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暖

　　程楠身高和我差距26cm，所以一般我出门会穿5cm以上的高跟鞋出门，程楠一直很不理解为什么我一定要穿那么高的高跟鞋，因为即使我穿了高跟鞋我跟他身高的差距也不是什么一星半点，他并不知道，这原起大学二年级的圣诞舞会，那时我和程楠刚在一起，大家都说我们是最萌身高差，一开始我把这当成一件好事儿，但是直到那次舞会，我看到一个艺术学院的服装表演班的模特跟他站在一起的时候，我心里不由想着：他们真般配啊。
　　这当然不是只有我一个人这么想，一个175的女孩子和一个187的男孩子站在一块儿，任谁看都会觉得很般配的，而且那个模特长得又很标致，和相貌英俊的程楠站在一起简直配一脸。
　　所以不管程楠怎么说，我一定会穿着很高的高跟鞋，自卑的小种子已经在心里生根发芽，这些我没有跟程楠说，反正他那个粗线条什么也感觉不到，说了也没啥用。

　　大学那阵程楠真的就是小说里所说的很多人的梦中情人，因为他高，又喜欢泡在人群里玩，脑袋也很灵活，性格还不差，还有一张小白脸，这对于广大的单身女同胞来说，实在是YY最佳人选。
　　大一的时候，我和程楠竞争想做部长，自小优异的我有些自负，以为以自己的工作能力即使不用讨好学长学姐就可以过了，但是大学最重要的就是人脉关系这一点我忘记了，所以我成功的落选了，就连副部长也没有。
　　那时的我很生气，发了很大的脾气，把上一届的学长学姐全部惹恼了，我本来就不怎么好的人缘就这么变得更加差了，大学里人缘差是什么感受？就是出门在外，路上没有一个人跟你打招呼，吃饭的时候没有人分一半纸巾给你擦嘴，上课走神没有人愿意借给你笔记……
　　本以为大学生活就这么被自己毁掉的我，想找几份兼职来充实自己的生活，让自己不那么寂寞，谁知道连兼职也四处碰壁。
　　晚上，我趁着没人在篮球场上打篮球，空荡的篮球场上回荡着篮球拍打地面的声音，或许是秋风太过冷冽，我感觉更加寂寞了，蹲在地上忍不住红了眼。
　　久久，身上的汗都被风吹干了，我悠悠地站起身，抱着篮球准备离开，结果手里的篮球突然被人抢走了，我一抬头，是竞选成功的那位程楠。
　　我恶狠狠地瞪着他，说：“把篮球还给我，跟你很熟吗？”
　　“都哭了还这么凶。”他不理会我，转身三步上篮。
　　“我哭不哭关你什么事啊！”像是被人踩到了尾巴，我心口一痛，想去把球抢回来，但发现身高悬殊太大，我根本就碰不到球，几次抢球失败，我突然觉得好委屈，直接蹲在原地哭了起来：“有没有搞错啊你！呜呜……部长的位子都被你抢了，现在你还要抢我的球吗……呜呜！你混蛋你！”
　　“我去，又哭啦？”他有些惊慌失措，一米八几的个儿忽地蹲下来，手里紧紧攥着球还是不肯还给我的样子，“别哭啊，我最怕就是像你们这种坚强的女孩子哭了，我的妈呀，平时工作的时候像猛兽，哭的时候怎么泪水也这么凶猛啊？”
　　“去你的！”不知为何，悲伤竟然不知所踪，我被他的话逗得破涕为笑，他笑着将球推到我面前，说：“会玩儿不？哥跟你一块玩儿。”
　　我白了他一眼：“谁要跟你这个一米八五的人玩儿啊，你挡在我前面我球怎么可能投得进去！”
　　“拜托，我明明就是一米八七好吧？来，我教你灌篮。”
　　“你那是叫灌篮吗？你那叫踮脚投篮好吗？”
　　……

　　我和他正式开始交往是在大二，刚开始的时候。
　　那时候我的人际关系出现了缓和，别人都说我开朗了不少，他们都说开学的时候我看起来太要强了，什么都要争第一，现在人变得开朗了，也不会说老是去和别人争什么。
　　那天我我准备去图书馆自习，准备做一项研究项目，好争取一下奖学金什么的，结果刚一出门，就接到了程楠的电话，他问我要不要去玩，我不知怎么的，鬼使神差地就答应了，放弃了早早就定好的计划，回宿舍换了件适合约会穿的长裙，还擦了BB霜，我觉得我一定是疯了。
　　结果更丢人的是，我一到公交车站，发现去的人并不止我们俩，然后他还笑着戳了戳我的脸，说：“哟，擦了BB霜，还穿了裙子，这是要变女人的节奏啊！”
　　现场发出爆笑声，我尴尬地干笑了两声，往旁边挪了两步。上了公交车，人有些多，我们大家挤在一块儿，整个队伍就我最矮，所以我在里面生存得很吃力，公交车的车把都抓不住，公交车摇摇晃晃，忽然一个急刹车，我差点摔倒，幸好有一只手扶着我，我一抬头，是随行的一个男生，也是一米八几的大个儿，长得还行，不丑，但也算不上好看，我礼貌地冲他笑了笑，他笑着将胳膊伸在我面前，说：“不嫌弃的话就抓住我吧，小不点。”
　　小不点……
　　算了，人家也是一片好心，我就不计较了。
　　我笑着抓住了他的衣服，那时候的天气还算热，这短袖被我拉得快把人家的肩膀露出来了，可人家愣是一句话也没说，我真心觉得这个人真是一个好人啊，便放心地改抓住他的手肘。
　　过了一会儿，忽地，一只手把我托了起来，一双笑得促狭的眼睛望着我：“怎么？小矮个儿自己抓不住栏杆吗？来！爸爸抱。”
　　“滚……”
　　我真心觉得程楠这人就是喜欢找茬，我挣扎地从他手中挣脱，他笑着望着我，我恶狠狠地瞪着他，他伸出胳膊示意我可以抓住他，我丝毫不像领情，手用力地扯住他的衣服，他今天穿的也是T恤，领口比较大，所以肩膀立即露了出来。
　　“啊！”我尖叫着放开了手，他笑着扯回自己的衣服，说：“明明被非礼的是我，你瞎叫什么鬼。”
　　“你才非礼呢！”
　　“看不出来啊，你这个色鬼。”
　　“我才不是色鬼！！”
　　……
　　这一拨人好像都是东北那旮旯的，身高很平均，虽然程楠仍是最高的那个，但其他人也不矮，最矮的好像只有一个女的是一米七六。
　　哦不……最矮的是我，一米六一……
　　这群人似乎经常在一起玩，大家都很熟，开玩笑也开得比较大，我完全融不进去，只好默默地走在一边，程楠走在我前面，我望着他的背影发呆。
　　忽地，他停步，转过身，望着我，我也停步，望着他。
　　“程舒涵，你腿短跟不上吗？要爸爸抱吗？”
　　“……”我觉得我应该是被气晕了，所以我才会听到他这句话毫不犹豫地伸开双手，说：“好哇，抱抱！”
　　“……”全场死一般寂静。
　　“咳咳咳！程哥，我们先走啊，你们慢聊，慢慢赶上来……”说完，其余的人跟着快步向前走了，留下一脸懵逼的他和我。
　　“额……那个……我刚刚……”
　　“不是要抱抱吗？来啊！”我觉得我应该是被鬼附身了，我也不知道我哪里来的勇气敢这么跟他说话，他被我的话吓得一愣一愣的，我上前一步，他往后一步，我加快步伐走到他面前，望着他，说：“程楠，我觉得我最近不太正常，我上个星期就已经定好今天要和几位学长一起讨论研究项目的，结果今天你一个电话打乱了我所有的计划，你觉得我是不是疯了，我也感觉我疯了，平时最讨厌打扮，因为很麻烦，为了见你我还特地回去换了一身衣服，程楠，如果你对我有类似的感受，那你就牵着我的手往前走，如果没有，你就当可怜我，给我一个拥抱，然后扔下我一个人，走吧。”
　　“……”我看不出程楠的表情，我一直盯着他，脖子酸得很，我看着他一步步走向我，伸开双臂将我揽入怀中，我鼻子一酸，泪水止不住地涌出。
　　我这样算失恋了吗？
　　我以后还能像平时那样找他聊天吗？还能没心没肺地晃着他的手让他请客吗？还能一起坐在图书馆的自习室里传小纸条吗？还能……做朋友吗？
　　突然间好后悔，觉得自己没掌握好时机，就这么糊里糊涂地就告白了，其实……真的只要看着他我就满足的说……好后悔……
　　嗅着他身上淡淡的清香，那是他独有的味道吗？我拼命地吸气，想记住这个味道，这个味道是最绝望的时候的希望的味道，是每天想念的味道，是美梦的味道……
　　耳边是他灼热的气息，我轻轻地抬起手，触碰到他的后背的一瞬间，他的体温从指尖开始，在我的心里泛开来，怎么办？我似乎依赖上这种温度了……
　　“舒涵……”他在耳边轻声说，“这个拥抱结束后，我还可以牵你的手一起走吗？”
　　“……”什么意思？我愣在了原地。
　　他松开了我，一脸无辜的表情望着我，说：“没办法，我又想跟你抱抱，但是又想牵你的手一起往前走。”
　　“什……什么意思？”我还不太懂。
　　“我的意思就是，程舒涵，做我女朋友吧。”
　　……
　　于是我们在一起了，成为校园里的一对看起来最崎岖不平的情侣，本来我们俩身高差异太大，脾气都很大，而且还都很傲娇，还都有点小闷骚，这么奇葩的一对，在朋友们眼里自然是一道每天必看而且百看不腻的风景线。
　　我很庆幸当时说出了自己的心意，我觉得，如果女孩子喜欢一个人不能主动的话，那么很可能会推迟自己恋爱的开始，即使程楠之后对我说，即使当时我不说，之后他也会跟我提出交往的，他说他那次是第一次带着自己在大学里认识的人跟他东北的同学出去玩的，那天那些高个儿全是他的高中同学，那天叫我一起出去，其实就是要跟我表白的，叫上高中同学是想让他们跟他打打气，渲染一下气氛，好让我顺势答应，谁知道我那么猛，先告白了。
　　即便如此，我还是感谢那时候的自己，勇敢地像个真正长大的女孩子，为了自己心仪的人，勇敢地像个勇士，程楠还跟我说，那时候，告白的我，美得让他挪不开视线，他说，那时候，他心跳得特别快，他不敢相信我竟然会让他那样地心动，他好像自那时起，更加喜欢我了。

　　刚开始交往的时候，他老是在晚上约我出去，但是我又想在晚上的时候好好复习，谈恋爱放在周末有空的时候谈就行了，为了这件事，我们冷战了好几个星期，最后还是我们各让一步。
　　那天我刚下了晚自习，准备回宿舍洗个澡然后复习一下英语，结果刚走到宿舍楼下，我就看到他在我们宿舍楼下，依靠在一棵大树上，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我站在原地，没有走过去，也没有直接回宿舍。
　　那时是我们冷战的第三个星期，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们能互相忍耐三个星期，一般的情侣冷战不到三天就已经和解了，朋友说他不够爱我，否则肯定一天都忍不住就会来找我，我有些半信半疑，甚至都觉得我们俩快接近分手了，现在他站在这里，是要和我分手吗？
　　忽地，他抬起头，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我，我们视线交汇，他向我走来，我条件反射地往后退了一步，他立即停在原地，我们俩僵住了。
　　过了一会儿，他突然掏出手机，不一会儿，我的手机响了，我一看，是他打来的，我犹犹豫豫地按下接听键，他的声音立即传了过来：“程舒涵，我们是朋友吧？”
　　“……”听到这话，我以为我们是真的结束了，眼眶一红，眼泪不争气地跑了出来。
　　他的声音继续响起：“我最近有个烦恼，我喜欢上了一个女孩子，我真的特别特别喜欢她，恨不得一天24小时都跟她在一起，但是她似乎并不这么想，我在她心里，似乎连一本雅思资料都不如……”嗯？他……是在说我？我愣在原地，不知作何反应，只能静静地继续听他说。
　　“她是我在这世界上见过的最与众不同的女孩子，她独立，坚强，聪明，但有时会有些小糊涂，男孩子气，什么事情总觉得自己一个人就够了，从来都不懂得依赖我，对了，她还有点小漂亮，有好几个学弟问我要她的微信号，都被我狠狠整了一顿，”听到这里，我破涕为笑。
　　“就在一个月前，我和她交往了，但是她似乎觉得谈恋爱是一件可有可无的事情，甚至不需要每天一个短信，一句晚安，一个早安吻，只需要周末见一面就够了，现在的我其实也没啥要求，三个星期没有见她了，不在一个学院真的一点也不方便，我想她想得快要发疯了，”
　　“现在我也顾不上什么面子了，只要她能原谅我，别再跟我冷战，让我做什么都行，喂，程舒涵，你认识她吗？你能帮我转告她吗？就问问她，什么时候才能原谅我，只要她能够原谅我，什么不平等条约我都签。”
　　“噗嗤——”我实在忍不住了，笑着挂掉电话，冲上去紧紧地抱住他的腰，说：“嗯，我认识她，她说知道了，她也快想死你了，她也不让你签什么不平等条约了，只要别再这样冷战就行了。”
　　他微蹲下，抱住我的腰，将我整个人抬起来，让我抱住他的脖子，我想我的眼眶一定还是红红的，我低下头，在他的唇上轻轻地啄了一下，抱着他笑得贼兮兮的。
　　他楞了一下，随即厚着脸皮撅起嘴说：“再亲一下！”
　　“不要！”
　　“就一下！”
　　“我不要啦~”
　　“快点，不然我就把你扔下去咯！”
　　“不……啊！！好好，你先放我下来！！”
　　……
　　结果，我们和好了，最后，我们商量好了，晚上我们可以待一会儿，但是不能太晚，因为第二天还要上课，而且我还要回去学习英文，周末无所谓，白天只要没事儿，可以一直在一起，但是周末的晚上一定要把时间留出来给我学习。
　　我们俩各让了一步，感情比以前好很多了，冷战真的是一件很奇妙的东西，它能让一对恩爱的情侣反目成仇，也能让一对别扭的情侣更加恩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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