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梦百夜

　　第六章红仇~林风眠

　　第一回

　　如果有一天，我失去所有，你还会留在我身边么？
　　如果我变得冷酷无情，你还会继续对我微笑么？
　　如果我终于完成一切，也做错太多，你还愿意原谅我么？
　　“哎！！！怎么回事？怎么没更新了啊！关键时刻时刻掉链子，真是吊人胃口。你们说，女主最后会不会是放弃一切和男主浪迹天涯呢……”
　　“花痴啊你，想太多！照我看，男女主干干脆脆都死了~~”室友某甲永远简单粗暴地揣测；
　　“怎么会！我相信他们一定是真爱，最后在一起的，只可惜现实生活中这样的男人已经很少了……”室友某乙永远对爱情有诸多领悟和感慨；
　　“好了噶，我不知道别看我哈！我要上去睡了~”室友某丙永远早早爬上床睡觉捣手机。
　　唉，真是让人遐想无穷啊~啧啧啧，让我去梦里看看会是什么样的结局！
　　“同志们，我要去梦里找他聊聊！晚安啦~”
　　“我等下刷个牙就睡~安”某甲大刺刺地出去了。
　　“嗯……晚安。”某乙一如既然温柔地道安。
　　“……晚安，我来做个瘦腿操”某丙戴着耳机永远慢半拍才能收到信号。
　　结果，太激动了！半夜都没睡着。怎么回事！爬起来喝点特制安眠药——红酒。两杯倒，效果好！
　　呼吸间，齿颊酒香绵长。悠远地飘入梦里，飘入那个大雨纷飞的的世界，让人醉倒在苍茫的红尘里。几多潇洒，几多泥泞纷争，指点江湖，仗剑天涯……
　　是怎样的女子在凄婉地歌唱，辗转悱恻。在雨的缝隙中，去往何方。
　　“马踏飞燕再迎风雪
　　颠沛在江湖乱世
　　留下过寂寞
　　总难忘却曾经憔悴
　　谁愿用泪血陪我孤独一世
　　与你相识
　　直至不肯留恋今生
　　我将情诗写在心底
　　流浪了很久很久以后
　　还能否重新为你开始
　　我们的故事早已遗失
　　连梦和记忆都被尘封印入往事
　　孤独的人
　　从此消失”

　　第二回

　　“雨落有声，是谁的低吟和谁的叹息……”
　　一曲终了，坐在木制轮椅上一袭红衣的女子在低声诉说。如瀑的长发落在腰际，如玉的容颜却盛满哀伤。
　　女子陷入沉思，身后的男子只是悲伤又担忧地望着她，她看起来像只渴望飞翔的蝴蝶却伤了翅膀。
　　雨，下地淋漓尽致。屋檐下的女子的衣袍被打湿了一些，也毫不在意，男子皱着眉将轮椅稍稍往后推了些。再取下自己的外衣盖在她的腿上，倚在她的轮椅边。
　　女子回神，看着这个男人。他从何时总皱起眉头不再满面笑意了呢……
　　“林风眠，何必呢！我有我的仇恨和执着，你不用再为我耗费心思了，我不会放弃的！”
　　他本就该微笑温暖地活着，这一切只是她背负的仇恨！但她注定是一个没有未来的人，既然如此，斩断这所有的羁绊吧……

　　第三回

　　那年，她十五岁。八岁便上山拜师学艺，转眼七年，师傅许她学成回家探亲。拜别师傅后，她身着一袭男装，手执利剑，驱匹快马便往家赶。
　　回府途中碰见匪徒，纵然使得一手好剑法也寡不敌众！包围差点被擒的时候，是林峰救了她。
　　她将他请回家奉为上宾，没想到，他居然是匪徒之首！一场里应外合，全家惨遭毒手，她家的祖传剑谱也被洗劫一空。
　　爹娘也为了掩护她逃走先后殒命，最后一个家仆带着双腿受伤的她拼死逃出生天，但最后等找到医者时已经太晚，她的双腿废了，从此只能在轮椅中度日。
　　她回到山上，遣走家仆让他从此隐姓埋名的生活。自那日起，她就发誓她要报仇！她发誓她会杀光那群人！血债血偿！！！
　　她怎能不恨？
　　是她学艺不精，才被围困！
　　是她轻信小人，才至爹娘惨死！
　　是她无能，才眼睁睁地除了奔逃别无他法！
　　自此，改名‘红仇’。不再碰剑，决心苦练匕首和暗器！她想用匕首近身搏斗，去好好倾听刀锋入肉的声音，感受鲜血喷发时人的绝望！暗器群发，让他们死不瞑目！
　　师傅也无可奈何，授她口诀让她好自为之。自师傅死后，她便独居山林。每日每日从噩梦里挣扎！
　　她梦到她的父母看见她回家高兴地不知道该做什么。
　　她梦到她感动地和父母团圆，娘亲亲自下厨给她做吃的。
　　她梦到忽然之间什么都没有了，满眼只剩下红色！
　　她梦见一眨眼之间她的双亲两眼圆睁、死不瞑目！
　　她梦见爹娘的悲愤和不舍，喊着让她逃，一定要逃出去！
　　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抱紧再抱紧自己，蜷缩在一起！孤单和害怕的眼泪早就流干，她只能去恨！
　　直到，她救了一个人。
　　两年前的那天，她在屋舍里研究暗器，却感觉到有人闯入她的阵里。最后，他倒在她的屋前。她本不想问他的死活，可是，竟然狠不下心置之不理，自己的仇恨不该牵连无辜的人。
　　他醒了以后，睁开眼睛看着她，看着这个救了他的女人。不，她看起来只是十六七岁的样子，可她的眼神不带任何感情。她还是救他了，起码，她不坏。
　　“你醒了，那可以离开了。”
　　救下他本来就只是无意之举，他醒来后就让他自行离去。免得麻烦。
　　他只是摇头，在桌子上写下“林风眠”三个字，原来他是个哑巴。
　　“林风眠”她歪着头，想了一下。
　　“休息够了就走，别自不量力。”
　　他只是安静地看着她，没有走或不走的表示。
　　红仇径自离开去练功，等到晚上是回到住处，以为他已经离开了，结果看见他在端菜，屋外竹屋里摆着一桌简易的饭菜。
　　他看见她回来笑着迎过来，定定地看着她。
　　“你想留下？”她轻笑着问他，眼睛里却没有一丝笑意
　　他点头，抿着嘴看她，眼里很坚定
　　“林风眠是吧，想留下要看你的本事了”
　　说完摇着轮椅到饭桌前，她已经不记得多久没和人一起吃饭了。不知道怎么了竟然回忆起家的味道来。
　　“饭，烧的倒是不错……”
　　对面那个男子听到她的话不自觉的弯起嘴角笑起来，眼睛都盛满快乐。
　　只见他沾水在桌子上写下“你的名字？”
　　一脸真诚友好的表情让人不忍心拂意。
　　“红仇，鲜血的红色，无止境的仇恨！”她的脸又冰冷了起来，眼睛里再没有温暖的色彩。
　　他的空气也似乎被冻结起来，沉默着吃完剩下的饭。
　　后来，这个林风眠自己在她屋外边盖起另一个屋子，平日里劈柴打水，倒也有些用处。
　　再后来，渐渐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开始习惯了林风眠写下他要说的话；习惯了林风眠推着她散歩，吹风，晒太阳；习惯了林风眠做的家的味道的菜；习惯了当她从噩梦里惊醒，他会一脸惊慌失措地跑进来然后担心地看着她，陪着她；习惯了这个男人一语不发，她也能从他的眼睛里读懂他的意思。
　　在林风眠眼里，她只是个姑娘，却背负了太多。他想陪伴在她身边化解她的伪装起的冷漠，他知道她眼里化不去的仇恨，她的老成和凉薄让他觉得心疼。不知不觉他渴望着保护和包容她。
　　她其实是个善良的人，你对她好，她即使装作看不见的样子，其实会领情。像个闹别扭的孩子，等待人去融化层层包裹在外的坚冰。他相信，有一天，他会探知她的真心！
　　他陪伴了她整整一年，她原来一言不发，现在偶尔会跟他交谈，亦或只是自言自语。她眼中的敌意慢慢消融偶尔也会温暖和微笑。他都看在眼里，高兴在心里。即使不能言语，他也觉得没什么不好，他们彼此之间早就有某种默契，或者，他知道的，他喜欢上她了……

　　第四回

　　直到有一天，林风眠捉了只兔子。每天勤劳地喂兔子，把它当作他们的宠物般。暖洋洋的，像一幅温暖的画。
　　她忽然想起了‘温暖’这个词。她居然在不知不觉里忘记了她的仇恨，居然习惯了这样的温暖平静的生活！
　　简直不可原谅！她的家人的大仇未报，她曾经发过的毒誓她居然差点忘记，忘记了每日练功的目的，不，不可以！
　　一年了，她变了，变得不再是原来的她，她忽然间很害怕，怕自己会放下一切！
　　“红仇，你枉叫红仇！”不，她要斩断这所有报仇的羁绊！佛挡杀佛，神挡杀神！
　　银针没入兔子的身体，一击毙命。林风眠手里的茶杯摔的粉碎。他眼里的震惊和无措她都看在眼里，只是她是时候斩断一切了……
　　那一刻，他也读懂了她的决绝。他看见她曾冰封起的复仇之火又重新燃烧起来。那个冷漠嗜血的她，回来了！
　　她的眼神像毒蛇一样，冰凉地爬在后背，要伺机报复的冷意让人浑身冰冷。他知道他努力的一切都瞬间灰飞烟灭，功亏一篑了。
　　他写下“红仇，为什么要这样？”他不相信，他会用尽一切办法挽回，即使那个红仇消失的无影无踪！
　　天气说变就变，阴云密布，好似马上就会下起雨来。
　　“林风眠，我只是忽然想起了我活下去的唯一理由。”她的无可奈何和悲伤，他大概是永远也理解不了的。
　　门外开始淅淅沥沥的下起雨来。
　　就着雨声，低唱起很久以前刻在她脑海了的歌来。任由雨水卷去她的声音，细密的雨丝里穿梭着的似乎是她的一生。
　　“呵！红尘，红尘，今天以后再不会有红仇这个人！”
　　她笑的眼泪划过脸庞，笑的苍凉。他不知道该怎么办，只是写道“放下好不好，我会永远陪着你！”
　　“放下？宁可死！”
　　难道你还不明白么，我早就没有路可以选择了。
　　他的眼睛里挣扎着，写下“如果你无法放下，那我等着你回来，一辈子！”
　　他的眼睛里满载坚定和深情，她何尝不懂，她又何德何能。她的手上注定要沾满鲜血，何必呢，抓不住便只能放手。
　　外面的雨似乎下得越来越大了……
　　谢谢你的陪伴，谢谢你，爱我。转身给了他一个微笑，然后轻轻抱着他。
　　“对不起，林风眠！还有，谢谢你。”
　　他惊喜的下一秒就变成了震惊，缓缓倒下。
　　“不用等我了，我不会回来了。”
　　最后拥抱时的呢喃……
　　雨里，轮椅上她的背影那么缓慢你却绝决。他眼睛闭上的最后一秒，他似乎听见了她的眼泪，砸在他的心里。是她在哭泣……

　　第五回

　　红仇一袭红衣变成血红色，不知是雨还是血，是别人的血还是自己的。她不在乎，一路杀到寨里，一个不留，用来祭奠她全族的亡魂。
　　她的匕首划过匪徒的颈动脉，入目一片红色。暗里银针齐发，还没有看见就已经死了，死不瞑目，也是她爱玩的把戏，她只是笑着，一路杀到厅堂。
　　“我早就知道你会来，只是没想到你这么快就出现了。不知道你把风眠怎么样了？”
　　“呵！原来如此，林峰，林风眠……我早该想到。”只是，这个敌人，她不恨。他是她留存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牵挂。
　　“或许你认为他是我们派去的人，那你错了，他不是。他虽然哑巴但心善，呵呵，强盗寨子里居然有个心善的人，偏偏他认他是我亲弟弟，拿他无可奈何，他可真傻，以为你会放弃仇恨……”
　　“你欠我的，我会要回来！我欠他的，下辈子再还吧。为了今天，我等了三年！生，或是死，但凭天意，血债血尝，老天不会让你活的。”她笃定一笑！
　　刀光剑影，匕首轻巧灵活，刀刀刺准要害！暗器齐发，制约包围他的剑法，当年的剑谱他已经练的炉火纯青，旗鼓相当，幸好他还没有领会其中精髓，拼死一搏，同归于尽她还是能做到的。
　　争斗之间，忽然剑影大振，即使她尽力躲避，左臂还是受到重击！一攻一防逐渐吃力，林峰越挫越勇，剑尖直逼她的要害，眼看他的剑要穿过她的心脏。
　　“哥，不要啊！！！”门口那一声凄厉的喊声为她拖延了片刻，她的银针已经刺入他的心脏。与此同时，她的胸口被一剑刺入！
　　呵，他来了。林风眠，真傻……
　　就算他不出现，刚才她故意受伤引得林峰急功近利，剑法露出破绽，她也能一击毙命，只是同归于尽罢了。
　　这一幕同归于尽出现在林风眠眼前，他的亲人和挚爱双双倒下，他倾尽全力还是无法挽回命中注定的结局吗？
　　只是，她的银针要了他的命，他的剑差了一分。
　　“我还是，把命送给你了。天理轮回，报应不爽，呵呵，我这傻弟弟，当不了坏人，以后让他好好活着吧。”
　　林峰死了，她的大仇终于报了。
　　“哈哈哈哈，我曾经发过毒誓，用他们的鲜血祭奠亡魂，我终于做到了……”可是，她却只是觉察的自己千疮百孔的心，除了报复的快感只有苍凉，哈哈哈哈，可笑，她就是一场梦，现在梦是碎了，还是醒了？
　　她不知道为什么一直笑，一直哭，只是好像眼泪流尽了她就能重生了。
　　林风眠只是缓缓走到她身边，抱着她。
　　“你不恨我么？”
　　“不恨，我失去了哥哥，不想再失去你。我们离开这里，回到我们的小屋去，远离仇恨，我们一起好好的活下去，好么……”
　　他的眼睛里的疼惜和眷恋，像她无数次从梦里醒来看见的那样，她逃不脱也舍不得。
　　“给我一个机会照顾你，陪伴你！”
　　“这会是你提出的最蠢的请求，林风眠，你……”突如其来的吻，带着悲伤的破碎的勇敢，倾尽全力！他在告诉她，他不会再放手了。
　　“知道么，我喜欢你喊我的名字，这个吻，是我们的约定，以后为了我，活下去。”
　　那天，林风眠推着她走出寨子。离那片血流成河的地方越来越远，直到隐没到山林深处。从此，
　　这个江湖，再没有嗜血红仇……
　　任江湖纷乱，人间真情难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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