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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一章
“殿下?”艾清好奇地看着凝眉不语的李琦,“是很要紧的事吗?”
李琦摇了摇头,捏碎了手中的玉符,只道:“琐事罢了,便是晚上几日应该也无妨……”她转头看向漫天黄沙中你追我赶、生死相搏的人,叹道:“看来今年是无缘再见洛阳的牡丹了……”
艾清顺着她目光所在的方向看去,就见王怜花正和王夫人一起围攻着快活王,招招皆是杀意,半点不见初识时那小白兔的模样。
她自幼居于幽都,又哪里看过如此惨烈的事?只看了一眼,便是撇开了头,却将视线落到了一旁躲避着自保的朱七七那儿。
她正躲在一段残垣处。
那日地宫动静颇大,打草惊了蛇,白飞飞不得不饮恨提前动了手。
原本该上场的角儿还没到,王云梦的缺席让整个计划不再完整。
但白飞飞却是拉了沈浪、熊猫儿作陪,凭着幽灵宫的势力,以及王云梦出于合作留下的暗桩,硬生生将快活城搅了个翻天覆地。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有白飞飞几人拖住快活王,其他手下却是怎么破坏力最大怎么来,黑/火/药炸了三天,直把快活王的老巢炸成了废墟。
等到王云梦赶到的时候,这场混战已到结局。
纵然快活王创下的基业毁于一旦,但到底姜还是老的辣,被围攻三天,最终能站着的还是柴玉关。
白飞飞躺在沈浪怀里出气多入气少,便是心性绝佳的沈浪当时也不免露出了几分颓色:怀中濒死的佳人,身后要护着的红颜,身旁重伤的兄弟,此情此景,就是沈浪有三头六臂,也无力回天了。
柴玉关也是这样想的。
但或许真的是他报应到了,好巧不巧的,王云梦竟是在这个时候赶到了。
一个强弩之末,一个势不可挡。
王云梦可是抱着玉石俱焚的心来报仇的,能捡到漏,简直是天赐良机,她怎么可能不抓住这个机会!
柴玉关见状倒是想开溜,但王云梦却是他曾经的枕边人,又十几年如一日地盯着他,哪里能不清楚柴玉关的心思,根本不给他机会,紧紧咬着他不放。
两人从快活城废墟一路追赶,眼见着就要深入大漠。
朱七七也不知是出于什么心思,或许是知道自己一时冲动累得沈浪几人差点被快活王杀死,又或许是见沈浪一心在濒死的白飞飞身上,半点也不瞧自个儿,也可能是还想着要得沈浪欢心,她竟是一咬牙,追着王云梦两人入了大漠。
当时还能动的也就她了,其他人如何拦得住?
任沈浪高声唤她,也不过换回了一句“快活王是你的仇人,我一定替你把他的头颅带回来”,如此狂妄自大,沈浪简直是气红了眼。
她也是运气好,不管是柴玉关还是王云梦,都顾不上朱七七这只小虾米,竟是任由她远远跟了一路。
而此时,艾清发现了她,再一闪身,她已出现在了朱七七身旁,悄声道:“你在这儿做什么?”
朱七七被她吓了一跳,捂着嘴惊叫了一声,这才发现不是敌人:“怎么是你?你怎么在这儿?”
艾清好笑地看着一惊一乍的朱七七,笑道:“喏,我送他过来的。”边说,边伸手指了指混战中的王怜花。
朱七七放下了捂着嘴的手,恍然道:“我说呢,之前都没见他,怎么忽地就出现了……”她扒拉着粗粝的岩石,四下探视了一遍,问道:“你之前躲哪儿了?这么荒凉的地儿,你是怎么带着他找过来的?”
艾清笑嘻嘻地看着她,只道:“山人自有妙计!”
朱七七脾气可不好,哪里有心思理会艾清的故弄玄虚,闻言,恨恨道:“不说就不说,还妙计,你既然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消失,就给我挪挪地方,这里就这么大,被发现了怎么办?”
艾清顺从地给她挪了挪地儿,又问道:“你在这儿做什么?”
朱七七看着明显落于下风的快活王,看得目不转睛,只道:“我?我来看看快活王的下场。”
艾清不解道:“这有什么好看的?”她看了眼气喘如牛、身形迟缓的柴玉关,又看了看猫戏老鼠一般的王云梦,摇头道:“明明是要报仇的,如今却在打嘴仗,也不动真格,倒是王公子,出手必见血,这母子俩真是奇怪得很。”
朱七七一愣,就又听艾清道:“你要呆在这儿吗?我要走了。”
朱七七下意识伸手拽住了她:“你要去哪?”
艾清指了指远处的沙丘:“那儿。这边连个坐的地方都没有,要看戏也要找个好地方啊。”
朱七七愣愣地眺望远处:“那么远,怎么看得清?”
艾清笑道:“怎么看不清?”
而沙丘之上,艾清不过离去片刻,李琦面前便多了一人。
化光而来,自然不是凡人。
李琦有些惊异地打量着来人,那是一个俊美而华贵的青年,眼角眉梢未曾隐去的金色纹路显示着来人非人的事实,而一身金色华服,也绝不是这大沙漠中会有的装束。
那青年落地,踩了一脚黄沙,眉心便皱了一下,似是暗自忍耐着,面上隐隐流露出的几分委屈,让人忍俊不禁。
“本王敖闰,见过李姑娘。”
李琦含笑起身,回了一礼。
两相见过,行了礼数,那青年便似忍耐不住了,忽地跳脚道:“受不了了,让一条龙来沙漠找人,这不是为难我吗?”
李琦一愣,随即笑道:“找我吗?”
敖闰被她笑靥闪花了眼,一愣之下,微红了脸,道:“嗯,是啊。”
李琦落落大方道:“确是难为你了。只是,在下无名小卒罢了,不知阁下寻我作甚?”
敖闰讪讪一笑,从袖中取出一物,道:“我昔日年少无知时欠了忆如小姐一个人情,前几日接到忆如小姐传信,这才来寻李姑娘。”
李琦闻言,心下一松,接过那东西,就听敖闰道:“好了,东西送来了,那本王就走了……”
“等等!”李琦惊讶出声,“好歹与我一个明白,这是什么?”
话音未落,哪里还看得见人影?
李琦深吸了一口气,这般做事不着调的作风,实在是……
无奈之下,她低头细细打量了一番手中的东西。
那是一个约三寸见方的正方体玉块,或许不是玉质,但她也无从得知究竟是什么制成的,通体圆润光滑,触手细腻,映着阳光,其中似有流光。
没有灵气,似乎不是什么宝贝,但也不见缝隙,似乎也不是装物所用。
李琦将整个玉块摩挲了一遍,也没发现什么机关,便是试探着将神识附上。
下一刻,她似是看见了日月星辰、沧海桑田,似乎听到了岁月长河缓缓淌过的声响,时间是那么长,又是那么短。
似乎只是一个眨眼,她还是站在大漠中,风还是裹挟着沙粒,毫不温柔。
她像是走了会儿神,又像只是打了个盹儿,她疑惑地看着手中的玉块,不禁喃喃道:“我看见了什么……”
下一秒,艾清咋咋呼呼的声音将她拉回了现实:“殿下,我回来了!”
李琦回头,四目对视,不管是朱七七还是李琦,都不禁一愣。
李琦有着近乎过目不忘的本事,自是认出了朱七七。
而朱七七却只是一个凡人,照理说,只是昏昏夜色中的匆匆一面罢了,但偏偏只一眼,朱七七也认出了李琦。
毕竟,当美突破人的想象时,便只是匆匆一面,却已是终生难忘了。
当日小院中,遇美,朱七七仓皇而逃,今日沙丘之上,又见佳人,朱七七难免愈发拘谨了。
她不能不拘谨。
炎炎烈日下,李琦一袭白衣,清爽得犹如身处春日,如云的发鬓,一丝不乱,延展的衣袂,华美高贵,便是漫天黄沙,她也如从九天之上垂云而下。
而此刻的朱七七,蓬头垢面,便是向来自以为荣的容貌也在沙漠中日益憔悴。她本就不是心志坚毅之人,她的自信张扬是因为美貌、是因为家世,但面对李琦,这两者都起不了作用,更何况如今两人对比如此强烈,她不可避免地产生了坐立难安的焦躁。
艾清却是没留意到朱七七的不适,她欢快地走向李琦,目光在李琦手中的玉块上流连,好奇不已:“这是什么?也是忆如殿下送来的吗?”
李琦眨了眨眼,敖闰受李忆如所托送来的,也算是李忆如送她的,便是道:“是啊。”见艾清实在好奇,李琦莞尔,将玉块递了过去:“我还没瞧出什么名堂来,你瞧瞧呢。”
艾清刚想接过,便是一个趔趄:“好重!这是什么做的?”
李琦难掩惊讶地扶了艾清一把:“很重吗?”
艾清接不住,只想脱手:“重重重!”
李琦赶忙接住,入手依旧只是有些分量,她心下惊诧不已,目光扫过朱七七,便想让她也试试。
但似乎玉也有灵,不乐意了。
李琦才起心思,那玉块便从她手心溜了,滴溜溜围着李琦绕了一圈,似乎在确定什么,紧接着隐于李琦体内的水灵珠忽地窜起。
李琦神色大变,下一刻,水灵珠竟是不听她的指挥,迫不及待地冲向玉块,流光乍现,两者瞬间合二为一。
李琦脸色一白,竟是再也感受不到水灵珠的存在。
那玉块却是欢快极了,融合了水灵珠后,原本白色的玉块成了水蓝色,它滴溜溜绕着李琦转了好几圈,李琦莫名觉得它像是在审视自己,片刻后,那玉块似是妥协了,化作一道流光没入了李琦体内。
这一番变故,直叫人摸不着头脑。
李琦与艾清面面相觑,一旁的朱七七却是瞠目结舌:“妖……妖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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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碧落不是亲妈,所以那不是金手指,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