一阵风过,黑衣人抬头已不见贺缨的踪影。

      如一片黑色的羽毛,贺缨轻飘飘落在狄小秋屋顶。

      屋里一灯如豆,狄小秋支着下巴看那烛火,每次烛火跳跃她都跟着眨几下眼,强迫自己不要去想花梨的事。

      有人敲门,香秀的声音随即响起,“小狄,你开开门,我给你带了点吃的。”

      狄小秋本想拒绝,但她的肚子恰好一阵咕噜,她想着不能把自己折腾病了,反倒要香秀来照顾,于是起身开了门。

      香秀拎着食盒走进来,嘴上道:“小狄,你这是怎么了,把自己关在房里一下午,连饭也不肯吃,夫君担心极了,特意让我从厨房那边弄了些吃食给你送来,你看有蟹粉狮子头,水晶肘子,还有半只烧鸡……”

      OMG,都是些肉菜,听着就没胃口,狄小秋看着香秀打开食盒,一一将盘子摆在桌上,又塞给她一双筷子。

      “趁热吃,你一定饿了。”

      狄小秋举着筷子为难,“我吃不下。”

      “你不吃夫君该怪罪我了,他听到你没吃晚饭,自己也没吃多少……”

      狄小秋头疼地想,又来了,这些日子以来,香秀天天在她耳边念叨张若朗有多喜欢她,为了她怎么怎么样,她耳朵都快听出茧子来了。

      为了阻止香秀继续碎碎念,她勉强夹了一筷子狮子头,“我吃还不行嘛,你别说了。”

      “这才对嘛,要是你把自己饿坏了,夫君得多伤心!”

      给跪了!狄小秋无奈看她,“香秀姐姐!”

      “我还是不明白,你为什么不喜欢夫君,他多好啊,对你又那么关心。”

      “他是很好。”狄小秋叹气。

      屋顶上的贺缨一动,发出了轻微的响声,狄小秋抬起头,恰好听见窗外一声猫叫,复又低下头说道:“可惜我不喜欢他。”

      “为什么啊?”

      狄小秋好奇,“香秀,你真的一点也不吃醋吗?”

      “你待人和气,与我又投缘,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难道你不想独占他?”

      “夫君那样的男人我怎么可能独占?”香秀瞪大眼。

      “那如果,你的夫君只是个农夫,你会独占他吗?”

      “你的想法真是要不得,他要纳妾我怎么拦得住,就算拦住了,他也可以上青楼,养外室,我不可能独占的啊!”

      “可是我会,我就是会独占我喜欢的人。”

      香秀愁眉苦脸,“那不可能的。”

      狄小秋笑,“所以你不要再帮张若朗说好话了,小心我喜欢上他。”

      香秀知道她在玩笑,便也住了口,两人又聊了些旁的事情,香秀才提着食盒回去了。

      狄小秋心情好了一些,简单梳洗了一下,吹熄了蜡烛。

      黑暗中,贺缨静静坐在她的屋顶,想着她刚才说的话,嘴角慢慢勾起。

      狄小秋一觉醒来,天还有些黑,可外面已经十分热闹了,明日就是襄阳王大婚的日子,盟主府每个人都在紧锣密鼓地准备。

      香秀又来敲她的门,她翻了个身,用手把耳朵捂上,却忽然听到近在咫尺的轻笑声,她一个激灵从床上坐起,就见肖紫玉坐在梁上晃悠着腿。

      “肖紫玉!”

      “小声点,你想让她听见?”他嘘了一声,手指了指门外。

      狄小秋跟着小声:“好久不见!”

      肖紫玉轻轻跃下,“你这两年去了哪儿?”

      “一言难尽,我回了趟老家。”

      “我还以为你真的死了,伤心了好久。”

      门外没了动静,香秀可能已经走了,狄小秋跳下床,笑着在肖紫玉面前转了一圈,“我这不是活得好好的?”

      肖紫玉眉眼一挑,“不错,好像比原来漂亮了点。”

      狄小秋当着他的面洗完脸,随意将头发弄成男子样,又套了件墨绿色男装。

      肖紫玉皱眉,“好好个姑娘,打扮得像个假小子。”

      狄小秋不以为意笑道:“我现在可是张太傅孙子的小舅子。”

      “就是隔壁住得那个张若朗?”

      “就是他。”

      “他那两个小妾倒是长得不错。”

      “你别打她们主意,”狄小秋睨他,“两年了你还惦记着采花,不怕白妙了?”

      肖紫玉轻咳两声,“我一年前就不和他来往了。”

      “怎么?”

      肖紫玉神色不太自然,“他是断袖。”

      狄小秋明白了,看肖紫玉讳莫如深的样子,她也不好再问,便笑着转开话题,“你我久别重逢,不如趁着襄阳王大婚,来个不醉不归,怎么样?”

      “敢不从命?”

      肖紫玉说完一笑,走到窗边轻轻跃了出去。

      第二日便是襄阳王与欧盟主千金欧枝含的大喜之日,整个盟主府从前一天夜里一直喧哗到第二天早上一对新人拜堂成亲那刻。

      欧枝含不愧是第一美人,就算红盖头遮住了她的绝色容颜,身姿却依然娉婷袅娜,让人移不开目光。

      狄小秋今日精心易了容,看着更像一个少年了,张若朗还奇怪才两天不见,她怎么黑了许多。

      她却只怕被对面的殷临月认出来,所以一直低垂着头,真没想到两年前华亭山上殷临月与襄阳王闹得那样不欢而散,却还肯来参加襄阳王的婚礼。

      殷临月的确注意到了她,却也仅仅是觉得这个少年与自己的师妹有几分相像罢了。

      师妹已经死了,就算别人与她再像,也不是她。

      堂上襄阳王手握红绸,另一端系着欧枝含的手,司礼高声喊:“夫妻对拜,送入洞房!”

      就在欧枝含被喜娘搀扶着向后面走时,一个焦急的女声穿过层层宾客的喧嚣,传入众人耳中:“王爷,不好了,大公子和二小姐不见了!”

      一个丫鬟猛扑倒襄阳王脚下,刚说完这一句就被另一个女子推开了,那女子看样子是襄阳王的小妾,哭得肝肠寸断:“王爷,您要为拜月做主啊,我的梅儿和竹儿不见了,一定是被浣纱那个贱人偷走了!”

      说着将手中揉皱的纸条递上去,襄阳王只看了一眼就大惊失色,扔下手里的红绸就往外走,那个叫拜月的小妾慌忙跟上。

      欧盟主气得脸色铁青,“襄阳王这是何意?”

      “礼已成,本王去去就回。”

      襄阳王一走,堂上一多半宾客呼啦啦跟了出去,欧枝含一把掀开红盖头,绝色的脸蛋涨得通红。

      狄小秋一路跟在张若朗身后,随众人一起到了微山一处断崖边,她的视线被人群挡住了,却听到婴儿的哭声。

      不由往前挤了又挤,这才看清断崖边站着个女子,一手抱着一个尚在襁褓中的婴儿,面色凄惶地与襄阳王对峙。

      襄阳王美妾拜月哭骂不断,要不是被先前那丫鬟拉住,早就扑上去抢孩子了,襄阳王忍着气好言道:“浣纱,你这是何苦,拿着本王的子嗣开玩笑,这就是你想要的结果了?”

      “王爷看重子嗣,难道我的榕儿就不是王爷的子嗣吗?他还没出生就被拜月害了,王爷却不肯为他报仇,我这个娘亲只好亲自动手了!”

      “本王不是已经找出凶手了吗!”

      “随便拉个下人就想蒙混过关,王爷对得起榕儿在天之灵吗?”

      襄阳王一忍再忍,却还是失去了耐心,责骂道:“贱人休得胡闹,快快将孩子还来!”

      襄阳王往前两步,伸出手。

      名唤浣纱的女子退后一步,厉声道:“站住,你再过来,我就将孩子扔下去。”

      看到她将手高高举起,襄阳王虽然止住了脚步,却也勃然大怒,“你敢!”

      狄小秋也被婴儿哭得揪心,而襄阳王和他的美妾只会激怒那名女子,眼看她情绪激动,似乎下一秒就可能松手将孩子抛下悬崖,狄小秋实在忍不住站了出来。

      “浣纱姑娘,你冷静点,听我说几句话好吗?”

      那女子将目光转向她,在场所有人也都看过来,襄阳王刚要开口就被他身后的幕僚凑在耳边说了几句,那幕僚正是张若朗的叔叔,他早就听侄儿说起过这个女扮男装的姑娘,前一阵子侄儿还嚷着要纳她为妾。

      狄小秋一开口,殷临月就浑身一震,惊愕不已,他认得狄小秋的声音,虽然被刻意压低了,但他还是听出这是他的师妹。

      “师妹!”他的声音不大,狄小秋却听到了,冲他一笑,待看到他身后脸色灰白的花梨时,飞快的转开了头。

      “你是何人?”浣纱警惕地开口。

      狄小秋温和无害道:“你恐怕也看出来了,我也是女人。”

      “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想问你的榕儿是男孩还是女孩?”

      “他是男孩,可是被害死了!”

      “是谁害死了他?”

      “是拜月!”

      “你怎么知道是她?”

      “铁证如山,王爷却随便打杀了拜月的一个丫头,敢问要是无人指使,一个下人有什么胆量来害我的孩子?”

      狄小秋点点头,“你说的有道理,那的确是该一命还一命。”

      襄阳王皱眉,想开口却想起幕僚刚才的话,不由闭口不言。

      浣纱也愣了一下,其他人更是低声指责狄小秋乱来。

      狄小秋却道:“可是你手上有两个孩子,既然你的榕儿是男孩,你就应该把女孩还回来才是。”

      襄阳王再次皱紧眉头,他紧张的可是儿子的命,那是他唯一的儿子,这个人究竟想干什么?

      浣纱迟疑了片刻,将女婴扔回给拜月,拜月抱住女婴亲了又亲,襄阳王却忍不住道:“把本王的儿子也一并还来!”

      浣纱冷笑,“我十五岁进府,在勾心斗角的后院待了五年才得了一个孩子,我千辛万苦想保住他,他却还是被人害了,如今便用这孩子的命来抵我榕儿的命!”

      “且慢!”狄小秋一声断喝,“一命换一命本来没错,但应该偿命的却不是你手中这个孩子,他是无辜的!”

      襄阳王心中一动,看向身侧的美妾拜月,拜月何等聪敏,一眼就明白襄阳王的意思,不由面如死灰,浑身发抖不止。

      襄阳王目光一狠,拔出长剑当胸而过,拜月手中的女婴落地,哭声震天,而她的娘亲却死不瞑目。

      所有人都愣在原地,狄小秋嘴唇翕动,说不出话来。

      浣纱仰天大笑,“王爷真是心狠之人,可惜就算如此,我也不会如你所愿!”

      她大笑着将手中婴孩高高抛起,狄小秋下意识抓住张若朗的袖子,“快救孩子!”

      她也是关心则乱,完全忘了张若朗不会武功,其实在场之人会武功的哪里会少,就是襄阳王本人也常年练武,但像这种情况,即便是高手也无能为力了。

      就在此时,众人忽见一道白影闪过眼前,如一阵风消失在崖边,不过一瞬就抱着个婴孩落在崖上,此人正是神王宫宫主贺缨。

      所有人都震在当场,襄阳王虽然松了口气,却也莫名其妙,不明白贺缨怎么会救自己的儿子?

      只有狄小秋第一时间跑过去,神情激动地唤他:“贺缨!”

      “小秋。”贺缨温柔一笑,“这是你的要求,本座不忍让你失望。”

      说着把婴孩递给她,狄小秋笨拙地抱过来,看着婴孩柔嫩的小脸,只觉得心里某个地方募得一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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