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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贼
夜半时分，文国公府只偶尔传出几声犬吠，藏在暗处的人避开这些嗅觉灵敏的动物和差不多昏昏入睡的护院悄悄潜入内院。也难怪这些人这样的放松，文国公圣眷正浓，当今陛下视他为左膀右臂，谁有这个胆子敢到国公府撒野。
这道暗影仿佛对文国公府的院落部署很熟悉，只见他轻车熟路的几个转弯便到了纪念鱼的小院前。夜风扯着大榕树的叶子微微作响，那云也像知道了什么，与月亮玩起了捉迷藏。时亮时暗的月光扫到那道暗影的脸上，隐约看见了那人嘴角微微勾起。
“小鱼儿，你睡得这么香，可知有些人辗转反侧夜不能寐呢？”
那人喃喃自语，进入房间之后将门轻掩上，然后走到纪念鱼的床前蹲下。
“所以这就是你大半夜偷偷摸摸潜到一个未出阁的女子屋里的理由？”
本应该早已熟睡的纪念鱼睁开了双眼，初初睁开的眼还有些迷茫，可足以吓住没有防备的胡陵。
“你，你怎么醒了？难道你已经知道我要来了？”胡陵越说到后来越觉得纪念鱼是和他心有灵犀，表情也从震惊不安转换到窃喜。这副模样若是让旁人瞧见了，下巴就是不掉到地上，也是要吓得脱臼的。
“凌兄以为呢？” 纪念鱼掀开被子，瞥见胡陵躲避的背影，心里暗笑一声，学采花贼连贼胆都没有。纪念鱼起身把蜡烛点亮，胡陵一副“非礼勿视”的模样，还是拿背影对着纪念鱼。
“凌兄此刻怎么做起君子来了？若是我今夜未醒，凌兄打算对我做什么呢？”纪念鱼轻笑道，“凌兄转过身来吧，难道凌兄深夜前来不是来看我的？”
“小鱼儿，”胡陵无奈的笑笑，“你知我不是这样的人，何必如此捉弄于我？”
纪念鱼放下蜡烛，依着桌子狡黠地看着胡陵，“那便就不说了，凌兄请回吧，今日之事就此作罢了。”
“小鱼儿!”
“你是知道我的心意的，”不等纪念鱼说话，胡陵一把抱住她，声音轻而焦急的解释，“小鱼儿，我不许你嫁于他人，你从出生便是属于我的！”
“你觉得我知道你的心意，那凌兄可知道我的心意吗？”纪念鱼挣了挣，察觉胡陵的怀抱更紧后就不再动了，“凌兄以为我要嫁给谁呢？”
“我知道你不会轻易许诺他人，只是我心里总是不安，明明知道你的性情，也知道你、你心里没有他人，却不知为何总是这般猜疑，像个深宫里的妇人般斤斤计较。”
纪念鱼仰着头看着苦恼中的少年，不禁想起前世的胡陵，他从未对她说过这些，印象里，他总是默默不语。大抵是因为她对胡匪的心思路人皆知，她对他又总是不假以词，久而久之，她与他竟只是点头之谊了。
“我心悦你，你听清楚了，以后我应该不会再说了，我心里有人，便是你。”见胡陵要说话，纪念鱼止住他，“你先听我说完，但是我想要的爱情是一生一世一双人，凌兄，你将来是要拥有这天下的人，后宫不可能只有我一人，我也不愿背上妒妇的名声，或许我和你是有缘无分了。”
“我也只心悦你，旁的什么人又怎么会和我一起呢？那些事情，我自会去处理，弱水三千，怎抵得上你浅笑回眸？”
“你先放开我，”纪念鱼不愿就这个话题再去深究，便问，“凌兄是知道那日我和霍瑜的相识才有今日这一出？不对，若只是这样，你犯不着大半夜的潜入文国公府，你应该是知道我与娘亲的谈话了，是吧？”
“呃，小鱼儿，夜深了，早些休息吧，我过几日再来看你。”胡陵放开怀里的人，就要开门出去了。
“让他们跟着吧，你若是觉得安心些的话，我并不计较这些。”
“……今夜有你的这番话，还有什么不能安心的呢？他们在暗处是保护你，并非监视，你出门从来只带一个丫鬟，我放心不下。”
“我就是这个意思啊，不然我与说这么多干嘛？!”纪念鱼好笑的看着他，“免费的暗卫还是很不错的，我很满意。”
胡陵无奈的笑笑，“你喜欢就好，快些睡吧，我走了。”
纪念鱼正要去睡时，听见院外一阵噪杂声，便道，“只怕又是出了什么事了，你先走吧，让人瞧见你不好，今夜注定是个无眠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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