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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第12章
晨起的太阳还带着点凉意，慕容秋白最喜欢这个时间段坐在巷子里吹凉风，吃过早餐之后，蒋韩沉带她去了自己常年空置的房子里，作为她的暂住地。
三层楼的小洋房，带了一个小花园，园子里种的花有专人打理。
慕容秋白围着院子里转了一圈：“你家有吊床吗？”
蒋韩沉有点懵：“吊床？”
“就是那种，跟栗子一样的形状，可以躺人，还可以四周摇摆的那种。”
慕容秋白一边说一边比划，双眼发亮的看着蒋韩沉。
“有是有，你要那个干什么？”
“我要放那颗树下面，就那里就那里。”
“行，我让人给你搬出来。”
蒋韩沉打电话叫人，半小时不到就给她处理好了。
慕容秋白躺在吊床上，风吹过十分凉爽，她十分惬意的眯起了双眼，像是餍足的猫儿一样，看起来舒服极了，蒋韩沉撑在吊床外，看她舒服的都快睡着了，忍不住提醒。
“你这身衣服都脏的不行了，好歹起来洗个澡，衣服我都让人给你准备好了。”
“知道了知道了，我待会儿就去洗。”
她摊在床上，感觉自己舒服的快融化了，眼睛都没睁开就随意挥手，打发蒋韩沉：“你怎么这么好说话，我要什么你就给什么，是不是对我有什么企图啊？”
趴在坐垫上侧着脸，脸颊被挤压的有点变形，口齿不清。
蒋韩沉乐了：“你这么厉害，还怕我有企图？”
“那当然，部门规定，不允许对普通人动手，伤了人我得罚款，我又没钱。”
“没钱找你哥啊，找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找回来，他还不对你好一点？”
“不行。”慕容秋白转了个方向，闭着双眼昏昏欲睡，“我现在是个死人，名字挂在了生死簿上，就只能是慕容秋白，阴阳两界互不干涉，要真找回以前的身份，我的工作还怎么完成？”
蒋韩沉“啧”一声，语气颇为嫌弃，“你们的规矩怎么这么多？”
“那是，一切按照规章制度办事，谁像你们阳间，制度都是摆设。”慕容秋白困的不行，“行了行了，你赶紧忙你的去吧，不要打扰我睡觉。”
“你在我这里，万一你家人要来找你怎么办？”
“别带他们过来，我不见。”
“好吧，手机和钥匙我给你放这里了，有事记得找我。”
蒋韩沉瞪了她一会儿，回应他的只有慕容秋白睡着的小声呼噜。
他头疼的揉了揉额头，最终还是叹了口气，开车离开了这里。
好歹也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人，人在他这里，起码得给戚家说一声。
……
失踪多年的小女儿突然回来了。
戚素问带回来的这个消息震惊了戚魏两家上下，魏家人匆匆赶来，却没发现戚素眠的身影。
老太太年岁已高，卧床许久，听说了女儿外孙女的消息，也不顾身体不适，直接就杵着拐杖颤颤巍巍过来了：“素问，你妹妹呢？”
戚素问搀扶她坐下：“外婆，素眠没跟我回来。”
“你怎么不带她回来？啊？是不是你又气她了？”老太太拐杖敲地发出“咄咄”的响声，“真是造孽，她们母女两人都是祸害，当初我就不该让你外公自作主张，不然你妈妈就不会带着素眠离开，一走十多年没消息。”
“外婆，事情都已经过去了，您先消消气，听说我妈在出去旅游去了，素眠现在也挺好的，过一段时间她们就会回来，你马上就能见到她们了。”
戚素问拍着老人家的后背安抚，上一辈的恩怨纠缠到了现在，谁是谁非又怎么说得清？
一旁默不作声的戚皓道歉：“妈，这事是我不对，我会补偿她们的。”
“你的补偿，我女儿怕是不会稀罕。”老太太冷哼一声，“素眠现在在什么地方？你怎么不把她带回来？”
“她不愿意跟我回来。”戚素问抿唇，“现在应该是住在蒋韩沉家。”
“蒋家那小子？怎么去了蒋家？”
“我也不知道。”
“你给小韩打个电话，让他把素眠带回来。”
戚素问有些为难：“这……”
他今天刚和妹妹见面，妹妹对他的敌意不小，再去找人，他怕会适得其反。
保姆敲门进来：“先生，老太太，蒋家少爷来了。”
这时候来，肯定是为了戚素眠的事情，老太太惊喜万分：“快请他进来。”
“好的。”
蒋韩沉忐忑进门。
他也不知道来的对不对，人家的女儿在他那里，不来报个平安不太好，偏偏慕容秋白那人又执拗，不愿意见戚家的人。
老太太对他招手：“小韩，快过来。”
“叔叔，魏奶奶。”
蒋韩沉在他们对面的沙发上坐下。
戚皓率先问他：“素眠在你那里？”
“是，她没地方住，我就把她安排住在了月牙湾那边。”
戚皓皱眉：“没地方住怎么不知道回来？”
“这……”
蒋韩沉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总不能说慕容秋白不愿意见他们吧，那多伤人心？
“她不愿意回来就算了，怎么连我也不见呢？”
老太太看着他十分殷切，外孙女多年没见，也不知道过的好不好，回来了也不愿意见他们，她以前是那么倔的一个人，戚家当年突然冒出个私生女被她闹的世人皆知，为了赶人家离开，什么招都使出来了，最后却是她自己消失不见，现在怕是还怨恨着呢。
蒋韩沉仔细斟酌了一下语言：“倒不是不见，只是她现在不方便。”
“怎么不方便？听说她还受伤了，严不严重？你带我去见见她啊。”
“可是……”蒋韩沉挠头，早知道不来了，这下是进退两难。
老太太思念孙女心切，语气中不觉带了点祈求：“我就去看看她，不会打扰她的。”
“要不，我晚上带您过去吧，她现在正在休息呢。”
去看看应该也没什么吧？蒋韩沉心想，好歹是疼她的外祖母，慕容秋白多少会念及老太太对她的好，再加上老人家年事已高，见见也没什么。
老太太欣喜的抹抹眼泪：“好好好，那让她再多休息一会儿，我们晚上再去。”
戚皓沉默片刻问道：“素眠她，有没有说她母亲的下落？”
“叔叔，她怎么会跟我说这些呢？阿姨的下落，她应该也告诉素问了。”
云游四海算是个什么下落？
戚皓忍不住叹口气。
“她要是真不愿意说就算了，还得麻烦你多照顾她着点，想要什么直接来告诉我。”
自己的女儿，总不好要别人家来养。
“好的叔叔，我会照顾她的。”
蒋韩沉乖巧的应承下来，心里却是想的另外一回事。
慕容秋白这个人，看她露宿街头都不愿意回来，也不知道愿不愿意用戚家的钱？
……
一觉睡到黄昏，慕容秋白醒来的时候刚好接到徐不一让阿七给她送过来的快递，盒子里放了一套崭新的制服，还包括一部新手机。
打开一看欣喜不已，是她心心念念许久却一直没钱买的款，手机号码也补办了，存的号码也找回来了。
她笑的见牙不见眼，抱着手机猛亲：“徐不一你果然是土豪。”
正亲着，“叮咚”一声响，短信提示。
慕容秋白笑容一僵，盯着屏幕上“徐不一”三个大字，有种不好的预感，她下意思吞了吞口水，颤颤巍巍的点开短信。
“记得帮我去看看我妈！PS：买手机的钱要还我。”
“……”
就知道手机不会白送给她，慕容秋白撇撇嘴，唉，又得省吃俭用了。
阿七坐在她肩膀上：“大人，咱们以后要怎么办？”
胡绾绾除了知道自己是冤死的，其他一概不知，只能送去地府，那个冯敬泽口风紧的很，偏偏他现在又借着活人的身体活下来，地府规矩，不能动手，不夜宫的线索算是彻底断了，再想追查下去，只怕是难上加难。
“走一步看一步。”
慕容秋白打了个哈欠，站起身伸了个长长的懒腰。
“我先去洗个澡，待会儿去看看徐不一她妈。”
她这一觉睡的天昏地暗，脑子都睡晕了，一步一晃走进门，还被台阶绊了一下，差点脸着地。
阿七在背后喊：“那咱们今天晚上还出去吗？”
“出去个鬼，好不容易找了个窝，你还想大晚上出去流浪？”
……
蒋韩沉开车带着老太太过来，没敢直接进去，他先在门口打探了一下，发现院子里吊床上的人已经没了踪影，只剩那件黑色的风衣丢在上面。
他摩挲着下巴，这人是在还是不在？
“怎么了？人不在吗？”
蒋韩沉回头，老太太已经杵着拐杖下来了，站在他后面。
“应该还在，没听她说过要出门。”
他搀扶着老太太：“进去等吧。”
“我还是不进去了吧，素眠不愿意见我们，肯定有她的顾虑，别打扰了她。”
怎么说也是老人家，让她在外面等，是个人都于心不忍，蒋韩沉还想再劝，那边洗完澡的慕容秋白已经推门出来了。
照旧是一身黑色的制服，风衣整整齐齐的穿在身上，扎着个低马尾，头上白色的纱布在她那一身黑的装扮中看起来十分显眼。
阿七把红伞递给她：“大人，蒋韩沉带着一位老人家在外面。”
“老人家？”
慕容秋白疑惑，她关上门看过来，夕阳的余晖洒在地上，似披上一层红色的轻纱，蒋韩沉搀扶这一位老人站在门外，似乎没发现她已经出来，想要进门的样子。
她走过去：“你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
“嗬，你在家啊。”
蒋韩沉被她的突然出现吓了一跳，他拍拍胸口缓了一下：“那什么，老太太想见见你，我不忍心拒绝，就把人带过来了。”
她当然知道他带了人过来，而且还是她的亲近之人，慕容秋白看着眼前眼神有点浑浊的老太太，佝偻着腰身，发色灰白，年岁已经不轻，正眼巴巴的望着她。
她怕的就是现在这个样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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