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凶手无罪兼柳暗花明
凶手无罪兼柳暗花明
(长篇小说)
主题词
复仇逃亡遇美辩冤情爱邪恶正义解放
第三十九章
罗佳华见厉现芳下楼去了,就对马富贵说:
“马大哥,你先到阳台上去呆一会儿,我要和上官小姐说几句话。”
马富贵起初一愣,霍然明白了;明白了之后,马富贵一笑,爽快地走出去。
罗佳华走到上官淑琦面前,轻声叫道:
“上官小姐……”
上官淑琦慢慢抬起头,秋波莹莹,凝视着罗佳华。
“自从那天在杨家店分别后,我时时刻刻盼望能够见到小姐,好拜谢您对我的救命之恩,没想到今天能在这里和您见面。那位宋太太很快就要上来,我们没有多少时间。我先冒昧说几句话,不对的地方请小姐原谅。”
上官淑琦羞赧地说:
“请讲吧。”
“在杨家店那个晚上,蒙小姐相救,我当时不知怎么竟做出那样失礼的荒唐举动,事后想起来真是无地自容,十分后悔。今天有幸和小姐见面,求你原谅我那天的鲁莽,我,我不配……不配……我是个穷小子,现在又担着杀人的嫌疑……前途渺茫,以后报恩的机会很少……总之一句话,小姐对我的恩德,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可是小姐对您所救的人,就请永远忘了吧……”
听到罗佳华断断续续的表述,上官淑琦已经了解了罗佳华的内心。如果说,在事情没有明晰之前,淑琦心中尚有块垒梗阻,那么现在真相已经大白,淑琦心里沉重的负担已经完全解除。她所救的是一个清白的罗佳华,她并没有有负于宋太太,又搭救了一个无辜的俊秀少年,淑琦心中的喜悦,自然无法用语言来形容。剩下的问题是,那一吻应该怎么办?淑琦是一个纯真的女孩子,凭空被一个少年吻了一下,她应该对自己有个交待。于是,淑琦含着羞涩对罗佳华说:
“……这事儿可由不得你……什么叫不配?好俗气呀!你这样说是不是看不起我呀?”
“不,不……”
“那你收回你的话吧。我还想和你长久地交往下去呢。你却那样对我说,你叫我很难接受啊。”淑琦的双眸在灯光下盈盈闪着水波。
不能说淑琦对罗佳华有着一见钟情的草率轻浮,也不能说淑琦不甚自重。其实,自从在杨家店相遇,淑琦就一直在心里想着罗佳华!
担心有负于宋太太,使淑琦不敢对罗佳华做进一步的奢想;现在,这种担心已经消除了,对罗佳华的情感便如同开了闸的清水般地流露了出来。
同样对淑琦相思甚苦的罗佳华,对淑琦的话,灵犀一点,即刻相通。
“小姐!”罗佳华激动地握住淑琦的玉腕,一颗心在腹中怦怦乱跳。“自从杨家店分别以后,我每时每刻都在想念小姐,几乎快得了心病。可是我知道,我已经受了您的救命之恩,再有那种非分之想,实在是太过分了。而且我一贫如洗,更不应该对小姐产生这种非分的想法。所以刚才说的话完全是出自我的良心。想不到小姐竟愿意和我长久地交往,我……我还能再说什么呢?小姐……你能不能答应我,让我永远在你的身边,终生报答你对我的恩情……?”
“我答应你……”上官淑琦羞怯地说。
马富贵在阳台上望着深蓝的天空,一颗一颗地数着星星。数着数着,突然心思一动,想到了上官淑花。由上官淑花又想起了在淑花家躲避的那些日子,想起了和淑花相处的日子,心里竟产生出一种异样的感觉:
他忽然非常地想念那个朴实而标致的女人。
“淑花这会儿在干什么呢?”马富贵给自己提出了一个问题。
但是,他回答不出来,他不知道此时此刻淑花在干什么。
不知道淑花在干什么的马富贵却能够猜到,他的兄弟罗佳华一定是与那位上官小姐有了点儿排遣不开的男女情事。没有娶过媳妇的马富贵,并不是没有接触过女人。他知道男人是怎么回事,也知道女人是怎么回事。
因此,马富贵少一半猜测,多一半肯定地认为:
罗佳华和上官淑琦“好”上了。
马富贵的眼力很准,猜得更是准而又准。
罗佳华和上官淑琦不但“好”上了,而且有了行动。
两个人站在客厅中央,正拥抱在一起,进行着初吻。由于条件的限制,他们的初吻不能很热烈,也不能太持久,很快就结束了。
初吻过后,上官淑琦从手指上摘下一枚戒指,送到罗佳华面前说道:
“你把这个戒指收下。”
“可是,我没有什么能够送给你呀。”罗佳华不敢接。
“你现在只要把我记在心里就行了,以后有机会再补给我吧。”淑琦听到楼梯处响起了脚步声,就低声催促道。“快拿着吧。你记住我的话,不能走远了,明天把你的地址告诉我,我还有很多话要跟你说呢!”
“我记住了。”
罗佳华匆忙接过戒指,收藏到衣袋里。他刚要唤回马富贵,马富贵却不请自回,推门走了进来。
罗佳华和淑琦顿时有了一个共同的感觉:马富贵是不是看见了他们……?
这个感觉使罗佳华一阵心跳,令淑琦面颊一阵发烫。
厉现芳双手捧着钱和几件戒指首饰走上楼来。罗佳华和马富贵见钱物极为丰盈,几番敬谢,几番婉拒,双方来回拉锯不止。淑琦从中斡旋道:
“我姐姐既然叫你拿着你就拿着吧。”
“那就谢谢宋太太了。”罗佳华对淑琦的话百依百随,就收下了钱和首饰。
厉现芳再次重申自己的主张:
“咱们还是那句话,罗先生先委屈委屈,等我报完了仇,再把你请来,咱们一起到警察局去。明天请罗先生把住址给我送来。”
最后这句话,竟和淑琦的要求如出一辙,明天来给淑琦送地址的时候,即便是碰见了宋太太,她也不会起疑心的。
罗佳华不由看了淑琦一眼,淑琦微微含笑,表示深有同感。
罗佳华和马富贵下楼以后,厉现芳和淑琦也回到卧室。淑琦打了一暖瓶热水,倒了两杯,分一杯给厉现芳,自己喝了一口说道:
“姐姐,你的胆子也太大了,一个人就敢上楼去?要是我早就吓得不知怎么办才好了。”
“我是担心你害怕,不敢再住下去,那我不就失去了一个好朋友吗?这也是被逼得没有办法。”厉现芳尽量轻描淡写地说。
但是,上官淑琦却不这样认为,通过刚才的事情,她觉得厉现芳是个非凡的女子,是个了不起的巾帼英雄,只有厉现芳才能做出这样轰轰烈烈的事情。
“姐姐,我真的很佩服你,为了给父母报仇,受了那么多罪,要是我,我真的做不到呢。”
“不过,仇虽说是报了,可有一样我还是对不起我的父母。”
“怎么?”
“父母给我的清白身子却被宋晋生这个恶贼给玷污了。”厉现芳喟叹一声说。
“这个,我倒和姐姐有不同的看法。抱大成者不拘小节。姐姐要是不这么做,又怎么能报得了仇呢?”
“看看吧。等我结果了徐保帮,报仇的心愿一了,这个世界我也就没什么可留恋的了。”厉现芳神色郁闷,幽幽地说。
“姐姐,你怎么这么说?”上官淑琦猛吃一惊。“你想要干什么呀?”
“红楼梦上有一句话:质本洁来还洁去,恐怕我是做不到象林黛玉那样了。等杀死了徐保帮,把那一半仇报了,我就把这身子丢在世上,只叫我纯洁的灵魂去见我阴间的父母。”
上官淑琦更加慌了神,她没想到厉现芳会有这么极端的想法,她必须劝阻她,不能走那条不归之路。
“姐姐,恕我直言。你这种想法太陈腐了。人世间最宝贵的是生命,你不能看轻了自己的生命,活着是美好的!”
“可是,报仇是需要代价的。上一次如果没有罗先生,我现在恐怕早就没命了。这样的机会不会总有的。”
“……姐姐,你千万不能这样想……”
“怎么?”厉现芳看了淑琦一眼,她的目光很犀利。“你要我放弃报仇吗?”
“姐姐替父母报仇我怎么能拦着呢?我是说,姐姐一定要珍惜自己的生命!想出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既能报了仇,又使自己不被牵扯进去。”
“这恐怕很难。”厉现芳摇摇头。
“事在人为。我们可以多想想办法。姐姐,我跟你说心里话,我是个孤苦零仃的人,自从和姐姐认识以后,虽说时间不长,可我心里早就把你当成亲姐姐一样了。姐姐真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那岂不是要了我的命吗?”淑琦说到动情之处,泪水围着眼圈转,声音诚恳而哀婉。“所以我求求姐姐,千万要保重自己,时刻想着还有一个妹妹和你相依为命,你不能把我抛下不管哪……”
泪水顺着淑琦的面颊潸潸而下。
厉现芳知道淑琦与自己关系密切,但她却没承想淑琦竟对她有如此深厚的情意,她望着淑琦闪着泪光的脸,大受感动。
“妹妹……”厉现芳颤声叫道,热泪也盈满了眼眶。
“姐姐,你答应我!”
“好,姐姐答应你。”
“你不能再说刚才那样吓人的话!”
“好……姐姐不说。”
“这才是我的好姐姐!” 上官淑琦欣慰地拉起厉现芳的手,放到自己的胸上。“你摸摸,被你吓的我的心到现在还噗腾噗腾地跳呢!”
厉现芳紧紧抱住淑琦,串串珠泪如断了线的项链一样,洒落在淑琦的背上。
早晨,厉现芳戴着一副墨镜,提着手袋,对还躺在被窝里的淑琦说:
“妹妹,我出去一趟。”
淑琦知道厉现芳要去找徐保帮,再三提醒她要信守昨晚的诺言,不能轻举妄动,既要报仇,又要保护好自己。
厉现芳说:“放心吧妹妹。我先去探探路,不会马上动手的。顺便再买一些用的东西,你要带什么吗?”
上官淑琦表示不用,只盼着姐姐能够平安回来。厉现芳也再次向淑琦做了保证,就走出家门。
对北桥旅馆,厉现芳并不大熟悉,打听了好几个人之后,总算是找到了。厉现芳下了黄包车,付了车钱,就走进北桥旅馆。
一个茶房迎了上来,客气地招呼道:
“太太要住店吗?”
“不,随便看看。”
“随便看看?”茶房觉得这位气质高雅的太太有些不可思议。
“你们掌柜的在吗?”厉现芳问道。
“实在不凑巧,我们掌柜的出去了。”
“你们掌柜的是不是姓徐啊?”
“是啊。”
“怎么称呼呀?”
“徐保帮。”茶房有点儿不耐烦了。“太太,你到底要干什么呀?你和我们掌柜的……”
“我是他的一个朋友。”厉现芳随口说道。:“他既然不在,那我改天再来吧。”
“您不留下几句话儿?”
“不了。”厉现芳转身走了出去。
“太太,您怎么称呼?”茶房追着问。既然是掌柜的的朋友,得问清楚了,呆会儿向掌柜的禀报,得一五一十地禀报个明白。
“我姓沙。”厉现芳人已经走出旅馆,声音还是传到了茶房的耳朵里。
厉现芳刚出门,沈亚斋从后院来到前院。他问茶房:
“你在跟谁说话?”
“一位太太。”茶房乜斜了沈亚斋一眼,现出一副看不起的神态。
“干什么的?”沈亚斋没有自知之明,继续追问道。
“说是找掌柜的的。”
“怎么又走了?”
“我说掌柜的不在,她就走了。”
“你没问她叫什么?”
“你是二掌柜的是怎么着?”茶房的火上来了。“管得也太多了吧?”
“我问问就不行吗?”
“去你妈的吧!你算是哪根葱啊!”茶房破口大骂。
“你,你骂人!……”沈亚斋恼羞成怒,虽然成怒,却没有胆量和勇气发作。自己是寄居在旅馆,寄人篱下的人,有怒也得忍着。
“你他妈也配在这爷们儿面前指手划脚?老子跟着掌柜的闯天下的时候,你还没托生成人样儿呢!”
茶房扬长而去。
“好你个王八羔子!”沈亚斋肚子气得一鼓一瘪的,象个被人踩了一脚的□□。
也该着沈亚斋倒霉,这一出儿的气还没撒完,又来了一出儿。
胡全有一身西装,提着文明棍走进来。他用文明棍在沈亚斋的肩上敲了一下,傲慢地问道:
“你们掌柜的呢?”
沈亚斋正在气头上,又不认识胡全有,就回话道:
“大爷我可不是给你看着掌柜的的!”
胡全有大怒,胡全有大怒可以发作,因为他是警察局长,不寄人篱下,胡全有骂道:
“你是什么变的,敢跟大爷我称大爷?”
沈亚斋更加没好气回击道:
“我就是你大爷!怎么就不能在你面前称大爷!”
“嚯,你狗胆子不小哇!”胡全有一棍子敲在沈亚斋的脑门子上。
木头和脑门相遇,吃亏的当然是脑门了。
沈亚斋捂着脑门子,血从指缝儿里汆出来:
“你打人!”
“大爷打的就是你!”
“我跟你拼了!”连遭两次欺负的沈亚斋突然生出一股无名的勇气,他扑向胡全有。
胡全有不动窝儿,又给了沈亚斋一棍子。
“没王法了,敢打人……”沈亚斋大叫道,但勇气已经全然消失,他只空喊而不采取任何行动。
刚才那个茶房闻声连忙跑过来,点头哈腰地奉迎道:
“胡局长,是您老来了?这小子是条狗,分不出尊卑上下,您跟他生气,不值!不值!太不值了!请,请,屋里请,我给您老弄壶上好的西湖龙井。”
“一个小小的狗屁茶房,也敢登鼻子上脸,跟你们掌柜的说,今儿就叫他滚蛋!”胡全有一边气呼呼地说着,一边进了屋。
听说是个局长,沈亚斋呆呆地站在当院,头上的血也顾不得擦了。不大的工夫,徐保邦回来了;又过了不大的工夫,沈亚斋被叫到徐保帮面前。
“沈二弟,还不快向胡局长赔个罪!”徐保帮敦促着沈亚斋。至于沈亚斋怎么成了徐保帮的“二弟”,谁也弄不清楚他们是怎么论的。
“胡局长,胡大人,小民沈亚斋眼拙,实在是不认识您老人家!一回生二回熟,您海函,大人不记小人过,我给您磕头了。”沈亚斋诚惶诚恐地给胡全有说着好话。
“你是个瞎子!浑帐!狗屁东西!我要是不看在徐掌柜的面儿上,我就把你脑浆子敲出来!你信不信?”
“信,信!草民绝对信!”。
徐保帮见胡全有的气出够了,就把沈亚斋哄了出去。
胡全有似乎还有些余气:
“这样的东西,你也留着?”
“这小子一肚子的阴损坏,没准儿什么时候就能用上,孟尝君不是连偷狗的都收留吗?”
“行,有你的。”
“胡老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八成还是为了那个女人的事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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