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女秦芫

　　到了月末，秦芫搬去了太傅府，阿念舍不得阿姐，吵着闹着要跟着去。

　　用过午膳，带着阿念坐上马车。到太傅府的时候，总管见到秦芫和阿念，忙迎上来：“姑娘公子来了？老夫人在屋里等着呢！”

　　秦芫朝他微笑，跟着他走进大门穿过长廊，途中看到苏憬和苏太傅在假山边上的凉亭里下棋，旁边站着几人观棋，个个都是二十上下的青年男子。

　　“外祖父，表哥。”秦芫领着阿念依次见礼。苏憬向她一一介绍了几人。

　　大理寺卿董旻，骠骑将军之子孙钰……待介绍到最后一位时，却突然望进一双含笑的眼眸里。她微微一怔，别开了目光。

　　听苏憬说：“这是宁王世子段修寒。”

　　段修寒？就是那个用一首词和一段剑舞把邻国使臣好一番羞辱，至此一战成名的宁王世子段修寒？这名字她倒是听过的，那时候整个长安都在谈论他。

　　她平复心绪，向他们一一见礼。不算上太子，京都四少这里就有三个，果真样貌个个都是极好的。

　　她表兄苏憬也是四少之一，博得了不少女子的芳心。

　　还有就是董旻和……段修寒。

　　苏太傅呵呵笑：“芫儿来了？”又转头拉过阿念，抱他至膝头，“阿念陪外祖父下棋好不好？”

　　阿念扭着身子要下来，嘴里应好，踩到地上又说:“外祖父不要抱阿念，阿念都六岁了，不是小孩子。”

　　童声稚嫩，说出的话叫人忍俊不禁，苏太傅开怀大笑，连说三声好。

　　秦芫也忍不住微笑，突然间愈发觉得投射在自己脸上的目光如炬。她忍住没有抬头，故意忽视那道目光。

　　苏憬呵呵笑道:“可不是，阿念都长成小男子汉了！”又故意戏谑他，“那怎么又这么黏着你阿姐？”

　　阿念嘴巴一嘟，却又马上转动眼珠子，才要说话，却叫秦芫截了去：“表哥可要小心了，阿念每次露出这神情，都是要整人的前兆。”

　　众人一听，越发笑得开心。

　　秦芫辞了众人，跟着总管往苏老夫人的院子走去。阿念继续留在凉亭里看下棋。

　　小孩子的兴趣总是只能持续一小会儿，看了会儿下棋就嚷着无聊。

　　段修寒眼眸含笑，蹲下身问他：“我带你去别的地方玩好不好？”

　　苏憬对他道:“子凉，这小魔王可不好伺候。”

　　阿念不依了，撅着嘴：“表哥是坏蛋！我才不喜欢表哥！”然后跑到段修寒身边，拉住他的袖子，“哥哥，阿念喜欢你，阿念跟你玩！”说完瞪了苏憬一眼，重重地从鼻子里“哼”了一声。

　　众人笑得好不开心。

　　也不知道段修寒从哪儿拿来的蹴鞠，和阿念在花园里踢起蹴鞠来，阿念在左相府从没玩过这个，一下子也来了兴趣。却总是踢不好，缠着段修寒教他。

　　待他一学会，踢得愈发欢快起来。结果小腿一个用力，把蹴鞠踢到了大槐树上，生生卡在了枝干中间。

　　“怎么办呀？”阿念苦着脸眼巴巴望着旁边的人。

　　段修寒刚想跃上树，又打消了念头，问他:“阿念觉得该怎么把它取下来？”

　　“爬树。”

　　段修寒摇头：“万一阿念摔下来了怎么办？”

　　“那怎么办？”阿念仰起头，想不出别的法子来。

　　“你可以用小石块把它砸下来。”

　　阿念皱了皱眉头，反驳：“可是我阿姐说不能随便扔石头，会砸到人。”

　　是吗？段修寒想起那个纤弱的身影。“所以，你要在扔之前看看附近有没有人，如果有人就不能扔石头。”

　　阿念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他又说:“阿念还可以去找一根长一点的木棍，然后把它打下来。”

　　说完飞身一跃，替他拿下了蹴鞠，阿念看得直叫好。

　　段修寒状似不经意地问：“阿念，今年中秋节的长安街可热闹了，你有没有出去玩啊？”

　　阿念点头：“我和阿姐还有小竹姐姐一起去的，”又特别自豪地说，“阿姐还猜对了十盏灯谜，赢了一盏小花灯呢！”

　　段修寒轻笑，果然是她。

　　秦芫听过了苏老夫人和刘氏说的笄礼当天需要注意的事宜后，出了院子，看到的就是花园里那一大一小相处和谐的身影。

　　“阿姐！”她正发着呆，就听到阿念兴奋地叫她，她微笑，抬步走了过去。

　　“世子。”她向他见礼，又垂眸伸手掏出帕子抹了抹阿念额上的汗，“怎么玩的这么多汗？”

　　“哥哥教阿念踢蹴鞠。”他抱着蹴鞠笑得眼睛都眯了。

　　秦芫抬眸看段修寒，却没想到他也在看她，眼睛里含着笑。

　　“多谢世子照顾家弟。”

　　她原本只是客套一下，没想到却听他说：“那秦姑娘要怎么谢我呢？”

　　她愣怔，看见他挑了挑眉，用戏谑的眼神看她。

　　然后她脸颊微微发热，刚要说话，却看见他收了笑意，正经的说：“开个玩笑，秦姑娘不要介意。”

　　秦芫蓦然松了口气，低着头看阿念。

　　段修寒在她低头的瞬间，扑克脸上又重新堆满笑意。不要急，我们慢慢来。

　　有丫鬟来请他们去用晚膳，他们几个一路走过去，段修寒问她:“秦姑娘，我们……可曾见过？”

　　她下意识摇头，“不曾。”

　　“哦。”段修寒了然似的点头。

　　他又要说什么，阿念抢着说：“哥哥，怎么我阿姐来了，你就不和我说话了？”

　　呃……这个小不点！

　　秦芫微微抽了抽眼角，却听到段修寒隐忍的轻笑，抬头看他，他又迅速变回了扑克脸。此人绝对腹黑。

　　用过了晚膳，那几个年轻贵胄都纷纷告辞。不知是怎么的，阿念格外喜欢段修寒，连吃饭都要挤在他旁边，看得苏憬心里直喊酸。

　　阿念一把拉住段修寒：“哥哥，你能经常来找我玩吗？我家住在左相府里，我爹叫秦伦。”

　　这孩子！秦芫拉过阿念，尴尬地看着段修寒。后者微微一挑眉，然后笑着揉了揉阿念的头：“好。”

　　看得苏太傅哈哈大笑。苏憬笑着打趣:“子凉，你是给了他什么好处，居然这么喜欢你？”

　　他挑眉，得意的笑，却不发一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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