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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去
“也就是我们——无常。”
由叶不由地往后退两步。
那黑无常看到由叶惊恐的神情：“不用怕吧，又不是我们拿的。”
“要是真是他们，我们早就魂飞魄散了。”霍番拍了拍由叶的肩膀。
“怎么说？”由叶问道。
“看来你已经遇到他们了。”
霍番有些惊讶，点了点头。
“什么他们？”由叶问道。
“我就是叫你提防的那些东西。”申屠提醒由叶。
“那些还要抢走我们灵魂的东西？”
申屠质疑道：“不对，按理说离魂七天后他们才能嗅到你的踪迹，你上周五才出事，现在还没到七天吧。”看来他刚才一直在偷听。
“因为不止我一个。”霍番解释说：“我在Z市遇到了十几个和我一样的人。”
“什么！”黑白无常异口同声。
由叶难得见到二位无常如此激动，便问：“有什么问题吗？”
“本来以为见到你们两个已经够稀罕了，没想到竟然还有十几个。”黑无常叹道。“其实一个两个倒也不稀奇，这龌龊事一直都有人在干，但这次在同一个地区出现十几个，问题就严重了……看来要出大事啊，老大。”那黑无常称呼白无常为老大。
“偏偏在这个时候……”申屠低声无奈道。
由叶有些奇怪，问：“什么这个时候？”
申屠并没有回答由叶的问题，转过头问一旁的霍番：“先来说说你那十几个人是怎么一回事吧？”
“其实我也是无意中碰到他们的，他们有一个带头的，才十几岁。遇到他们时是在医院，他们好像专挑重度昏迷的人，守着等他们的灵魂到来。”
“抱团吗……离魂的确会是这样。”
“他们说，在一起相互照应，才能躲得过那些人。”
“那你是见过那些人了？”
“对，那天晚上，他们在逃走时对我说，我是新来的，他们找不到，藏起来就可以了。可我躲在暗处，却眼睁睁地看着一个人被、被他们……收走了”
霍番神情惊恐，看他的脸色那情景相当可怕，他不忍再说，顿了一下：“而且……”他看着黑白无常。
“而且，其中两个跟你们一样。”
由叶听后惊了，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你是在怀疑我们？”白无常问道。
“不，不是你们，是和你们一样穿着的人。”霍番解释道，“不过，我现在也并不相信你们。”
“难道我们就相信你吗？”黑无常立刻反驳道，“你不过区区一个离魂而已，我们可以随时把你带回地府。”
“呵，反正没满七天，魂锁不全你也勾不动。”霍番也不在乎，“不然我也不会冒险来到这里。”
“别闹。”申屠把正准备抄家伙的黑无常挡下了。“我们的确是无法将你们强行带回去，而且这样把你们带回去也没什么用。”
“老大，以你的能力……”
申屠抬了抬手，对霍番说：“看来你知道很多。”
一旁的由叶听得一头雾水：“你们都在说什么？什么七天？”
“就是离魂没过七天我们是不能把你们拉走啦。而且那帮家伙也不会得到你们的行踪，你们是相对安全的。”黑无常解释道。
“不过明天就是星期五了，那些东西的鼻子可是很灵的。”申屠盯着由叶和霍番，“由叶，作为勾魂使者，这个问题本来想到那天再来问你的，不妨现在就提前再问一遍吧。”
“你们是要在这世间流离逃命，还是提前跟我们回地府在枉死城中等着？”
……由叶并没有回答，霍番更是茫然。
“要是你们继续留在这里，迟早会被那些东西发现，如果被他们捉走的话，后果我就不说了。但如果你们要到枉死城，那也不是好地方，我可以告诉你们，到那基本跟提前死了没区别。”申屠补充道。
“呃，老大，现在枉死城那也不太平。”黑无常低声打断了申屠的话。
“嗯？”
“我原本就是来告诉你这件事的。”他把申屠拉向一边，声音压的更低了：“就在刚才，枉死城被劫，现在有一百多离魂下落不明。”
“什么人？”
“只有一个，来历不明，所用法术诡谲，已经逃得没影了，鬼卒们正在追捕。”
“竟然带走一百多个，看来不好对付啊。”
“其实有些是趁乱逃出枉死城了，也在追了。而且……”黑无常指了指那两人：“快要搜查到这了，那这两个……”
地府规定，无常发现离魂应立即送往枉死城中。
“我知道你昨天已经遇到了那个女孩。”
“你也知道那位大人一直主张肃清离魂，现在又有劫枉死城这一出，恐怕……”
“老大，那你的意思是……”
……
“还有，你不觉得你刚才说的太多了。”
“太多？”
“你跟那两个人说的太多了。”
“你不也是？”
“有些东西不用告诉给他们听，他们起疑心了。”
“我会注意的。”
……
在另一边。
“你……是叫由叶对吧？”
“嗯对，由叶，陆由叶。”由叶才想起还没向霍番说起自己的名字。
霍番笑着说：“这名字……挺辟邪的。”
“别开玩笑了，我现在分明是在撞邪。”
“我是说，你一定会渡过难关的。”
由叶苦笑，只当是客气：“彼此彼此。”
正说着，那两位无常大爷终于过来了。
申屠说：“我要回地府一趟，唐归会留在这陪你们。”他示意身旁那位黑无常，原来他叫唐归，“你们如果相信我，请不要离开他的视线范围。”接着便匆匆消失了。
“还有，你们好好考虑一下以后该怎么走吧。”申屠临走时还不忘回头嘱咐一句。
过了几个小时，医院里一片寂静，灯光暗淡。由叶终于鼓起勇气问那黑无常：“你们说话有一半没一半的，到底是什么意思？你们想让我们怎样？”
“就等着你来问了。”在刚刚那几个小时里，黑无常一直盯着由叶霍番两个，一言不发，终于把他们盯烦了。
“抱歉，我们家主人说话就是这样，请不要见怪，我给你们捋一下吧。你们现在也清楚了你们的魂锁丢了，现在成了离魂，这是在阴阳两界间暧昧存在的东西，你们虽与鬼魂无异，但却留有一丝生人的气息，稀罕，也是众多人鬼妖灵虎视眈眈的猎物。你那晚看到的应该是那些家伙。”他瞟了霍番一眼，“另外，地府有的人认为离魂的存在有碍阴阳平衡秩序，需加以管束，所以便有了枉死城，收集各方离魂，不过在那里的离魂啊，可比做游魂野鬼不自在。”
“什么天理！自己的东西丢了还要被人追杀，要不就是坐牢？”由叶忿忿道。
霍番听了之后问：“不过，既然你们是地府的人，为什么还留着我们？”
“呃……算是给你们一条生路。”
“生路？”
“你们留在这里，虽然会有危险，但是可以凭自己找到方法回魂，在枉死城可就没机会了，而且现在枉死城也不安全。”
“不安全？”
“噢，嘴快说多了。”但看不出黑无常有任何懊恼的表情，“不妨告诉你们吧，有人劫走了那里的离魂，至于那些离魂被拿去干什么我就不知道了，而且以后枉死城的守卫肯定会更加森严，想出去很难啊。”
“什么意思？”
“话我已经说得这么明白了，你们就好好想想吧，主人太阳下山之前应该会回来的。”
白无常挑了个阳光绝对照不到的角落，远远地盯着由叶霍番，天空渐渐泛白。
“他们是想让我们不要去地府，继续待在阳间啊。”霍番低声对由叶说。这俩人也蹲在另一个角落里。
“你以为我听不懂？”由叶翻了个白眼。“那黑的很听白的话，刚刚叫主人，在监视咱们呢。”
“你这小鬼还挺机灵。还黑的白的叫，不礼貌啊。”
“我是大学生啊，大叔。”
“看你的样子跟我教的学生差不多。”
由叶确实很矮，目测一米五不到，平胸，穿着也不成熟。霍番身材不算高大，由叶的个头也够不着他的肩头。
“你是小学老师？”
“对啊，怎么看出来的？我在小学教美术。”
“经常有人把我当成小学生。”
“不过我教的第一届学生，也该和你一样上大学了。”
由叶并没有接话，接着一阵沉默。
“那你准备怎么样？”霍番问由叶。
“你呢？”由叶反问道。
“我……”霍番望向那个病房。
“你还有牵挂？”
“嗯。”霍番点了点头。
“你肯定会一直走下去吧”不知为何，由叶突然有一点失落。由叶想了想，她没有，活到现在，可能只是因为“不活白不活”，像行尸走肉一般，或许，像她那样的人，应该跟无常去地府提早报告吧。
“你也有吧，你那么年轻，正值青春，以后的日子应该比我活得更好。”
霍番看向窗外明媚灿烂的朝阳，疲惫的脸庞，或许留下些许被岁月侵蚀的痕迹，但不多，但此时由叶从他的笑容看出了些许怀念和憧憬。
由叶沉默了，不知怎的，渐渐眼里噙满了泪水。
突然哭起来的由叶让霍番有点不知所措：“怎、怎么了？”
由叶努力不让泪水流出，她不喜欢别人看到她哭。
“没怎么了！”呜咽的声音还是把她出卖了，她把头埋在了膝间。
霍番就在一旁默默地看着由叶，也没说什么话，就一直安静地蹲在她的身边。
终于，由叶抬头，泪水已经干了，眼睛还是红红的，沙哑的声音问道：
“你要去哪里啊？”
“我不想去地府。”
“那我和你一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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