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月三重

作者:壹支酒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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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嫁


      初八这日,喜乐声大早上就叫醒了整个锦棠镇。当地人皆知这陆家攀上了好人家,要嫁女儿了。这陆家嫁的是庶女陆容,虽说这求娶的是老王爷最不得宠的三子李承欢,但是好歹也是高攀了。虽说这陆老爷是为了自己个的面子说陆容是嫡女,但这百姓谁人不知谁人不晓那赵姨娘的女儿,锦棠镇的才女陆容。说是嫡女,不过是哄哄外来人罢了。
      云纹暗花缂金丝广绫大袖衫,衣褶处尽嵌红纱,静立时毫不出彩,行动处婉约非常,好似腾云,边缘尽绣蝙蝠石榴图案,胸前以一颗赤金嵌红珊瑚领扣扣住,外罩一件品红双鸳鸯绣云金缨络霞帔,那鸳鸯相互依偎交颈之态,恩爱非常,绛色缎彩绣成双花纹腰封垂下云鹤十二幅留仙裙,裙上绣出百子百福花样,尾裙长摆曳地三尺许,边缘滚寸长的金丝缀,镶素色米珠,行走时簌簌有声,略看并无特殊之处,细看那尾裙上的暗纹竟是成双的大雁。以往并不新鲜的红盖头也颇具看点。品红的绫四角坠了紫色和金线打的璎珞,绣了祥云,意味着紫气东来。锦棠镇的百姓看到的就是这样的新娘,她的嫁衣亦是从未见过的,既达到了陆老爷“嫡女出嫁”的规格,又毫不艳俗。很快,这款嫁衣受到了许多官家贵女的追捧,当然这是后话。
      新娘上轿,便是要去王府拜堂成亲。听说这王府为了此次娶新妇施了整整十天的粥,寓意十全十美。百姓们跟随者花轿来到王府凑个热闹。
      新娘下轿,跨火盆,进正厅,吉时到,开始拜堂。“一拜天地!”陆容手上紧紧攥着红绸,转身向外拜了一拜,心说不过就是一会儿的事情,不必害怕。“二拜高堂!”这是她未来将要侍奉的公公婆婆。“夫妻对拜!”这是她将来的丈夫,在这个宅子里的依靠。“礼成!送入洞房!”好了,她现在成为了李承欢的妻子,与他荣辱与共。虽然对陆老爷陆夫人没有恨,虽然她的路今后要自己走,就像前十四年那样,不争不抢,就好。

      也不知她在这雕花的婚床上坐了多久,肚子饿的咕咕直叫,想着虽然她的这个父亲做的相当不厚道,但是还是让她带来了知秋和夏微做陪嫁丫鬟。这两个陪伴她长大的丫鬟,用娘亲教授的手艺给她做了嫁衣,当她在花轿里腹饿难忍时偷偷给她了两块桂花糕,现在又要和她一起在这里生存下来。
      陆容听到“吱呀”一声,立马端坐好,突然一下,盖头被掀了起来,向上一看,一个鼻梁高挺,眼窝深邃的男子,眼含笑意看着她。她从未见过这样长相的男子,说不出有什么不同但就是与别人不一样,她竟看楞了。是了!喜娘说过他的母亲是楼兰贵族,楼兰人与咱们长得是不同的,那么,他是长得更像他的母亲了。
      李承欢进房前一直在想,他的妻子是什么样的,听说叫陆容,鹿茸?呵!真是个有趣的名字,好像才十四岁的年纪,那就是个小妻子了?待到李承欢将她的盖头揭下,是一张清秀姣好的面容,上面敷满了白色的香粉,大大的圆眼,长长的睫毛,红红的樱桃小嘴,小小的巴掌脸,头上顶着比脸还大的凤冠显得异常沉重。像一个顶着凤冠的面粉娃娃!李承欢笑了。房里的丫鬟们看到李承欢笑了,便知他满意这个小夫人,于是说了一大堆的吉祥话,李承欢摆摆手让她们退下,他想好好逗逗这个小妻子。
      “你可知道我是谁?”李承欢一屁股坐在陆容的旁边,问她。陆容第一次离一个男人这么近,红云飞上了她的脸颊,“是……是……容儿的夫君……”李承欢心道一声有趣“你可知道坊间传我是什么?”李承欢又靠近一点,伸手将陆容的凤冠取下,盯着陆容变得更红的脸笑得更欢了。陆容感受到李承欢呼吸而喷在她脸上的热气,感觉自己的脸像烧红的铁一样,又红又烫。
      “看来你也是知道的,那咱们洗洗睡吧。”听到洗洗睡的消息,陆容松了口气,却又羞又臊,新婚之夜,红色的百子床面上早就垫上了一条白绢。就算再怎么身处深宅之中,那出嫁前夜的教导嬷嬷也不是白来的,只有她伺候好了李承欢,陆家的生意才能更红火。
      李承欢看着陆容葱白一般的手指揉着袖口的云纹样,再也抑制不住笑意,朗声大笑起来“你放心,你还未及笄,我绝不会动你。你既然嫁给了我,那事儿,不急。你若是担心那白绢,容易!”说罢,李承欢掏出腰间随身携带着的匕首,在小拇指上轻轻一划,红色的血珠立刻冒了出来,吓得陆容惊叫一声就要给李承欢查看伤患处,李承欢不以为意,拿起白绢就往手上抹,又将小拇指放进嘴里含着,示意陆容宽心。
      陆容见李承欢确实没事,自去给他绞了一把毛巾,让他净面,又卸去了自己脸上的浓妆,褪去了一身的嫁衣,仅着一件月白色的中衣,躺在床上。这一天,着实让她累了,躺着不一会儿就睡着了。李承欢褪下喜服后,转身一看容儿早已沉沉睡去,卸去浓妆的容儿,肤若凝脂,面容清秀,右眼角下一寸有一颗小小的泪痣,还有些孩子的稚气,小巧的鼻子粉红的小嘴。除了眼睛大大的,五官都是小小的,可爱又娇弱的样子,招人疼爱。李承欢灭去了花烛,躺在陆容的旁边,心里想着,这是他的小妻子容儿,这大院里,他是她的夫君,她的依靠。他必护她一生周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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