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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时光是灰烬，在弹指间消散无踪，记忆总有裂痕，把灵魂班驳剥落。
同样的脸，仍然是望着我，银灰色眼瞳如灰色的夜幕。
“你现在已经不可能赢我了。”
“不会赢？”身下的人几乎要开始痉挛，我捧起他的脸，像捧着一件锋利的武器。
这是他用来牵制我的武器，如果着武器彻底失效，他是会遗憾，还是惊恐？
“米迦勒，我说得对么。”加大了动作，我听到一声压抑的呼叫，“就算当我的玩具，你也会心甘情愿的，是吧。”
极缓慢得，像云彩划过天空的流转，他转过身。
“站住！”几乎不假思索的喊道，“我要原因。”
“我不懂你说了什么。”
“不要装腔作势！”深埋了许久的疑问终于冲口而出，我紧紧抓住身下的人，“从他出世，你就变成这样。”
一切都是从他出生时开始的，他的冷漠和坚决在那时真正开始，从前的一切，也正式终结。
等待了这么久，我却仍然想要知道。
“我要原因。”
那束光静静的照耀着，光斑在地板上形成美丽的线条，白色的身影在光线里久久的静默，然后突然消失。
那扇门关上了。
再也没有光线。
伊撒尔仿佛在黑暗中复活了一般，他挣脱我，我没有阻止，他疯狂的摇撼我的时候，我也只是觉得疲惫。
他向我要一个答案，我却有比他更多的问题。
最后，他终于放开我，黑暗里我看不见他的表情，却在他夺门而出时看见他血红的双眼。
他竟然一直没有哭。
仓促的脚步声回响在空荡的走廊里，跌跌撞撞，深深浅浅，拍击着白色大理石的罗马柱。
像夜半的雨打在半开的窗，黑暗中，渐行渐远。
像是刚才一直攥着心脏的巨手突然松开，血液慢慢填充满心室，刚才刀锋一样锐利的冷静慢慢消散，各种情绪开始翻涌。
不致命，却痛。
我在黑暗中枯坐了很久，节庆已经结束，窗外经过一辆辆华丽的马车，满载着欢乐的人群。
只在节日绽放的焰火由希玛腾空而上，我却只有俯视才能看得到，一切绚烂都被掩埋在圣浮里亚灿烂的阳光中，无论美丽或罪恶。
只有光耀殿内一片黑暗，我半闭着眼睛，潮汐一般的，是自己的呼吸。
许久，我轻轻抬起头，“出来吧，我知道你还在。”
黑暗中，像是突然飞入了上万盏萤火，每一抹带着像破碎的月光。只一瞬间，白色的身影就出现在我眼前，浮岚梦魅，流光千倾。
我还没说话，他却已经开了口。
“你打算什么时候开始？”
“什么？”
“反叛，起义或者篡位，你可以选择你喜欢的说法。”
我所做的一切他都清楚，我却没有打算因此停下脚步。
“很快了。看来你很期待。”
银色的睫毛垂落，轻微的欷苏响动，他走到我的床边，银发月光一样洒落在白色的床单上。
“路西斐尔，你还是走上这条路。”
“你想要后悔，也已经晚了。”
“我不会后悔。”他平静的说，“只是在结束前，我还有一件事想知道。”
“问吧。”
“你有没有爱上过我？”
半闭上眼睛，银色的光芒晕成一片，他的脸半隐去，我只是觉得疲惫。
在那一瞬间，丧失了所有伪装的兴趣，那个真相被重重遮挡着，连我自己都快忘了他原本的模样。
“几乎就要了，那时候。”我抬起手，指尖几乎要碰到他的脸，却还隔着一线无法逾越的距离，“只差一点。”
他退后一步，脸上带着我所从未见过的表情。
“一万层的阶梯，我几乎走完了全部，”他淡淡的笑着，纤长的眉毛却扭曲了，“踏空了最后一步，就要摔得粉身碎骨——你是这样觉得的？”
“路西斐尔，”笑容越绽放越华丽，他的脸却像承载不了这样的表情，那个表情随时会破裂成粉末，“我们走到这一步，你觉得都是我的责任？”
“我并不在意。”
那个笑容像烈焰中的花朵一样，迅速的枯萎下去，他抬起头，不再看我。
“我不指望你能明白，”他的声音又恢复了平时的冷漠僵硬，“我从来没奢望你能明白任何事。路西斐尔，你完全不懂爱情，我一直忘记了教会你，什么是怜悯和宽容。”
“我不奢望你能教给我你没有的东西。”我冷冷一笑，“我当然会爱上人，只要那个人不是你的话。”
“是么。。。。如果有一个人，他毫无保留的爱你，你就会爱上他？”
“不会有那样的人。”
“有一个。”他嘴角嘲讽的上扬，“有这样一个。。。。米迦勒就是。”
他逃走时的足音，像暗夜荒原上凄凉的鼓声。
“你到底想怎么样？”
“路西斐尔，你从不认错，”他向窗外看了一眼，圣殿的金顶遥远的辉煌，“凡是和你的想法相抵触的，你一并归为错误，甚至邪恶。”
“我没有。”
“你总是这样。”对我的话置若罔闻，他继续说道，“和你政见不同，错的是我；毁了一切的是我，毁了我们的是我。。。。。。我只希望你明白，就算有人抛弃一切去爱你，你也不可能爱上他，因为你的世界里，你就是唯一的正义。”
“我不这么认为。”
“路西斐尔，我们不如再打一个赌。”他转过身，只留个我一个背影，“我不做任何干预，如果你爱上米迦勒，就算你赢了。”
“你觉得，”我冷笑，“再发生这样的事以后，我还能再接近他？”
“他会忘记的，”银发曳地，闪着月光的华彩，却格外清冷寂寞，“我会让他忘记的。如果你输了，就放弃抵抗我。”
“如果我赢了呢？”
“如果你赢了。。。。。。”他顿一顿，继续说下去，“我就告诉你你要的答案，还有——毁灭我的方法。”
黑暗中，白色的纱帐微微摇摆。
呼吸停顿了一瞬间，简直能听到血液的湍流声，随即我冷静下来，却仍然不能完全理解他话里的含义。
关于伊撒尔的出生，他有事隐瞒我，只要我赢了那个赌，他就会坦白。
“毁灭你的方法，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他半转过身，却依然低垂着头，“想打败我，杀死我，让我消失，凭现在的你是不可能的。我告诉你方法，到时候你的追求，你的自由，就都实现了。”
他眼里有深入骨髓的疲惫，长长的睫毛垂下，挡住他的视线。
“最好趁我后悔之前答应，路西斐尔，我并不是总下得了这样的决心。”
机遇仿佛一尾在深潭里的鱼，只偶尔跃出水面呼吸，一但捕捉不住，就又潜伏不知所踪。
“好，我答应你。”
他微微一笑，瘦削的肩膀突然塌下去，仿佛卸下了一个沉重的负荷。
只是他的表情，绝对不是欢快，或轻松。
“总会结束的。”
他看着我，却不像是在对我说话，荧光汇聚又逐渐淡去，只剩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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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爱的们,我星期五去武汉,参观米迦勒教堂,啊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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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话说,路殿终于要开始勾引大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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