櫻色祭年

　　颜小朗又偷偷去参加赛摩了，或者是心里压抑了太久，或者是跟爸爸吵了，他需要发泄。颜小沫明白，哥哥并不比自己好很多，记得哥哥之前曾谈过一场所谓的恋爱，那时候的哥哥似乎很帶纯真很阳光。颜小沫依旧记得那个叫郁蝶的女孩子，一双大眼睛，长长又黑又直的头发，笑起来有两颗小虎牙，很可爱，年少的心或许是爱逞强爱面子，还爱在別人注视下活着，或者还有懵懂的情感吧！太多太多的原因，哥哥就和郁蝶走在了一起，那场别人眼中轰轰烈烈的爱情弄得全校皆知，甚至连颜小沫也以为他们以后真会一辈子在一起，呵呵..很般配的一谁吧！可几个月后，女孩的爸爸妈妈知道了，还找哥哥谈过，但后来哥哥并没有和郁蝶分开，颜小沫也不认为哥哥有多大的错，毕竟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啊，书里不是还说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啊。但有一天晚上，天下着大雨，郁蝶的爸妈突然造访，那晚哥哥没在家，表面上是躲过了一劫...
　　屋里很吵，颜小沫睡下了又爬起来，那段时间刚好爸爸在家，只看到中年的一男一女坐在家里客厅，爸爸给他们倒水，女的不喝水，沉着脸低着头不说话，男的倒是显得客气：“别忙活了，我们过来，主要是因为郁蝶的事，不过都是小事。”“你说得简单，什么是小事，你问问他儿子，郁蝶去哪里了，郁蝶成绩下降成什么样了。”女的突然说话了。爸爸看起来很尴尬:“那个..他俩孩子的事我真是不太清楚，等小朗回来我一定好好说他，主要我太忙，没时间管他们，才造成这种错误，真是很抱歉。”“颜锦文，这事就是你儿子勾搭郁蝶，你们父子两一个德性，都不是好东西，你生个儿子没时间管，他妈难道也不会教他做人吗？”他们好像和爸爸之前就认识，女的还知道爸爸的名字，颜小沫心里嘀咕。这时砰一声有东西摔碎了，颜小沫从没看到爸爸会对别人发火，可能是因为她提到了妈妈...“有事不能好好说吗？都说了孩子的事好好说，我都承诺你了，小朗回来我会好好管他，他会听我话的。”女的突然抽泣：“颜锦文，你冲我凶什么，我警告你，郁蝶不回家来，这事没完。”男的扯了女的一把：“得了，你说话也得分分场合，来的时候答应我好好说的，走走走，先回家去。”男的把女的拽着走了，连连说着抱歉，只留下爸爸一个人在客厅站着发呆，颜小沫躲在门后，没敢出去。偷偷躲回床上给颜小朗打电话：“哥，郁蝶是不是跟你在一起，今晚爸爸跟郁蝶的爸爸妈妈吵架了。”那头颜小朗只回了一句：我知道了。雨声依然很大，颜小沫躲在被子里，她回忆着妈妈的样子，一样的模糊不清，她只知道妈妈很温柔很爱她，却因一场病离开她，她甚至记不清最后一次见妈妈的时间和场景。夜越来越冷，渐渐雨声小了，雨停了...
　　第二天，颜小沫依旧去学校上课，却没有看到哥哥，也没看到郁蝶，后来才知道，郁蝶的爸妈逼郁蝶退了学，把她带到了另外一个城市...这对哥哥来说有点残忍吧！成绩真的那么重要吗？可以活生生把两个要好的人隔开一座城，颜小沫曾这样怀疑。从郁蝶走后，那个长挂在在嘴边的名字哥哥再也沒有提过，哥哥在脖颈下方纹了一只红黑色蝴蝶，后来又把它抹去，就成了一道伤痕永远留在哥哥身上。之后，颜小朗就恋上了酒，经常，一帮同学躲在教学楼顶喝酒，喝到不省人事后倒地就睡，一觉就睡到天亮。有時候还骑着车在学校附近公路上疯一样兜圈子，別人十分钟的路他可以两分钟就完成。这些颜小沫都知道，担心，也不忍心去说。但隐隐约约事情持续两个月，颜小朗变得安静了很多，不爱笑，不爱说太多话，他身上的阳光褪去了太多。颜小沫也很想知道，坐在车上迎风而飞的感觉，但她没勇气，她只能坐在海盜船上大吼，哪怕现在上面只有自己一個人...
　　教室里，手机铃声打破了安静，琳阳红着眼睛跑进来：“小沫，不好了，你哥哥他...”颜小沫噌一下站了起来：“琳阳，我哥哥他怎么了？是赛摩出事了？对吗？”琳阳无奈般点了点头。颜小沫不敢打电话给爸爸，独自跑去了医院。颜小朗静静躺在病床上：“干什么啊这是，我不過过是摔伤手和膝盖，看你着急成这样，我看啊　，你是担心我把爸爸招来吧，或者是找借口不想上课才假装担心我的样子。”颜小沫一脸气愤：“难道我在你心里就这么没良心吗？”“当然不是啦，开玩笑的，等下你早点回去，我可没什么事，就是学校有些人听说这事有得偷笑一阵子了。”颜小朗故意表現出一脸委屈，颜小沫第一个笑了起来：“別人笑不笑我才不管，爸爸不知道就行了，还有，你这件事肯定已经被记录到学生档案里了，还好没伤到自己也没撞到人。”颜小朗仰起高傲的脸：“不就是个记录吗？那又怎样？反正我也没什么大好前途。”“还不知悔改呢？这事要真让爸爸知道看他怎么对你。”“喂！说真的，这事你可不能告诉爸爸。”颜小沫故作沉思：“好吧！我就暂时为你保密。”“这叫互惠互利！”颜小朗敲了下颜小沫的头。这时，琳阳走了进来，手里提了一篮水果：“小朗，你没事吧？我请假过来看看。”颜小朗脸上表情僵了一下，：“谢谢你，我没事，你可以先回去了。”琳阳弄得不知所措，颜小沫白了哥哥一眼：“哥哥，你说什么啊，琳阳好不容易来看你。”颜小朗強笑道：“沫儿，你先回学校去吧！路上自己小心点，听话。”颜小沫当然懂哥哥的意思：“好，我先回去，你先好好养着，过两天我又来看你。”给了琳阳一个眼神走了出去。充满药味的地方让颜小沫感到不安，她很快，用跑的速度一样出了医院门口，大脑里那些模糊的碎片让她喘不过气来，或者还有担心琳阳和哥哥的原因，哥哥会对她她发脾气吗？为什么哥哥每次见到琳阳就冷得变了一个人...颜小沫摇摇头，哎!她想那么多干嘛呢！
　　结果料想得没错，颜小沫站在二楼，清楚看到琳阳像失了魂一样走回来。是啊，颜小朗除了郁碟外有权利拒绝任何一个人，。。颜小沫没发现自己痴痴站了多久，却等来一个熟悉的影子，长长的刘海几乎快遮住了薰泽的眼睛，所以她永远看不清楚他。颜小沫转过教室，楼梯口和薰泽撞了个对面，可他装作什么也没有看到，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般擦身而过，你是在恨我吗？可我们哪来的恨？颜小沫这样想，大脑里开始浮现另外一个人，然后又以秒的速度消失不见。颜小沫是去找琳阳的，看着琳阳红红的鼻子眼睛，还有哭花的脸，颜小沫打心底闪过一丝歉意：“琳阳，我替我哥哥说声对不起，他..是不是又说什么伤人的话了。”琳阳摇了摇头：“算了，没怪过他，是我真的很自作多情..”琳阳哽咽着，颜小沫第一次看到琳阳像个孩子一样哭，而且不顾同学用奇怪的眼神去看她。颜小沫紧紧握住琳阳的手，其实她多想跑去告诉哥哥，有个女孩，曾为他哭过，可哥哥一定不愿意听这些吧。记得从那天以后，琳阳似乎每天都很开心的样子，不再提起哥哥，或许，她是刻意强迫自己去忘记，也或许，是从心底彻底放弃了一切，这一切多么的从容...
　　好不容易盼到晴天，大多同学都约着一起去K歌，去游乐园，去野外烧烤，爬山。颜小沫只是简单套上了粉色娃娃头拖鞋，拿了一个透明的玻璃瓶，还有深黑色的笔记本，跑到了樱花树下。抬头，只剩下光秃秃的树枝，空气里也带着枯萎的气息，风吹来，偶尔有雨露滴到脸上。再看不到樱花飘落，这个季节，真的走了，走得匆忙...颜小沫在密密的草丛里搜寻遗留的花瓣，把它们夹到笔记本里，平整后，再装到玻璃瓶里面，不久，就装了满满一瓶。曾经，某个人也会这样，喜欢把樱花夹到她的日记本里面，还可以做成书签。颜小沫翻着笔记本，错觉地看到里面全是花瓣，还有一只手，纤细修长，温柔地翻着本子。想着想着，她惊慌失措，看着手里满满一瓶子的樱花，鬼使神差般把好不容易收集来的花瓣从手里甩了出去，下一秒，颜小沫果然又后悔了，慌忙又想去捡回来，又一次撞到薰泽。那个玻璃瓶，完好无缺躺在薰泽手里：“这些东西？是为我哥哥特地收集的吗？你都扔了是还想要拿回去吗？”颜小沫来不及点头的时间，只看到薰泽手一挥，瓶子又一次被甩出去，摔得粉碎，这次，摔的仿佛是颜小沫的心。一阵风，那些花瓣马上随着尘土被卷走。颜小沫跑过去，什么也没有抓到，只觉得眼睛里有温热的东西在打转，但依旧怀着冰冷的笑意：“薰泽，为什么要破坏我的东西？”薰泽语气表现得很直接：“你不是要把它扔了吗？我替你扔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吧、”“可那是我的东西，你没权利碰它，更没权利把它打碎。”薰泽一笑转身走了，不理会颜小沫说的话。雨夕看到了一切，从教学楼另一角跑了出来：“沫，怎么了？走，重新买一个瓶子就好了，走吧，回去了。”“恩，走吧。”颜小沫故意拽了下雨夕的手，她很久没有拽过男孩子的手，刚才薰泽的举动，再次让颜小沫深信不疑，薰泽很讨厌他，或许他记恨的是那次和哥哥打架的事情吧。薰泽看着他们：“好啊，正好，你和这个叫雨夕的在一起吧，我哥哥他永远不会再回来了。”“你说什么，什么叫永远不回来？。”薰泽没再回答颜小沫，她想追上去问，被雨夕拉了回来。不安的情绪又像来潮的海水涌上心底：什么意思？那句永远不回来不像开玩笑，你就那么讨厌我？讨厌到甚至不希望你哥哥回来？“沫，你想什么呢？”雨夕笑着问，颜小沫没回答，只是摇摇头，“走，再去陪我买一个玻璃瓶吧，明天就礼拜一了，可能不能再收集到花瓣了。”雨夕点了点头，两个人沿着街，像极了一对相知多年的好朋友一直走，颜小沫甚至会想，如果她也是个男孩子，或许，她和雨夕真的会很好呢...
　　夜晚的风，仿佛嗅不到苦的味道，路上来来往往的车辆，七色交织的灯光，依然掩盖不了颜小沫苍白的脸：“哥哥，薰泽以前也在四一，你们之间，是不是发生过很多不愉快的事情啊？”颜小朗大口吸着奶茶：“什么啊，哪有什么不愉快的事情，以前会经常一起赛摩，也就是那时候认识的，再说，上次我也没想真的和他打架，就吓吓他而已，是他先揍我那些朋友，别人才打他的，我可没有参与什么。”“那为什么我会感觉他很讨厌我，我和他无怨无仇的。”颜小沫气呼呼嘟起了嘴，“怎么了吗？”“哦，没什么，他今天居然朝我大吼，说依枫他不会再回来了。”颜小沫转头呆呆看着外面的街，“他还说什么了吗？”颜小朗赶忙问道，“其他的...他也没说什么啊，怎么了啊？”颜小沫带一丝疑问，难道薰泽真知道的有关于哥哥的某些秘密不成？“没什么，走吧，我送你回学校吧！”颜小朗把颜小沫送过马路，：“好了，那我回去了，你自己小心。”颜小沫能理解，哥哥大概不想再碰到琳阳吧，颜小沫点了点头：“知道了，哥哥，你也早点回去。”颜小沫又一次想起了薰泽，到底为什么，或许是跟依枫合不来吧!可是，薰泽身上熟悉的感觉，还是渐行渐远。想曹操曹操到，在校门口偏又遇到他，不是冤家不聚头，颜小沫不说话，装作没看见往上走，“颜小沫，我这个大个人你没看到啊？”颜小沫回头，“怎么？我没看见怎么了，我必须要看见你吗？我们为什么每次见面你都要和我吵呢？”我可不想跟你吵，我想说，晚上一个人出去不安全，而且风大，多穿点衣服，今天的事情，后来想想是我的错，我很抱歉。”薰泽说完转身走了，他做什么，都是理所当然一样。颜小沫眼巴巴看着薰泽离开的背影：为什么你有时候很温柔，有时候又冷得几乎没人情味，真的和你哥哥一点都不像，这么晚了?你又要去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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