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烬笙歌

　　“妈，你回来了。”
　　华思琪问有些奇怪的母亲，问道：“妈，你怎么最近回来的这么迟。”
　　沈瑾一个字也没有说，华思琪看到乏力泛红的眼眶，担忧问道：“妈妈，你怎么了？”
　　“有点累了。”
　　沈瑾疲惫地开口，低头走进了房间。
　　华思琪眼看着沈瑾失魂落魄地走进房间，也没有关心她一天的事，跑到书房和华旻问了一番：“爸，你最近是不是和妈吵架了？”
　　华旻还在工作，听到头顶传来华思琪突然一问，手指停在了键盘上，困惑望着她，“胡说什么？”
　　华思琪一脸疑惑，问道：“老爸，你不觉得最近妈妈怪怪的？”
　　华旻蹙眉认真想了想，又对华思琪说道，“赶紧去学习去。”
　　华思琪咬了咬唇，不情不愿走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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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玥坐在沙发上，电视还开着，却是静音，她就这么呆呆地望着电视，有些恍惚，怀里抱着一个抱枕，眸间有些黯淡无光，不知在想什么。
　　“喂，姜敏秀，我都表现这么明显了。”
　　三天前，她就是这么鼓起勇气大声说的。那个向来沉稳镇定的男人只是蹙眉望着她，一言不发。
　　“我在告白，姜敏秀，我喜欢你。”
　　她当时面上涌起淡淡笑意，其实心紧张的快溢出来。时间一点点流逝，秦玥看到姜敏秀脸上的一抹淡笑褪去，换上一脸严肃认真。
　　“对不起。”
　　姜敏秀极为认真谨慎的三个字，如刺深深扎进她的心。
　　“姜敏秀，谁要你的对不起。”
　　秦玥面上的笑也逐渐僵硬，心里失落，面上却是强颜欢笑。
　　姜敏秀没有安慰她，只是面上冷着脸，蹙着眉头，就连那深邃如星河的墨瞳也蒙上了一丝无从下手的……思索，就好似她也是一件棘手的事。
　　“干嘛那么严肃？”
　　秦玥故作轻松，问他：“我有这么糟吗？你这么嫌弃我？”
　　“你很好。”
　　姜敏秀的眉头不但没松，反而拧成了一团，怕她不信似的，又认真吐出两个字：“真的。”
　　那样谨慎认真的安慰让秦玥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秦玥心里涩涩的，故意板正着脸，认真问他：“那我配不上你？”
　　“不是，是我配不上你。”
　　他漆黑诱人的眸子就这么看着她，伴随着他独有的低沉磁性的声音。
　　他低沉平静的话，伴随着晚风，吹进她的耳畔，她面上风平浪静，心里早就掀起海浪。她直觉里知道他会拒绝她的，她以为她能承受，却没想到他轻描淡写的一句话那么伤人。
　　“你干嘛？”
　　秦玥挑了挑眉，眼角有些红润，喃喃道：“安慰我？”
　　姜敏秀嘴张了张，没有再开口说话，只是用坚定而探究的眼神打量着她。
　　一个人的眼睛不会说谎，秦玥在他深邃眸间，看到了愧疚，看到了担心，还有丝丝凉薄，却看不到温柔，看不到其他她想看到的情愫。
　　很久以前她只知道他不喜欢她，而这一刻开始，她知道他不会喜欢她。
　　那双眸间流露出的坚决，大概是因为他的眼神流落在了某个人的身上，就如她的眼神一直落在他的肩头一样。
　　“不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
　　秦玥躲开他带着歉意的视线，偏过头，又低下。一会她又扯了扯笑容看向他，就像什么也没有发生，笑了笑，无所谓说：“我在开玩笑，你还当真了？”
　　她故意眨了眨眼，一脸俏皮。姜敏秀半信半疑，却没有开口。
　　“我怎么会喜欢你？”
　　秦玥故作轻松又继续解释：“你这个不仅有前科，还行踪不明的人。”不知道这些话是说给他听，还是劝告自己。
　　姜敏秀依然没有开口说话，他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很多事，其实他心里都有数，只是没有仔细去想过。
　　他一直以来，都把她当朋友，清冷的眸间多了些愧疚。就在他思忖着要不要说什么时，突然听得秦玥一阵大笑，秦玥开口说道：“你真是无趣，笑死我了。”
　　在他愣神之际，秦玥又仰了仰头，眼眶都湿了，她说：“你把我眼泪都笑出来了。”
　　她到底是笑出的眼泪，还是忍不住哭，大概只有她自己知道。她从来没有这么懦弱过，也从没有这么多的口是心非。
　　她一人独自发笑，姜敏秀拧着眉头也不知道在思索什么，半天望着她道：“秦玥。”
　　她夹着泪水的美目怔怔望着他，一般人看见都会怜悯心疼的，而他是姜敏秀，那个即使深不可测，却偏偏又木讷的姜敏秀。
　　他诧异望着她，道：“秦玥，我们是朋友。”
　　我们是朋友，也仅仅是朋友。
　　那一刻，秦玥深刻地明白，他们之间的关系，只能是朋友。
　　她强颜欢笑，勾了勾唇角：“谁说我们不是朋友呢？”
　　可是她从来不想只当他的朋友。见到他松了一口气，淡淡的笑意，这句话，她怎么也没有勇气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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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洗手间里，水龙头开着，水流轻快击打着水池，顺着槽壁往外溅起一点点水花。沈瑾呆呆坐在地上，满脸沮丧，小声抽泣，脑海里还浮现着不久前，和沈璃面的场景。
　　“好久不见，小璃。”
　　沈瑾见到自己小妹后喜悦又忐忑不安，那是多年久别重逢的欢喜还夹杂着些小心谨慎的复杂情愫。
　　可是久别重逢总是不如人意，回答她的是沈璃一记干脆响亮的耳光。
　　那个曾经跟在她身后温柔胆怯，小心翼翼的小女孩，如今正疏离而冷漠地望着她。没有相逢时该有的拥抱，没有嘘寒问暖，更没有热泪盈眶。
　　沈璃清冷又带着警惕审度着她，戒备地问她：“你来干什么？”
　　“我……”
　　纵使沈瑾有千言万语想说，可是在接受到沈璃如利刃的淡漠神色，质疑的冰凉话语后。那些呼之欲出的话，如鲠在喉，无法说出一个字。
　　沈璃又接着警告她：“你以后不要见小笙。”
　　沈瑾望着对她充满敌意的沈璃，突然发觉时光真的不是一个好东西，不仅带走了她爱的人，也带走了爱她的人。
　　如今的沈璃退却了当初的青涩，岁月把她的怯懦抹去，让她由内到外透着一股自信。
　　沈瑾看着她越发陌生了，毫无威慑力地说道：“小笙是我的女儿。”
　　沈璃听到沈瑾的话，轻笑了一声，似轻蔑打量着沈瑾，讽刺说道：“你还记得你有一个女儿？”
　　沈瑾哑口无言，只能听着沈璃数落她这些年的罪责，沈璃又继续道:“你知道叶廷哥这些年怎么过来的吗？你知道他为了你放弃了多少吗？”
　　“对不起。”
　　面对沈璃的质疑，她的愤怒，沈瑾心里也不好受，她对不起的人太多。沈瑾低了低头，千言万语，最终也只能道出三个字。
　　以前都是沈瑾训斥沈璃，第一次，两人反了过来，沈璃如此大发雷霆，去斥责她的姐姐，过去，她引以为傲，又最为令她羡慕的姐姐。
　　沈璃越来越激动，对沈瑾的道歉一点也不买账：“你对不起的不是我，而是他们。”
　　沈瑾哑言，沈璃又补充：“你离开了世上最好的人，你会后悔的。”
　　“他那么坚强的一个人，你知道你一声不响的离开，他有多绝望悲痛吗？”
　　沈瑾全程低着头，两手攒的紧紧的，沈璃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刺痛着她的心。
　　后悔？
　　我离开的每一刻，都在后悔。
　　可是，你不是我，你怎么会懂？
　　沈瑾也许是忍得太久了，红着眼望着沈璃，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来：“小璃，你不是我。”
　　“我不是你，可是如果我是你，我不会离开他的。”
　　“小瑾。”
　　门内的人已经进去很久了。华旻觉得沈瑾最近越来越奇怪，可是洗手间的门还是被关的紧紧的，里头的人也不知道听没听到外头急切的呼喊。
　　他不知道是不是和他猜想的一样，终于她知道了么？
　　华旻嘴角勾勒出一丝苦笑来，看来很多事情他无法视而不见了。想到此，华旻再看了眼紧闭的大门，又进了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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