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手无罪兼柳暗花明

　　凶手无罪兼柳暗花明
　　(长篇小说）
　　主题词

　　复仇逃亡遇美辩冤情爱邪恶正义解放
　　第三十三章
　　“虽然只见过一面，我对厉女士可是神交已久啦。”
　　“哼……”厉现芳轻轻哼了一声说。“我倒从来不曾想到过胡先生。”
　　“那不要紧。慢儿慢儿的你就会想到我了。怎么样？赏个脸吧厉女士。”
　　“赏什么脸呢？”
　　“我作东，咱们出去小酌几杯。”
　　“我从来不单独和男人喝酒。再说，与你喝酒，我算是什么身份呢？”
　　“就算是我喜欢的女人，这个身份怎么样？”胡全有坐到厉现芳身旁。“我可是想你想得都睡不着觉啊。”
　　厉现芳脸色一沉，欲发作却又极力忍住：
　　“胡局长，也难怪你想我。我的长相在女人里头不说拔尖儿吧，排在前三名，我还是有这个自信的。可是你别忘了，我的丈夫死了还不到两个月，听说你的太太死了也没几天，在这个时候，你跟我说这样的话，你难道就不怕你太太在九泉之下戳你的脊梁骨吗？”
　　“这，这……”胡全有张口结舌。
　　“再说，我丈夫的灵位现在就在楼上，他要是看见他的太太在他死后没多久，就去和另一个男人喝酒，他会怎么想呢？”
　　“他们都死了，还有什么想头儿？”
　　“人虽死，可情还在啊。胡局长，难道你这么快就把你的太太抛到脑后去了吗？”
　　胡全有顿觉十分尴尬，厉现芳说得有情有礼，实在不好辩驳。
　　“厉女士，你的嘴可真够厉害的！”
　　“情理大如天！再霸道的人，也不能逃出情理这个圈去！”
　　“你不会是说我是仗着警察局长的身份，强迫你做什么事情吧？”
　　“但愿不是这样。”
　　胡全有很了解欲速则不达的道理，特别是对付象厉现芳这样的女人，用势力强迫的结果最后准是苦果，他要在厉现芳面前表现一下自己的大度和涵养。
　　“那好，我不强迫你，我要用行动做给你看，我是一个真心喜欢你的男人，而不是一个警察局长在喜欢你。”胡全有站起身，尽量想使自己的身体挺拔一些，威武一些，但先天的不足，使他的表现反倒有些滑稽和弄巧成拙。“那我们以后再谈，胡某告辞。”
　　胡全有扭着水蛇腰走出了客厅。
　　周妈给胡全有端了茶走进来问道：
　　“太太，人呢？”
　　“走了。”厉现芳冷笑了一声，倦怠地回答道。

　　姜部长代表部队对边菊的工作表示满意，特别指出，宋太太捐赠给部队二十万元给部队解决了大问题。边菊认为，宋太太这个人本质不错。根据观察，她可能有什么不寻常的身世，只是一时还猜不透。
　　“你想进一步接近她？”姜部长问道。
　　“她好象已经猜出了我的身份。”
　　“你承认了没有？”
　　“我没有直接回答她。”
　　“我们还不清楚她的政治态度，不能过早地暴露你的身份。”
　　“我明白。”
　　“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姜部长兴奋地说。“用不了两个月，部队就要解放这座城市了。”
　　“太好了。”姜部长的兴奋感染了边菊，她也兴奋地拍了一下手。“姜部长，那我们地下党组织是不是也要行动起来？”
　　“上级指示，你们可以造一些声势，在城里贴一些标语，扰乱敌人的军心。向城里的民众宣传我党的方针政策，把学生组织起来，进行有组织、有目的的示威游行，为解放这座城市，做好舆论准备。”
　　“我们已经组织过学生进行游行了，效果还是不错的。”
　　“还是那句话，一定要注意安全。”
　　临分手时，姜部长再次叮嘱边菊。

　　胡全有屡次纠缠厉现芳，屡次遭到冷遇。来粗的，他担心厉现芳不买账；来文的，他又感到有些老太太举杠铃，力不从心。
　　力不从心的胡全有再次求助徐保帮。
　　徐保帮断然拒绝，毫无通融的余地：
　　“胡老弟，我已经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你和那个女人的事儿我不能管！我现在再跟你说一遍，我不好管！我也管不了，她不愿意，难道你叫我出面去替你撮合，她就愿意了？她认识我是谁呀？”
　　胡全有不能不承认徐保帮说的有一定的道理。女人的心，不是靠强力俘虏过来的，在这方面徐保帮确实是没有用武之地。可是他弄不懂，为什么一提起宋太太厉现芳，徐保帮总是变颜变色的，神情很是不安。他向徐保帮提出自己的疑问。
　　“胡老弟何必非要刨根问底呢？”徐保帮避而不答。
　　“那我怎么办？”
　　徐保帮奚落胡全有道：
　　“亏你还是个警察局长！连个女人都对付不了？”
　　“也不知是怎么了，我一见着她就晕菜。特别是她那双眼睛，太厉害了。” 胡全有气馁地说。
　　“那你何必还非要找她？”
　　“我……我他妈不是喜欢她吗？”
　　“你为什么非要喜欢她呢？”徐保帮起急地问道。
　　“你这话跟没说一样！”胡全有气呼呼地说。
　　胡全有气呼呼地回到局里，屁股刚挨椅子，王巡长悄悄溜了进来。
　　“局座，……”
　　“你来干什么？我也没叫你。”
　　“局座，大街上发现了大批标语。”
　　“什么？”胡全有立刻挺直了水蛇腰。
　　“我撕下来两张您看看。”王巡长把标语递给胡全有。
　　胡全有一看标语写的是：“打倒国民党反动派！”“中国共产党万岁！”，他轻蔑地把标语扔在桌子上说：
　　“这一定又是□□地下组织玩的把戏。哼！贴几张破标语，能掀得起什么大浪？”
　　“局座，听说共产党要打这个城市。”
　　“你听谁说的？”胡全有感到很吃惊。
　　“没人敢明着说，都是偷偷地说。”
　　“我说王巡长，你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
　　“卑职一直想多活几年。”王巡长立刻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我要不是看你跟了我这么多年，我就一枪崩了你。”
　　“局座钢刀虽利，也不能斩我这没罪之人吧？”王巡长拿白眼球瞟着胡全有。
　　“你到处替共产党宣传，还说没罪吗？”
　　“我这可不是宣传啊，我是向您报告来了。”
　　“报告？你怎么不给我报告点儿好消息啊？比如说宋太太……”
　　“您算猜对了，”王巡长嘿嘿一笑。“卑职一来是向您报告标语的事儿，二来就是报告宋太太的事儿。”
　　“你怎不先说宋太太的事儿呀？”
　　“卑职不是想叫您来个先忧后喜吗。”
　　“好一个先忧后喜，来，坐坐坐。”胡全有一指旁边的椅子。“王巡长，你很会拍马屁呀，拍得人打心里头觉着舒服啊！好，对工夫儿我提拔提拔你。”
　　“多谢局座栽培。”
　　“说说你的好事儿吧。”
　　“卑职见局座这些日子一直愁眉苦脸的……”
　　“胡说，我怎么一直愁眉苦脸的了？”胡全有不认账。
　　“局座要是不承认这一点，这后面的话我就没法说了。”
　　“行，就算我一直是愁眉苦脸的，你往下说。”
　　“卑职想给局座支一招儿。局座心里这点儿事，卑职现在虽然只剩下一只眼，但在旁边冷眼观瞧，看的是明明白白，清清楚楚。”王巡长下意识地摸了一下黑色的眼罩儿。
　　“你说得不错，一目才能了然嘛。”
　　“局座几次去宋宅，都被那个宋太太给撅回来了，对吧？”
　　“这个就不提了吧。”胡全有不大愿意在下属面前说自己走麦城的窘境。“快说说你有什么好主意？”
　　“局座，我怀疑这个宋太太的丈夫不是那姓罗的杀的……”
　　“啊？”胡全有大感意外。“你有什么凭据？”
　　“我当然有凭据。”
　　“快说。”
　　“你把耳朵凑过来。”
　　“你敢戏弄我？”
　　“我是怕隔墙有耳。您委屈委屈，凑过来吧。”
　　胡全有把耳朵凑过去。王巡长将自己对厉现芳的怀疑，全盘端给了胡全有。山穷水尽的胡全有大喜，把王巡长所讲的，在心里来回反复背诵了三遍，然后踌躇满志地来找厉现芳。
　　“宋太太，你能给我解释解释吗？”胡全有得意洋洋地问道。
　　“你让我解释什么？”厉现芳不慌不忙地反问道。
　　“你为什么对杀死你丈夫的凶手的母亲表现出特别的关心？不但用大礼厚葬，而且隔两天就到墓地去看一次，这是为什么？”胡全有把王巡长的话原封不动地说了一遍。
　　“我愿意啊！怎么了？”
　　“你，你愿意……？”胡全有一下子被噎住了。他坚定地认为，这个问题是颗重磅炸弹，只要一发射出去，就能把厉现芳炸得晕头转向，他就可以乘胜追击，把厉现芳牢牢地控制在自己的手心里了。没想到，厉现芳仅用了七个字就毁掉了他的重磅炸弹。
　　“是啊，这也违法吗？”厉现芳又说了七个字。
　　“……你不能愿意……”
　　“怎么？”厉现芳讥讽地笑道。“这也在你们警察局管辖的范围吗？”
　　虽然第一个回合进行的不大顺利，但胡全有毕竟是胡全有，警察局长可不是吃素的，很快的，胡全有就重振雄风，杀了个回马枪：
　　“厉女士，你别再蒙我了，你以为我是傻瓜？我看，你的丈夫就是你杀的！你嫁祸于人？对不对？”
　　厉现芳身子微微一抖，脸露惊容，但很快就镇静下来，用嘲弄的眼神看着胡全有。
　　“你嫁祸于人以后，心里有愧，这才对他的母亲做一点补尝，对不对？你必须快点儿回答我，你不能想好了再说，你说！你快说！”
　　厉现芳默不作声。
　　胡全有更加得意了：“你不回答，就说明我说对了，是不是？”
　　厉现芳仍旧默不作声。
　　胡全有以为已经将厉现芳震慑住了，口气转缓下来，用一种怜香惜玉的口吻劝说道：
　　“宋太太，啊不，厉女士，你跟我说真话，你就是真的杀了你丈夫，也是他活该，他无福消受你这个美人儿！别害怕，有什么喽子我替你顶着。你有罪没罪还不是我一句话的事儿。”
　　厉现芳从茶几上拿起一支烟，徐徐吸着。
　　“怎么样，厉女士？”
　　厉现芳面无表情，只是抽着烟。
　　“你怎么不说话？”
　　“你叫我说什么？”厉现芳淡淡地一笑。
　　“你丈夫是不是你杀的？”
　　厉现芳猛的把脸一变，手在茶几上一拍，倏然站起身来，指着警察局长声色俱厉地喝斥道：
　　“胡全有！你好大的胆子！”
　　“啊？我，我怎么好大的胆子了……”胡全有一时懵住了。
　　厉现芳杏目圆睁，柳眉倒竖，声如银铃：
　　“你不要以为你是个小小的警察局长，你就敢为非作歹胡作非为，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我告诉你，我丈夫活着的时候和省检察厅的苏厅长是把兄弟。你多次到我家来纠缠不休，我念在你也是个有身份的人，不想和你翻脸，没想到你自己不要脸，今天还把杀人的罪名强派到我的头上。好哇！咱们倒要说个明白。我这就跟你去见苏厅长，我杀人没杀人，他最清楚。”
　　厉现芳站起身，去拉胡全有。
　　“别别别……你认识苏厅长？”胡全有慌了神。“宋太太，厉女士……误会！误会！”
　　“什么误会？误会什么？我告诉你胡全有，根本就没有误会！走，咱们当面锣对面鼓去和苏厅长说清楚，免得我以后不好做人。走！”厉现芳紧抓住胡全有的胳膊不放。
　　“别，不，不用……我，我……”
　　“那不行，非说清楚不可！”
　　“厉女士……宋太太，你就放了我吧……”
　　胡全有挣脱厉现芳的手，踉踉跄跄地跑出了客厅。一回到局里，胡全有就给了王巡长一个嘴巴，把王巡长打得莫名其妙。
　　胡全有气呼呼地为自己的行动加上了解说词：
　　“都是他妈你这个东西给我出的好主意！叫我嘬了个这么大的瘪子！”
　　“这不能赖卑职啊！”王巡长申辩道。
　　“怎么不能赖你？”
　　“卑职也不知道她爷们儿和苏厅长是把兄弟啊！”
　　“那你为什么不调查清楚？”
　　“调查清楚？对呀，”王巡长如梦方醒。“局长，咱们是得调查一下，不能光听宋太太的一面之词，她要是唬你呢，咱们不就吃了大亏了吗？”
　　“对，还是你脑子转得快。限你三天之内给我调查清楚。”
　　“我怎么那么贱呢！” 王巡长给了自己一个嘴巴。
　　“你怎么贱了？”
　　“卑职老是给局座支招儿，支完了招儿还得我去办，这不是自己拉屎自己吃吗？”
　　“你小子别觉得亏，你对我的好处，我忘不了。”胡全有笑道。
　　厉现芳确实不认识什么苏厅长，她和上官淑琦谈起这件事的时候，两个人都笑得前仰后合。
　　“这小子也是把我给逼急了，”厉现芳开心地说。“我要是不唬他一下子，我还真就被他给问住了。”
　　“是呀，象姐姐这样的侠义心肠，胡全有那样的小人怎么能想象得到呢？” 上官淑琦意味深长地说。
　　不到三天，王巡长把调查结果告诉了胡全有。胡全有又气又恼，决心在厉现芳身上另打主意。

　　日久生情，男女之间如此，男和男也如此，比如罗佳华与马富贵；女和女亦如此，比如上官淑琦和厉现芳。
　　这天晚上，二人躺在床上。
　　“妹妹，这几天我老是在想，你要是永远不开学，永远不离开我，那该有多好啊！说心里话，我真舍不得叫你走。”厉现芳说到动情之处，泪凝于睫。
　　上官淑琦亦有同感：“我也舍不得姐姐呀。等开了学，我都安顿好了，我一定再来陪着姐姐。如果到了礼拜天，我不是还可以和姐姐住在一起吗。姐姐不用难过！”
　　“我怎么能不难过呢。好不容易结识了一个好妹妹，一想到你总一天要离开我了，我心里就没着没落儿的……唉，我大概命里注定是要一个人过一辈子的。”
　　“姐姐……你放心，我已经答应姐姐，就一定会来的。”
　　“好了，不再提这难过的事了。咱们聊点儿别的吧。”
　　厉现芳问起淑琦上学的情况，很是羡慕，萌生了自己也想上学的愿望。淑琦大力支持，告诉厉现芳，只要有心，完全可以去上学。但厉现芳却表示，只能和淑琦一起去读书，否则即便上学，也没有什么情趣。淑琦这才洞悉到厉现芳的内心，上学是假，能和自己在一起常相伴随才是真意，淑琦的心里不禁又增加了几分感动，那种要弄清事情真相的心情也就更加迫切了。
　　如果罗佳华真是杀死厉现芳丈夫的凶手，自己误救了歹匪，那真太对不起厉现芳了。想到这里，淑琦的心情有些沉重和不安。于是，淑琦把话题又引到宋晋生被杀的事情上来。
　　听了淑琦的问话，厉现芳沉默着。
　　上官淑琦连忙道歉道：
　　“姐姐，都怪我不好，又提起姐夫的事儿，招姐姐伤心。”
　　“哼，我根本就不伤心，我根本就没有伤心过！”厉现芳突然冷哼了一声，拉住淑琦的手说。“妹妹，以后咱们在一起的时间还长，姐姐向你提个要求，永远不要在我面前提起那个已经死去的人，好不好？”
　　淑琦心里一动，问道：“这是为什么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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