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之绮

　　夜晚，一枚新月冷冷地开放在浅蓝色的天空中，在它照射下不大的茅草屋内，杂乱无章，散落着的酒瓶随处可见。

　　一个醉醺醺的中年大汉跌跌撞撞地走向屋内，口中不停地谩骂着什么。进屋时，被门槛拌住，身子前倾，似要摔倒，却及时被扶住。大汉回头一看——竟是三天前被自己卖进妓院的女儿仙儿，忽惊转愣。迟些，反应过来，不等仙儿开口，就重重地甩下一个巴掌。

　　仙儿跌坐在地上，嘴角渗出血来，恐惧地看着他，用微弱的声音喊了声“爹”。

　　“臭丫头！不是让你安分点吗？”大汗吼道。粗狂的声音在寂静的夜晚显得格外清晰。

　　“不是的，爹，女儿是被人买下的。”

　　大汉的愤怒表情立刻收敛，继而露出了欣喜的笑容，他将仙儿扶起，似是安慰：“爹果然没有白疼你，我们家仙儿就是孝顺，还一直想着我这把老骨头。”

　　仙儿心中一抖，沉默了一会儿，轻声说：“其实是那个买下女儿的人见女儿可怜，才……”她话未说完，大汉就气愤地抓住她的头发，向外拖。

　　“爹！好疼啊！爹！你干什么？爹！”仙儿挣扎着叫起来，语气中带着失望。

　　大汉没有因此停下脚步，而是继续向外走：“我养你十几年，白给你吃，白给你穿，还不够？死丫头！就和你娘一个德行！我有几个仔儿，供得起你？真是……”大汉不停地骂道。突然
　　“啊”的一声，倒在地上。与此同时，仙儿的身影慢慢现出来——她手中拿着一片带血的碎瓦，身体僵直，眼泪像断了线一般，苍白的脸上毫无血色。

　　之后是怎么走的，怎么睡的，她都记不得了，仿佛这些从未发生过一般。唯一记住的，是那句将来改变她一生的话：

　　“奴家愿为洺少爷付出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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