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面之主

　　柯息的双眼闪过颜色不一的光芒，最终稳定在褐色，原本高傲冷漠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
　　他没有动作，因为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处于崩溃的边缘，全靠斯塔尔维持着。
　　他停顿了一会儿，才出声，声音沉稳，和柯息完全不同的音色：“你对这具身体做了什么？”
　　斯塔尔礼貌地道：“一些防止他背叛的装置而已。”
　　柯息，或者说瓦伦多没有露出意外的神色，只笑了笑，又道：“你怎么知道我是瓦伦多？”
　　斯塔尔也微笑：“其实你也并不是瓦伦多，不过是一段编程。”
　　瓦伦多感到身上的崩溃感消失了，自己完全能活动自如。听到斯塔尔的话，他愣了一会儿，然后把佩剑收了回去，笑容微微暗淡：“你说得对，瓦伦多已经死了。”
　　他的容貌开始变化，变成了一个栗发褐眸的年轻男人，英气俊朗，那身华丽的衣服也恢复了普通的着装。
　　他看着斯塔尔，叹道：“你很厉害，但是我希望你不要对斯特及家族动手。”不等斯塔尔回答，他又苦笑：“不过如果你非要动手，我也挡不住你。”
　　斯塔尔淡淡地说：“也不是不行，给我理由。”
　　瓦伦多沉默了一会儿，慢慢地说：“凯恩斯特及……我欠他的，柯息其实就是他的作品，他…死之后，我在柯息的核心程序中留下了这段编程，如果斯特及家族面临毁灭就可以救下他们，让斯特及家族可以维持下去……我也只能做这么多了。”
　　他对他和凯恩斯特及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避而不谈，似乎不愿意多谈那段往事。
　　瓦伦多凝视着斯塔尔，道：“他是个真正的天才，只是不幸遇到了我，才没能在人类历史上留下自己的名字。柯息当时还只是个半成品，他还没来得及完成它，他死之后，我找了无数天才，耗尽人力才勉强让柯息成为一个完成品。”
　　他抬手，看着那和人类没有任何区别的身体，道：“还得多谢你，让柯息真正的完整了。”他垂着眸，眼里闪着某种复杂的情绪。
　　斯塔尔偏头看着下面惊乱又因为看不到他们而不明所以的人群，道：“我答应你，放过斯特及家族，看在你养大艾利西斯的份上。”
　　瓦伦多抬头，认真地说：“谢谢你，艾利西斯是个好孩子，我希望你们幸福。”
　　斯塔尔回头瞥了他一眼，道：“你会一直待在柯息的核心程序里吗？”
　　瓦伦多摇头：“只有这一次，以后，瓦伦多就再也不会出现了。”他扭头看着远处的塔西亚，道：“对不起，塔西亚，我和柯息都不想攻击你，那是我设下的紧急防御机制。”
　　塔西亚沉默地看着他，没有情绪。
　　瓦伦多又看向斯塔尔，笑：“如果凯恩能碰到你，一定很开心，现在的柯息就是他梦想中的完美智能体。”
　　斯塔尔道：“要去见见艾利西斯吗？”
　　瓦伦多摇了摇头，看到斯塔尔的表情，忍不住笑道：“你一定不喜欢我，因为我让艾利西斯背上了整个联邦的责任，可是，这个孩子，如果我不给他责任，我怕他会丢失自我，因为他什么都不在乎。”
　　斯塔尔细微地皱眉：“我知道。”
　　“心疼了？”瓦伦多戏谑地说。
　　斯塔尔没理会他，瓦伦多眯着眼睛笑：“你别被他同化了啊，变成面瘫可不好。”
　　斯塔尔淡淡一笑：“你不就喜欢面瘫的吗？”
　　瓦伦多一僵。斯塔尔挑眉：“柯息的外形是你按照凯恩斯特及设计的吧。”
　　瓦伦多怔了一下，恍惚地笑：“是啊，可是，终究一点也不一样啊。”
　　他的神色渐渐柔和下来：“斯塔尔，等艾利西斯醒了，就替我告诉他，他不用再承担那些责任了。”
　　“对了，”他的神色突然跳脱起来，眉眼飞扬，挤眉弄眼地说，“你们竟然还没有做！告诉艾利西斯要加把劲啊！哈哈哈哈哈。”
　　他的身体渐渐虚化，银色光芒中重又出现了那个银发绿眸优雅华丽的身影，闭着眼虚立在空中，不含情绪。
　　一道灰色光芒从他身上飞起，然后冉冉落在了下方一名神色茫然的年轻人身上。斯塔尔认出那就是他曾在联邦军校看到过录像的那个奥兰德身边的天才，来纳西特斯特及。
　　灰色光芒没入他的额头，年轻人茫然地摸了摸额头，却什么也没发现。
　　仔细看才发现他的眉眼和柯息有几分相似之处，但是整体的气质却截然不同。
　　柯息缓缓睁开双眼，茫然了一阵，看到塔西亚面无表情地站在他面前，他皱眉：“我刚刚……怎么了？”
　　塔西亚看了一眼他的身后，柯息扭头，背后空无一人。
　　他疑惑地转回头看看塔西亚，又看看下方的情况，一头雾水。
　　塔西亚瞥了他一眼，转身走了。柯息楞了一下，发现自己的外表竟然变回了初始设定。
　　“搞什么……”他喃喃自语。
　　“走了。”一个冷漠平板的声音传来。他抬头，塔西亚站在远处回头看他。
　　他迅速把外表变回了平时的样子，然后摆出优雅的笑容，跟了上去。
　　两个智能的身影也消失在夜色下。
　　斯塔尔静静地站在原地，俯视着下方的庄园，目光在来纳西特身上停顿了一会儿，然后转身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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