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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0
Chapter 10
2000年5月4日,晴
今天我一个人睡,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竟然有点毛毛的感觉。
难道我的睡相真有差成那个样子吗?韩轩宁愿选择去跟尸体睡?
这是我们第一次分开单独行动,期待,却不习惯。
2000年5月5日,晴
又无无聊聊地坐了一天,虽然不想承认,但心里那股因为没有韩轩在身边而产生的不自在感总是挥之不去。
翻看着以前的照片,我的头毫无预警地剧烈疼痛起来。
果然呢……昨晚没睡好……
2000年5月6日,晴
韩轩要回来了吧?
这一整天,我总是有意无意地把眼光往大门方向飘。
虽然从来不喊他“哥哥”,但此时此刻,我却真有点想他了。
前提是,希望他不会因为一屋子垃圾而毙了我。
……
2008年2月7日,阴
今天我们接到一个比较特殊的CASE。女死者因为整容手术失败,死于将要来临的情人节前七天。
韩轩说过,女人为爱情肯付出的代价很大。
至于大到什么程度呢?我终于见识到了。
2008年2月8日,小雨
我相信人与人之间是有感应的,尤其像我与韩轩,从受精卵开始就一起生活到如今。
所以我肯定他能明白我对这件事情的担忧。
毕竟……那是种不可能的伤害……
……
2008年2月12日,雾
怪了,今天韩轩竟然没有去泡酒吧。
昨天我还专程跑去找他,想跟他好好谈谈,却发现他在酒吧泡妞,玩得不亦乐乎。原本以为他没事了,今天却看到他化石般一个人坐在大厅,像在等待什么似的。
最近,他变得很反常……
旋了旋手上的笔,韩逍从没关紧的门缝处向外张望。
过于静默而显得陌生的韩轩让他失去了写日记的心情。
把日记车和原子笔丢到业已杂物如山的床上,韩逍操起泛黄的素描本,就着狭窄的角度,将另一个自己细细比画。
韩轩的轮廓很分明。
稍稍抬起的头,灯光打在他脸上形成的深深浅浅的阴影,让他看起来像一个正在欣赏八重樱的流浪艺人。
孤独却恬憇。
他的眼窝很深,眸子像是藏于其中的一潭春水,时而冰如寒池,时而明若晓溪。
走笔至此,韩逍稍稍顿了顿。
最近,他变得很反常……真的……连带瞳子里也闪烁着可疑的光芒。
让笔触重新落在韩轩的右眼眶上,他缓缓地增添了几根名叫“忧郁”的线条。
本来,他们的生活很简单。虽然浑浑噩噩,却也有自己的方式快乐。
但生命不是一成不变的方程式,变量无处不在。
一如那场让人措手不及的意外,一如那个为爱不计代价的女孩。
唉……
自从冰傲出现以来,韩轩的态度和举止开始变得十分古怪。
他看她的眼神,就像当初自己看着丝怜那般,热烈得无法隐瞒;
他对她的帮忙,也像当初自己紧张丝怜那样,因为在意而总显得鲁莽。
难道,韩轩真的爱上冰傲了吗?
抹了把脸,不在乎指腹上的炭黑如何在俊脸上恶作剧,韩逍径自沉思。
难道,韩轩真的爱上冰傲了吗?
但是,他明知她已经死了啊。
但是,他明知她爱着别人啊。
但是,他明知她,不爱他啊。
谈一场注定没有结果的恋爱,以这样轰轰烈烈的心态,真的,值得吗?
白天的时候,他去韩轩房间证实过,冰傲的确只剩下两天的“寿命”了。
“告诉”他实情的是那张镌刻着一个血红色“死”字的牛皮纸。
注意到了吗?
在实施死尸复活术的时候,在把血滴入死者无神的双眸之前,韩轩曾经在牛皮纸上写下血色的“一”字。
那是他,韩轩与死神的契约。
作为“死”字的第一画,那个血色的“一”字,充当着死者实现复活的现世记录员。
当“死”字的六笔写完而死者决定不再接受复活之后,他/她的命便归冥界所有。
再与韩家无涉。
所以作为机关一部分存在的油画叫“冥舞”(Dead Can Dance)。
所以数控面板上的密码是Sunday(礼拜天)。
l'amour est un oiseau rebelled——que nul ne peut apprivoiser——(见[注])
演绎《哈巴涅拉舞曲》的高亢女声蓦地响起,惊醒了入定的韩轩,惊动了韩逍手上的炭铅。
不顾约束随意乱动的结果是,韩轩眉间硬生生地多了一条让他看起来非常苦恼的切割线。
Et c'est bien en vain qu'on l'appelle——
长音还没拉完整个四分四拍的小节,电话便被接起了。
韩轩。
……
冰傲吗?
……
今天……已经是第二次唱起了吗?
这首《卡门》……
匆匆把素描本置于一旁,韩逍拍拍手上的炭灰,挽起一个杯子充当道具,开门踱进大厅。
假倒水之名,实偷听之举。
……
是吗?那很好啊。
……
嗯,的确是太晚了,你还是先回家吧。
……
没有,我想你跟你男朋友也没那么快结束约会,所以一开始去酒吧逛了一下。
……
呵呵,如果你真让我苦等一晚上,我会那么好声好气跟你说话吗?
……
你知道就好。
……
这些事,你不用告诉我的。毕竟是你和你男朋友之间的事,我管太多了,就没立场了。
……
好吧,你早点睡,有时间多陪陪你的母亲。
……
OK,BYE。
……
韩逍,你为什么时候对别人的私事有兴趣了?
你什么时候成了“别人”了?
……
原来你今晚去了酒吧啊?我怎么不知道?
眼睛有问题就去看医生。你一晚上都在家,我有没有出去过还不清楚吗?
那你为什么要骗她啊?
我的决定还没轮到你过问吧?亲爱的弟弟。
韩轩,你最近真的很反常耶。你知道吗?
韩逍捧着马克杯,坐到韩轩的对面,严肃的望着自己的兄长。
不好意思,我现在没兴趣开始兄弟谈心时间。
韩轩靠在沙发扶手上,以右手拄着下巴,百无聊赖地打断韩逍的“进犯”。
为什么?
太晚了。
才十一点……以往这个时间你还在酒吧疯,好不好?太晚了!
那太早了。
反正你就是不想谈就对了。
没错。
韩轩!
难得我晚上在家,你就不能让我看会儿书吗?
韩轩随手捞起茶几底下的一本言情小说,向韩逍扬了扬,逐客之意不言而喻。
没好气地帮他把倒过来的书拿正,韩逍踩着毛毛拖鞋,走回自己的房间。
官冰傲……
一想到这个名字,韩逍关门的手下意识地松了松。
又故意留下一条门缝,他熟练地打开自己设计的入墙式音响设备。
尽可能把音量调至最小,他一屁股坐到床角,就着《卡门》所创造出来的音乐场景,继续在素描本上绘出一个黑白的韩轩。
Rien n’y fait, menace ou prère,
L’un parle bien, l’autre se tait;
Et c’est l’autre que je prèfère,
Il n’a rien dit; mais il me tient.
无可否认,韩轩的反常源于这个名叫官冰傲的女生。
但是……
但是……
他真的,如此无可救药地喜欢上她了吗?
L’oiseau que tu croyais surprendre,
Battit de l’aile et s’envola,
L’amour est loin, tu peux l’attendre;
Tu ne l’attend plus, il est là!
晕出韩轩脸上斑驳的光影,韩逍定晴看向大厅里已经恢复正常并真的开始翻阅言情小说的韩轩。
移笔至面部下方,韩逍开始描画他唇线分明的嘴角。
妈妈曾经说过,薄唇的男人要不薄情;
要不嘴毒。
事实证明,老理总有对的一面。
韩轩虽然不算薄情,却属于毒舌一族。
当然,是对韩逍个人而言。
但最近,他的毒舌功收敛了很多。
性喜热闹的他最近也渐渐变得喜欢独处。
有时候一坐就是一整天的不知道在想什么;有时候则是把自己关在密室里,不吃不喝地不知道在干什么。
他说要教冰傲勾引男人的手段……却似乎把自己也当成实验品赔了进去。
Tu crois le tenir, il t'évite;
Tu crois l'éviter, il te tient!
朝画纸轻吁一口气,吹散了些许炭末,韩逍把握好笔尖的力度,勾勒出韩轩唇边微微向上的嘴角。
刚接这个CASE的时候,韩轩就已经有点不对劲了。
异常的干劲满满,异常的用心投入。
就像飞蛾扑火一般,毫无理智地往前冲。
不,不对……
韩逍咬着下唇用力思考。
不对,韩轩并不是这样一个毫无理智的人。
如果说他真的喜欢冰傲的话,他的选择以及他爱她的方式就显得太诡异了。
究竟是哪里出错了呢?
门外,被言情小说里的狗血剧情搞得一头雾水的韩轩嫌恶的挑起眉,面容局部性抽搐了两下,终于选择放弃,并“有礼貌”地把它归回原位——茶几垫脚处。
扭了扭因枕在扶手上看书而变得僵硬的脖子,他伸手拿起身旁的手机,关闭,随意扔至沙发的角落,转身,回房睡觉。
果然!……
真的是哪里出错了……
望着渐渐跃然于纸上,眉目间相思成疾的“韩轩”,韩逍自嘲地叹了口气,拿起橡皮擦,把所有自以为是擦掉。
他实在不够了解自己的哥哥吧……
竟然以为他会喜欢上这样一个已死的人;
竟然以为他对冰傲已经用情笃深。
Si tu ne m'aime pas, je t'aime,
Si je t'aime, prend garde à toi!
你相信一见钟情吗?
对于言情式问题,我一概不予回应。
那你觉得一见钟情是什么?
嗯……想痛苦的人给自己的恋爱借口……吧。
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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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歌剧《卡门》 完成于1874年秋,是比才的最后一部歌剧,也是当今世界上上演率最高的一部歌剧。四幕歌剧 《卡门》主要塑造了一个相貌美丽而性格倔强的吉卜赛姑娘——烟厂女工卡门。卡门使军人班长唐·豪塞堕入情网,并舍弃了他在农村时的情人 —— 温柔而善良的米卡爱拉。后来唐·豪塞因为放走了与女工们打架的卡门而被捕入狱,出狱后他又加入了卡门所在的走私贩的行列。卡门后来又爱上了斗牛士埃斯卡米里奥,在卡门为埃斯卡米里奥斗牛胜利而欢呼时,她却死在了唐·豪塞的剑下。
L'amour est un oiseau rebelle 爱情是一只不羁的鸟,
Que nul ne peut apprivoiser 谁都无法让它俯首称道。
Et c'est bien en vain qu'on l'appelle, 如果它选择拒绝,
S'il lui convient de refuser. 召唤再多,都无法取悦。
Rien n'y fait, menace ou prière, 威胁或乞讨都是惘然,
L'un parle bien, l'autre se tait 一个热情,另一个冷淡;
Et c'est l'autre que je préfère我爱的那个人,
Il n'a rien dit; mais il me tient.无需发问,就已却得到我的吻。
L'amour, l'amour, l'amour, l'amour! 爱情!爱情!爱情!爱情!
L'Amour est enfant de Bohême, 爱情是吉普赛人的结晶。
Il n'a jamais, jamais connu de loi, 无法无天,永无止境。
Si tu ne m'aime pas, je t'aime, 如果你不爱我,我偏要爱你;
Si je t'aime, prend garde à toi! 如果我爱上你,你可要当心!
L'oiseau que tu croyais surprendre 你以为捉住了的鸟儿,
Battit de l'aile et s'envola; 它却已抖开翅膀飞走了。
L'amour est loin, tu peux l'attendre; 爱情很遥远,你可以等待。
Tu ne l'attend plus, il est là! 你别再等待,它就在不远之外!
Tout autour de toi vite, vite, 就在你身旁,快,快!
Il vient, s'en va, puis il revient! 它去去来来,刚到又要离开!
Tu crois le tenir, il t'évite; 你以为已拥有,它却躲起来;
Tu crois l'éviter, il te tient! 你以为已躲开,它却迎面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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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写中~~~~~~
先更一部分。(有人问我了,冰傲跟韩轩~~~呵呵呵~~~很明显不是吗?这是不可能的~~~)
重写完成了~~~~~~~
下次就是开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