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魔的艺术

　　一个星期高强度的训练让人格外痛苦。毕竟不是特殊的物种，不是说每天只需要在太阳底下光合作用一下就能拿到竞赛第一名的。路晨虽然成绩不算差，但是也不是最好的，况且数学这个东西，有时候耗一个晚上也没有办法下手 ，希望从不同视角发现题目缺口的计划失败后，路晨只好趴在桌上补眠。

　　前面坐的是颜尹，手中的笔在草稿上写了什么又划了。其实路晨没有想到，这次竞赛的名单里会有颜尹，更没有想到的是，她和他一样也到学校寄宿。

　　“下课一起去图书馆查下这类题型的解题方法吧？”不知道什么时候缠上颜尹的隔壁高中的男生，总是找着各种借口。因为是这个区所有的参赛的高中生一起集训，所以会多了许多莫名其妙的陌生面孔。

　　“那个，我还有事情，你自己去吧。”

　　“什么事情，要帮忙吗？”

　　“哦，时间到了，我们去吃饭吧。”路晨抬起头，睡意还挂在脸上，眼光直接越过面前的人丢向那个不知所措的女生。

　　没等那个男生反映过来，路晨已经接过颜尹手中的书，并排走出教室。不是因为吃醋，更不是想英雄救美，只是路晨不想那个带点娘娘腔的调调一直在耳边吵。

　　“其实还没有到吃饭时间的？”颜尹小心翼翼地跟在后面。
　　“那就去找资料吧，我让你困扰了是么？”

　　“不是这样的，刚才的事情，谢谢你。”

　　“恩，不用。”

　　放假的图书馆变得很安静，管理员开了门以后也走了，空荡荡的，两个人的脚步声在回响。路晨手指划过书背，从右边到左边，一直到这排书架的尽头。转到下一个书架的时候，下意识转过身看看后面的女生，停在散文一类书的前面，双眼正在寻找合适的书籍。冷风从不知道什么时候打开的窗吹进来，手指变得冰凉。

　　“啊，找到了！”女生踮着脚，右手伸得很长，试图够得着最上层的一本书。“能帮帮我么？”

　　“哪本？”

　　“《给透明上色》。”

　　一本蓝色书背的书，夹在中间，路晨把两旁的书移位的时候，手肘打到颜尹的眼睛。

　　“啊！”女生手捂住眼睛，表情有点痛苦。

　　“让我看看！”路晨手托起她的脸，仔细检查起来。

　　眼睛对着眼睛，男生皮肤上那种像是朝阳一样浓烈的味道清晰了一点，夹杂着衣服上的青草香，颜尹连呼吸都快停止了。似乎动作亲密了点，意识到这些以后，脸就微微地红了起来，对方的手指可以感觉到正在变化的温度。

　　“那个，对不起。幸好眼睛没有大的事情。”

　　“没关系的。”心情像是正在调味的咖啡，明明可以变得很甜的，可是随着迅速放下的对方的手和那没有一丝变化的表情，变得很苦，苦得让人想哭泣。

　　“给。”路晨一手将书递给一旁的女生，一手扶住其他快要掉下来的书。突然发现颜尹是低着头的，抬起头来的时候，脸上多了两道泪痕，而且抬起头的瞬间又有眼泪大颗大颗的滚出来。

　　“眼睛很疼吗？”

　　颜尹努力想笑起来，努力想从嘴里说出没事，努力想抬起手擦掉眼泪，可是，什么都做不了，只能一动不动的站着。

　　“要么，我们去医院看看吧？”

　　“路晨，我可不可喜欢你？”

　　“``````”

　　‘可不可以’，‘喜欢’，是啊，颜尹总是这样问着自己。可不可以叫你路晨。可不可以做你的朋友。可不可以一起回家、、、、、、

　　可不可以喜欢你。都是那么小心翼翼。

　　“是不可以的吧，我知道我这样让你为难了，我很糟糕吧！呵。”勉强露出的笑容，卑微，颤抖，失落，此时此刻的颜尹。

　　路晨一瞬间心里有着微微的酸楚感。

　　“颜尹，不是、、、、、、”

　　于是时间变得沉重而渺小，很冷的风轻易吹破了薄薄的心门。

　　“这样的、、、、、、”

　　于是一切变得那么微妙，眼神有了温度手心有了湿度。

　　“或许我、、、、、、”

　　他和他在季节的变换中变得越来越沉默，过去的黄昏和未来的清晨。

　　“可以试试。”

　　他和她在冬日里走得越来越近，冰凉的右手牵了温暖的左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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