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三]唐策——风雪依稀旧故人

　　而这种事情向来是食髓知味，有了第一次，第二次，那么第三次第四次也就顺理成章了，越是如此，李青越发觉得自己走不了了，有时候他甚至觉得，就这样同惊羽在山间隐居倒更好，他也厌倦了打打杀杀的日子。
　　日子久了，两人的感情都是到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地步，李青觉得自己是真的喜欢惊羽了，而不光是因为江萍的影子。然而惊羽的心思，他始终猜不透，有时能看见他满眼的情意，而有时却又幽深难测。李青从没问起他什么，只是心里的疙瘩却总是解不开，他知道惊羽心里有个姑娘，就如同江萍与他一般。
　　这一转眼竟然到了四月，而门口那株桃树，开得正盛。满目桃花，绯艳如砂，迷了李青的眼。
　　那天是清明，他曾经在江萍墓前种下几株桃树，想来也该开得如此绚烂了吧。李青在屋外失神站了许久。
　　突然后背附上了一个温暖的躯体，惊羽从后背揽住李青，下巴抵着他的颈间。
　　“想什么。”惊羽轻声问着。
　　“没什么。”李青摇了摇头，转过身来看着惊羽，“我想问你一件事。”
　　“你说。”惊羽愣了。
　　“如果我说想同你就此隐居山林，你可愿意。”李青看着惊羽的眼睛，他看见了一丝惊喜，而更多的，竟是慌乱。
　　“自然是好。”惊羽收了收眼神。
　　“罢了。”李青摆了摆手，“我明日该走了。”
　　“为什么！”惊羽大惊。
　　“你始终不能与我坦诚相待。”李青垂了眼眸。
　　“我曾经爱过她”惊羽说着，随即却在李青耳边低语，“但是现在我爱你，这还不够吗。”
　　听罢，李青心跳猛地漏了一拍，却突然笑了，笑自己还是栽在他手里了。
　　那以后两人同游山涧，纵马长歌，恣意放情，李青觉得人生如此足矣，得一知心人，愿共白首。
　　两人终日形影不离，雨晴也看出了些端倪，原本总是笑吟吟的她，却神色黯淡了下来，李青只当她是叹息不可求，心中莫名生了几分愧疚。然而雨晴似乎不是在意自己，只是看着惊羽和李青摇了摇头，眼神中，满是惋惜一般。李青试探性地问了问，雨晴并没有说什么，只是最后说了一句话。
　　“难得有情人。”
　　李青愣了愣，没有明白，而一旁的惊羽却失了神。
　　一日傍晚，李青本想寻惊羽来着，却正巧看见他急匆匆地赶了出去，飞鸢泛月，消失在天际。李青埋怨了一番，只得转身回屋。备好了酒菜，等他回来小酌一杯。
　　无聊之际，李青翻了翻床边的物件，一抬眼看见了窗台夹缝，顺手取出了惊羽的令牌，有些积灰了，李青擦了擦，又端详了一遍，手指摸到令牌下方时，李青突然觉得有些硌手，他把令牌翻起，看了看那个地方，模模糊糊地似乎是刻了一个字，李青凑近了烛火，待他认清所刻之字时，已然如遭雷劈。
　　那刻的分明是个萍字！是他亲手刻上的萍字！虽然被磨去一些，但他认得出来，李青颤抖着取出自己的令牌，同样的地方刻着一个青字。
　　“怎么会.....怎么会。”李青失神地喃喃道，“这是江萍的令牌，为什么在惊羽这里，为什么......”李青越想心中越是恐惧。放下令牌便飞奔了出去，他要找惊羽问个明白。
　　然而许久也没能找见，李青失魂落魄地回来了，一进门却发现惊羽早在屋内，见他回来了便笑着迎了上去。令他没有想到的是，李青躲开了他。
　　“怎么了？”惊羽不知所以。
　　李青看着惊羽，半晌没有说话，只是摸出了那块令牌，指着那个萍字，盯着他，一字一句地问到。
　　“这是江萍的令牌，为什么会在你这，你说这是你的，你一直在骗我？！”李青颤声问着，惊羽闻言瞬间脸色煞白。
　　“江萍.....”惊羽不可思议地看着那块令牌，“原来她叫江萍....”
　　“你告诉我，为什么会在你这！”李青猛地冲过去揪起了惊羽的衣领，带翻了一路的桌椅，睚眦俱裂地看着惊羽。
　　“因为江萍就是他杀的。”门外突然传来了雨晴的声音，随后便看见雨晴进了屋。
　　“雨晴你！”惊羽不可置信地看着雨晴。
　　雨晴说得云淡风轻，而李青听到此话已然是如刺在心。
　　“她说什么，江萍是你杀的？”李青颤声问着，“你不是恶人谷的人吗，你为什么杀她，不，你不是恶人谷的，这令牌不是你的，不是你的。”李青突然慌乱地自言自语起来，他放开了惊羽，痛苦地抱头坐在了地上。
　　惊羽也失了力，坐在地上，满脑子都是刚才那句话，原来令牌的主人就是江萍，原来她就叫江萍。
　　“你听我解释，我....”惊羽伸手想拉李青，却被李青反手推开。
　　“你告诉我，她说的是不是真的！”李青红着眼看着惊羽，早已泪流满面。
　　惊羽没说话，痛苦地闭上了眼，他没办法撒谎，更没办法开口。江萍是他杀的，那是他一生的噩梦。
　　得到了确认的李青无力地瘫坐在地上，“为什么...为什么....”他苦笑着，“你到底瞒了我多少...你骗得我好苦啊。”
　　“我没有骗你，我真的不知道....”惊羽无力地辩解着。
　　“你不知道？那我问你，你究竟是什么人。”李青盯着他，眼中是怨恨。
　　“他原本是浩气盟的人，他也不叫唐惊羽，他叫唐北辰。”雨晴一开口，李青僵了半天。
　　“唐北辰，呵呵。”李青看着他突然笑了，“我早该知道，怎么会有人叫惊羽.....一个心法的名字.....我真是傻，原来你一早就在骗我，想要我这个极道魔尊这条命吗！”
　　“浩气盟，你们这些伪君子，我真想杀了你啊。”李青狠狠地捏着惊羽胳膊，左手戳着他心口的地方，“真想知道你还有没有心。”李青猛然咳出一口血，溅在了惊羽的身上。
　　“阿青！”惊羽慌乱着，他想伸手去拉他，却被李青一手拍落。
　　“别碰我。”李青颤颤巍巍地从地上爬起来，红着眼看了惊羽半天，夺门而出。
　　惊羽坐在地上，靠着床边，一言不发。满脑子都是李青和江萍。
　　“北辰....”雨晴小心翼翼地开了口。
　　“我不想看见你。”惊羽无力地开口
　　“你别这样！就算我不告诉他，他也迟早会知道，你是浩气的人，是你杀了他的未婚妻！时间越久你会陷得越深的！”
　　“那是我的事，与你无关。”惊羽闭上了眼睛，口中苦涩难言。
　　“你....”雨晴鼻子一酸，没忍住落了泪，转身便走了。
　　“李青，江萍.....”惊羽坐了一夜，想了一夜，流了一夜的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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