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烬笙歌

　　严密的没有一丝缝隙，阴暗的审讯室，这个地方，韩青常来，可是此刻，他不过是贯上叛变罪名的罪犯。他还没有从刚刚的冲击里反应过来，他只能低头，思索着。
　　门被推开，他抬眼懒懒看了一眼门口，正是宋斐。宋斐把摄像头直接关了，坐在他面前，道：“关于SN，除了你，还有谁知道？”
　　“你真的叛变了吗？”
　　韩青似乎难以接受这个事实，不依不饶地问。
　　“你没有黑进L核心的能力，是辛理吗？”
　　“宋斐，你从一开始就是奸细吗？”
　　“电脑有拷贝过的痕迹，副本在哪？辛理那？”
　　“宋斐，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韩青还是想不通宋斐叛变的理由，不死心地问：“你到底怎么了？有什么把柄在他们手里吗？”
　　“韩青。”
　　宋斐突然吼了一句，似乎已经耗尽了所有的耐心。他冷声道：“韩青，东西在哪？”
　　韩青眼底透露着对宋斐的失望，他突然干笑了笑，道：“我不会说的。阿斐，我们应该是一路的，你把电脑里的东西给局长，你可以待罪立功的。”
　　韩青那坦坦荡荡，又赤裸裸真诚的目光刺痛了宋斐，宋斐偏了偏头，避开他的目光。宋斐低低说：“阿青，对不起。”
　　直到宋斐离开，韩青也没懂宋斐那句对不起的意图。他只是在等待，等待着一个个奇迹。
　　韩青依旧相信着宋斐，他相信宋斐澈清的眼神不会说谎，相信宋斐欲言又止的难言之隐，相信他曾经并肩作战的战友。
　　他们一起出生入死，经历了太多的生死，他们的存在，就是奇迹。所以，他在等待奇迹再次降临。
　　只是这一次，他没有等来奇迹。从不曾令他失望的宋斐，这次让他心灰意冷了。
　　韩青再一次被叫去了审讯室，不过两天时间，因为韩青被抓，电脑里涉及到的名单有关人员早就按捺不住了。
　　宋斐顶着压力，拖了两天，韩青脸上已经青了一块。两人就这么沉默的僵持着，宋斐终于率先开口了：“韩青，上头已经把你被抓的消息散播出去了，辛理应该在来的路上了。”
　　韩青只是静静看着他，宋斐道：“如果你还是不说，你将会以叛变罪处以死亡。”
　　韩青神色未变，宋斐看着他，再一次开口：“你的妻儿，还住在大十字吧？你的女儿还小，难道你要把你妻儿也搭进去？”
　　韩青的手果然紧了紧，连他的眼眸也沉了沉，望着他道：“你什么意思？”
　　“韩青，你把东西交出来，这样你们都会没事。”
　　韩青顿时便激动了，他狠狠望着宋斐，眼底是难以言喻的悲凉，直到这一刻，他还是不相信。
　　他的眼眶都红了，激动地喊道：“阿斐，是你说的，让我们帮你打入核心，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你会变成这样，你真的是L组织的人？那我们呢？你当我们是什么？”
　　韩青一向温吞柔和，突如其来的质疑指责，大抵是真的逼急了。
　　宋斐眉头轻皱，答非所问：“你还记得我们刚进警局的那一会吗？辛理总是不按常规的黑别人电脑，被罚了很多次，那一次甚至变本加厉黑了局长的电脑，他还没来得及看，被我收走了。后来受到惩罚的是我。从那时候起，我便知道，我不可能和你们一路了。”
　　韩青咋舌，又听得宋斐道：“我可以陪你们胡闹很多事，可是我们终究不是一个立场上的人。”
　　“为什么不能？交给上头不就好了？”
　　“韩青，我挣扎过的，只是……我们太无奈了，没办法按照心里所想去做。”
　　我终究为了家庭，败给了现实。
　　韩青被人带了出去，不是宋斐。他心里已经有了思索，不是宋斐，他便豁然开朗。可是警车突然急刹车了，匆匆上来的是宋斐和叶廷。两人似乎都苍老了许多，一室无话，直到路的尽头。
　　韩青被拉进去时，突然问叶廷：“你没在这里头，对吗？”
　　叶廷一头雾水，不知他在说什么，韩青顿时笑了，道：“真好，你没有让我失望。”
　　韩青一路走的果断坚决，带着一身正气，直到最后一刻，他被湿红了眼的叶廷换上了一身警服，然后停住了送他的步伐。
　　韩青欣然得没有一丝起伏的眼底，被阳光晒得晶莹剔透，他弯了弯眼角，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宋斐沙哑的声音在他耳畔响起：“对不起。”
　　“我相信你的，阿斐，你不会辜负我们的。”
　　他面朝阳光，笔直而立，即使轮廓有些消瘦，胡渣也出来了，可是他的眼神异常坚韧，赤裸裸的望着宋斐，宋斐没有回答他的话。
　　韩青有力地敬了一个军礼，宋斐把身子背对着他，不敢看他。
　　宋斐低沉又决绝的声音响在空中，单薄得无依无靠般：“枪决，立即执行。”
　　宋斐望着天空，他的两只手紧紧攒着，只听得一声砰的枪声划破长空，惊动了树梢上栖息的鸟儿，孤单地震了震翅膀，哀嚎一声，飞向天空。
　　这时的天空，阳光还是那么热烈，洒在那摊血泊里，波光粼粼，缤纷绚烂。
　　韩青静静地躺在地上，血从他胸膛，顺着草坪流下，滚烫的血液把发黄的草染红，衬得一地悲凉。
　　韩青已经微凉的面孔，依旧面不改色，甚至带着一丝柔和从容。很久以前，他们也躺在草地上，昏昏欲睡。
　　那时候，韩青还让他们三叫他起来，可是这一次，韩青的路终于到了尽头了，他再也不会醒来了。
　　宋斐低低站在树下，一动不动，他不敢动，他不想打扰那最后的宁静，他害怕了。
　　早知道会走到这一步，他不会和他们成为朋友的。
　　当辛理赶来时，韩青已经死了。辛理收拾好情绪，要把人带走时，宋斐带着几人在等他。
　　第一次，两人针锋相对，宋斐拿着枪对他：“辛理，把资料交出来。”
　　辛理也毫不示弱，拿着枪口对准宋斐。叶廷拿枪站在宋斐面前，道：“辛理，你还是赶紧投降吧。”
　　那时候，叶廷不知道，辛理和韩青不过是卧底，那一枪，深深地掐碎了他们四人最后的友情。
　　“你也叛变了。”
　　辛理似乎在自嘲，一阵枪声划破了黑夜，辛理中枪，摔入河里，下落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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