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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诺伊特拉已经无暇顾及她,织姬小心翼翼地绕过战圈来到一护身边,为他治疗破絮一般的伤体。前不久才完全治愈过的呢,她想,这样一再地战斗、修复,最后到底得到了什么呢?
妮露说,黑崎同学是为了她而战斗的;那时候他向她允诺,一定会变强,然后保护她。多么动人的允诺,但黑崎同学不该这么说的。他到底有没有想过,守护女人的男人是什么样的一个角色呢?和战斗或者露琪亚比起来,他的目光过少地为她驻留了。
一护睁开了眼睛,向她眨了两下,眼角有一点笑意,她也勾起一个宽慰的微笑回答他。
治疗完成之后,织姬收回了舜樱和菖蒲,一护一个打挺跳起身来,紧接着蹙起眉头目不转睛地注视着诺伊特拉和剑八的战斗,握着斩魄刀的手攥紧到颤抖的地步。
啊啊,多动人的允诺,黑崎同学。
她抿着忧伤的微笑,目光越过了战圈,看见倒卧地面的那副躯体。是啊,他已经回报了她,她不能再有意见,也不该再有纠葛了,但是...再为他治疗一次,他应该不会生气?如果治好之后,他仍旧不死心,那也不要紧...黑崎同学说了,陪他打到满意为止。
「井上!」一护发现的时候,织姬已经在葛力姆乔身旁蹲下了。
「哈哈哈哈!你们这群傻子,大老远跑来援救叛徒的感觉如何啊?!」诺伊特拉舌上的「5」字随着他的狞笑翩翩翻飞:「这女人可是为我们治疗了大把大把的破面啊。」
「既然如此你还不跪下来向她道谢!」剑八又将诺伊特拉的圆领削去半边,「不过你不用担心,我会把你毁灭到她没有办法治疗的地步。」
织姬没有辩白,也不理会,她只是俯下身去观看葛力姆乔的伤口。触目惊心,诺伊特拉那异形兵器砍斫出的伤口将他的肌肉分剥开来,断碎的血管与肌理对着虚圈的苍穹一语不发,大量喷出流漫的血液凝固了四周的沙地,被战斗者所牵动的风沙又一阵阵地散落在他的身上、脸上,织姬伸手轻轻拂开,看见了一护一刀深深刺进他心口的那个伤。
呐,破面先生,你有心么?
或许是久未进食又连续进行大量治疗的原因,织姬觉得有些晕眩,于是她放下一只手来撑在沙地上,只用一只手为他治疗。破面先生是不是伤得太重了,为什么总不醒来?他脸色灰白,平时总是愤怒且不耐地蹙紧着的眉头此时舒展开来,双唇也微微地张着,只剩下面具上那排牙齿还倔强地咬合着。
嘴巴开开的,也不怕吃进沙。她突然噗一声笑了出来,这个葛力姆乔,总是那么凶,趁现在神不知鬼不觉,让他吃个够。
许久许久,织姬撑在膝边的那只手突然觉着有什么东西在碰她,痒痒的,她赶紧低头去看,可不要是沙漠里钻出来的虫子才好。
她看见了,是他微微抬起手指,触碰着她的手。
她突然心里一阵难过,握住了他的手。
破面先生一定是失去了全身的力气,所以才没有甩开她的手,她想。于是她加了把劲,并且俯身对他说:「我会治好你的,别担心。」而他毫无动静,也不晓得有没有听见。
「不过你别再找黑崎同学的麻烦了喔。」她想了一想,又加上一句。说完她转头去看那边的战局,突然手被他使劲握了一下,疼得彻骨,她忍不住喊了出来。
「井上!怎么了?!」一护听见了,握着刀就要过来,她连忙笑着对他摇头:「没事,没事。」
她真是个笨蛋啊,对葛力姆乔说这种话,不惹火他才怪呢。织姬做了好几个鬼脸笑自己,对自己生气,然后,才发现葛力姆乔已经睁开了眼睛,正盯着她看,唇角还扯出了一个态度恶劣的弧线。
「呃...呃...」她低下头,低得几乎要把脸埋进胸口:「你醒来了啊。」
葛力姆乔没有回答,久久之后她抬脸去瞧他,虚圈的风沙突地卷起刮漫而至,咬住她的眼,她举起手去抵挡,在静寂的沙暴中,她听见了一种兽类的低鸣嘶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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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治好他所有的伤,但是留下了疤痕。她想,他会希望留着的。果然葛力姆乔揭开衣服瞧了一会儿,也没说什么就放下了衣襟。倒是连道谢也没说,这个人就是这样,织姬想起为他治好左手的情景,不由得又蹙起了眉头。
剑八已经解决了诺伊特拉,这时看见重新站起的葛力姆乔,于是又拉起嗓子大喊:「下一位!」
「不了。」一护正要开口说话,葛力姆乔举起手来制止了他:「老子现在没兴趣。」
「啊?」一护的表情很是吃惊,倒是织姬闻言松了一口气。
葛力姆乔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沉默地转身往虚夜宫走去。一护楞了一下,在后面喊他:「葛力姆乔!」然后又蓦地收了声。该说什么?说我等着你再来找我决斗,说你要保重,说你这混帐和蓝染一起自取灭亡吧?又或许什么都不必说,但就连他都感到有些怅然若失。
「葛力姆乔!」不知为什么,一股冲动迫得织姬喘不过气来,在意识过来之前,她已经听见了自己的声音:「你不要再受伤了!我不会再帮你治了!」
他似乎是听见了,远方的背影停顿了脚步,然后彷佛是侧过身来看了她一眼,又回过身去,自顾自地走了。
周围的人都惊讶地看着她,一护甚至颤声问她:「井上,你在哭?」
「啊啊,没有啦,这里是沙漠耶,想也知道是沙......」她嘿嘿地笑着,直到妮露一把拥住她,紧紧地,沉默地。
温热的泪水啪答啪答地落下,灼伤了她变得冰凉的心,而她第一次感到无法拒绝,无法治愈,这样的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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