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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Jo饱终于接受了阿中不会再返英国念书的事情，也为他有志向作一名厨师而感到欣慰，但他提出暂时不可以让身体欠佳的嫲嫲得知此事。
为了庆祝阿中返港，周日的时候Jo饱专程约了大家一起往阿真的餐厅吃饭庆祝。
管家仔他们还未去过，自然很是兴奋，还刻意串通好了不告诉阿真，好给他一个惊喜。但去到才发现，人家都是有留名预约的，Jo饱订的当然是VIP席，阿真又怎可能不知道。
“咦，原来这里是中餐来的？”阿月看着菜单惊讶道。
<是啊，这是阿真和James开的第一家中餐厅，他们打算打造第一家米其林三星的中餐厅哦！>阿庆一脸骄傲。
“哎呀，这个价格会不会太贵了一点？”外公道。
“阿爸，你这就不懂了，来这种餐厅的人呢，你价格定得太低人家反而不高兴呢。”Sa姨道。
“唉不用担心价钱啦，都说今天是我请客！”Jo饱大手一挥道。
阿中点了下头：“那不如就把推荐菜品挨个来一份吧。”
“哎，中仔居然都会开玩笑了！”阿卡故作惊奇。
“我没开玩笑啊？”阿中眨眨眼道。
一家人点个菜都热热闹闹，却唯独管家仔一声没吭。
他还没从看到餐厅招牌的那一刻震惊中回过神来。
这家餐厅的名字相当特别，并不是什么轩什么记，而是简简单单的两个字：
真好
看到这两个字的时候管家仔只觉得脑袋里轰的一声然后整个人都懵掉了。
不过好在其他人没有太过注意这个名字……
“怎么样？决定好吃点什么没有？”
不知什么时候穿着厨师服的阿真来到他们桌旁。
“好难决定，”阿月难以抉择地皱着眉头：“看上去都很好吃的样子……”
“不如你帮我们推荐啰？”荷妈笑道。
“好哇。”阿真笑眯眯走到他身边，同时也不知道有意还是无意，整个人俯下来几乎贴住他，翻着菜单细细给他们介绍菜品。
他怀疑阿真绝对听得见自己的心跳声，因为这人眼里一直晃动着捉狭的笑意。
而他自己却不敢露出半点慌张之意，只恐怕被荷妈他们看出点什么。
本来就心神难定，随着那人返回后厨，他连同桌的家人在谈笑什么都不知道。而等到菜肴上桌，他更是被那色香味勾去了三魂七魄。
他们家都没有挑食的人，但却好难得一桌菜每一道都极合口味，好像阿卡尝过那道凤梨咖啡鸡之后，差点感动到落泪。
“荷妈，Jo饱，”阿卡酒足饭饱之后，意犹未尽地咂着嘴道：“如果你们不反对，我想把白素贞娶回家。”
“你想得美啊，”阿月猛拍他一掌。“你的情敌可不止我们。”
<就是啰，阿真可是有大把粉丝的！>
“管他粉丝鱼翅，”阿卡搞怪道：“哪比得上我们两小无猜，青梅煮酒——”
“家少爷，那你打算拿什么作聘礼啊？”
阿真不知几时又来到，正抱着手臂挑眉望著阿卡。
“呃……”阿卡脸色白了又红，红了又白，最后牵起荷妈的手道：“我拿这只大蓝筹作聘礼你看如何？”
阿真眯起眼睛瞟了他一眼，对阿卡一笑悠然道：“我看甚好。”
他被茶水呛到咳嗽起来。
Jo饱和外公他们酒意正酣，但在这里又怕闹到其他客人，于是决定回家续摊，还叫阿真收工后来聚。
不过两个钟头，阿真还没来呢，桌上便已经堆满了啤酒瓶，Jo饱喝到领带系到头上，声称要他再现春秧街卢海鹏的风采。
“Jo饱！模仿箩记！”
“箩记！箩记！”
转眼Jo饱就拿门当侧幕，跑出去又重新进场，还不知从哪里摸出墨镜戴上，拿着空酒瓶当麦，扭起老腰唱起《激光中》。
“——光加火就等于我，我再与歌加上你~温度将提高更多！”
管家仔同阿卡也好像儿时那般，做起了伴舞，配合着节奏同Jo饱一起摇摆。
“——你应靠近我身边，你再也没法躲！”
正当他跟Jo饱配合着舞步，被后者搂着腰作势欲吻的时候，突然发现门外站了个人，吓得他腿一软直接坐在了地上。
“阿真来啦！”
“阿真快点进来！”
“一起来一起来！”
Jo饱跟阿卡立马拉阿真进门还给开了瓶啤酒，而后者只顾望著他笑得直抖。
管家仔第一次觉得自己脸皮不够厚，怎么多了个人看着，他就束手束脚放不开了呢？
好在Jo饱跟阿卡够卖力，两人又继续劲歌热舞，Jo饱又扮阿Lam唱起《十分十二寸》，唱到尽兴处嗓子都喊哑了，众人都跟着拍手欢呼，荷妈也忍不住笑到直摇头。
谁知道一家人正开开心心，Jo饱却突然一下坐倒在椅子上，吓到管家仔他们立刻跳过去扶他。
“Jo饱你没事吧！？”
“Jo饱你真差劲，”阿卡在一旁道：“这样就醉了？”
Jo饱被他们扶住坐稳，忽然大声叹了口气道：“你说这都是搞乜鬼？我想起你们小时候我天天扮样逗你们笑，哄你们开心……”
“Jo饱，你喝醉啦。”管家仔轻拍着他的背好声劝道。
但Jo饱却沉浸在自己思绪里，唉声道：“几十年后我还是要天天扮样，不是为了逗你们开心，而是为了骗那个女人——不想让她知道我一心回来亲近自己的孩子，连亲生仔返来亲生阿妈这里都不敢让她知！你说这都是搞乜鬼？”说着重站起身拿过酒瓶又灌了一大口。
“别再饮了Jo饱！”
阿卡他们想夺他酒瓶却被他握住不放，还是阿真力气大，略施巧劲就把酒瓶从Jo饱手里取出。
“坐下啦，你醉了知不知？”管家仔连忙握住他的手，跟阿卡他们一起扶他重新坐下。
“——我要一个一个同你们敬酒！”
“别敬啦……”
“不用敬啦……”
管家仔他们正劝着，Jo饱却又拨开他们的手站起来。
“阿卡呢？阿好呢？”没了眼镜，Jo饱就基本是睁眼瞎，再加上喝醉，眯着眼睛四处看：“阿月，阿庆……”
“在这里，都在这里。”阿卡告诉他。
“……阿荷呢？阿荷在哪里？”
听到Jo饱这样问，管家仔忍不住望向荷妈，只见她远远站在餐桌边，面上的神情都好复杂。
“阿荷……”Jo饱抹了把脸道：“我是真心想跟你们讲句对不起……我做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要……就是因为她的模样！就是贪她的模样销魂！贪图她皮肤滑，身材好……”
听到这里他忍不住别开脸，去看阿真。
阿真却没有看他，而是看着一桌狼藉。
“——其实我在想，整天都在想，如果当初她长得像个猪扒，身材臃肿，我会不会犯错？我今日又会是怎样？今日我就不用藏着掩着跑回来跟自己的儿女吃饭！我名正言顺可以凑齐家好月圆庆中秋！我可以好像以前一样扮怪逗你们笑，笑得你们喷饭……”
Jo饱终于都说不下去，哭得缩成一团，被他们重新安抚着做回椅子上。
“好啦，别再想了Jo饱，你喝醉了……”
“是啊，别想了，都过去了……”
过去了？真的都过去了嘛？
看着Jo饱哭成这样，望着荷妈都一脸悲伤的模样，管家仔都说不出更多安慰的话来。
而此时再看向阿真，却见他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我都知道已经挽不回了……怎么都挽不回了……”Jo饱又抹了把脸，转头拉住管家仔、阿卡和阿中道：“你们三个听我讲，千万不要像贪图美色，一念之差铸成大错！你看你们Jo饱就是例子！我六个子女，开心美满，就因为一念之差，搞得你们各奔东西……”
“Jo饱，好啦……”
“阿卡你整天有家不想回，日日对着人阳奉阴违。”
“Jo饱我很好啦……”
“阿中你那么小就去了曼彻斯特，我都没有好好照顾你。阿圆则是从来不跟家人亲近，现在也成天飞来飞去。阿庆你那么乖那么懂事，却因为我整日被人叫作拿女……还有阿庆我唯一的亲生女，我却没有好好宠过你，让你能像别人女儿一样跟阿爸撒娇……还有你，管家仔。”
他被Jo饱一把拉到跟前，一时没站稳腰磕在桌角痛到眼泪都上来，但他忍住没吭声。
“管家仔你最惨……你是少爷，却为了顾家变成阿茂……”他帮Jo饱擦掉脸上的眼泪鼻涕，却很快又有更多流出来。“你整日忙着整饼送饼，连书都没得读……”
“我们现在都很好，Jo饱你别再说啦。”他终于忍不住打断，别开脸去谁都不看。
“对不起！对不起啊……”
“好啦好啦，别哭啦……”
阿卡他们一齐围上来哄Jo饱，管家仔却退后一步，心情复杂地看著这个男人，这个哭成一团的男人，这个令到他们难过，令到荷妈痛苦的男人。
他都已经习惯这人的冷漠，自私，愚蠢，固执……已经习惯这人不存在与他们的生活中，如今这样又算是什么呢？
突然间身后多了一道气息，回过神时，手已经被人握住，后背抵在另一个人胸膛。
另一道心跳夹杂着熟悉的体温传过来，支撑住他收敛心神。
之后他们扶着Jo饱道沙发上躺下，又拿来热毛巾给他擦脸擦身，阿真还到厨房帮忙煲了解酒汤给他们。
一家人忙到半夜，直到阿卡带Jo饱离开才算安宁下来。
“阿真，你赶过来都好辛苦，现在这么晚，你今晚就在这里过夜吧。”
荷妈说什么都拉住阿真不让他走。
“你就将就一下睡管家仔的床，我给他把沙发收拾一下。”
“呃，不用啦荷妈，我跟好少挤一挤就行。”
“但是……”
“没关系啦，我睡相很好。”
管家仔脑袋里正混乱着，所以才懒得吐槽他：谁睡相很好啊？也不知道晚上睡得手脚并用缠住别人的人是谁啊？
等到洗漱完回到房里，他才意识到问题不小。
他这张床可不是阿真的那般夸张的King size，不过是最普通的那种单人床。两个大男人上了床，就算不想也只能挤在一起。
“事先声明，今晚你可什么都不准做啊。”
酒醒了一半的管家仔立马跟那个笑弯了眼的人约法三章。
“哎，总可以摸，可以抱吧？”阿真歪了头问。
“……抱可以抱。”他正色道：“但摸不准乱摸。”
“知道啦，好少。”阿真点头应过，立马拉着他躺下。
关了床头灯，两人就这么抱着在黑暗中躺了一会儿，也许是真的不敢乱来，又也许是真的累了，管家仔听着耳畔的呼吸渐渐变得绵长。
而他自己却没有多少睡意。
Jo饱的说过的每一句话都在他脑袋里翻来覆去。
无声叹了口气，轻轻翻过手，与那原本握住自己的手掌心相对，手指沿着记忆摩挲着那些老茧和旧疤痕，熟悉到能在脑中绘出来。那段空白的时光，他好奇却又不敢问。
他知道自己并没有许多的浪漫细胞，但在这样的时候，他都好像知道，两个人在一起，是否真的能够长久。
都有着那样的家庭，都有着那样的父亲，这样的他和他，又能够走到多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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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沉默的我望着沉默的你，竟是相顾无言(￢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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