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人迷生涯

　　苏辛正打算继续，结果突然听到脚步声，扭头一看，陈管家拿着纸笔进来了，看到苏辛还笑着和他打招呼似得点了点头。

　　不过苏辛当然没有小少爷重要，陈管家把纸笔放到书桌上，一看就是特定位置，“小少爷，今天要练什么。”

　　俞安飞快得瞥了一眼陈管家，张了张嘴，又迅速闭上了，他继续像一个小学生一样，抬头挺胸，老老实实得坐在椅子上，双手放在书桌上。

　　注意到小少爷想对自己的说话的陈管家伸出手摸了摸他的头，“现代诗昨天练过了，那今天练古代诗词好了。”

　　这一系列的动作流程，无论是俞安还是陈管家都表现得极其自然，和父母比起来，陈管家似乎更得他的心，而且就他的表情来看，陈管家对他的影响应该不小，也许可以当作突破口。

　　俞安写了十多分钟的字，陈管家满意得看着他动笔，抬头一瞟，正好看到苏辛无所事事得在玩手机。

　　“小苏，你要不要来看看，现在的年轻人呐很少会练字了，都用电脑，有些连稍微复杂点的字怎么写都不知道了，想当年我那个年代讲究看字如看人……”

　　在陈管家的长篇大论下，苏辛双手交叉环抱胸前走过去看了一眼，看到字的时候苏辛整张脸都扭曲了。

　　倒不是丑，就是每一个字都一笔一划，一板一眼，工工整整的，看起来说不出得别扭，像印刷体一样，与其说是练字，印刷更合适。

　　“怎么样？”

　　陈管家询问的语气带着一丝掩饰不住的雀跃，像是期待自己的宝贝被人发现一样，让苏辛面容更加扭曲得厉害了。

　　看着陈管家和蔼期待的笑容，苏辛在第一时间迅速梳理心情，努力让自己的面部表情不要那么夸张。

　　“还真是说不出的工整程度啊，不知道小安练字练了多久？”

　　陈管家笑着接了这个话茬，“从小少爷会提笔写字起到现在，每天这个时候小少爷就会开始练字，练了足足有十一年了。”

　　有人接话当然比自己一个人尬聊容易，苏辛连忙称赞，“果然是下了功夫的，难怪小安这字就和打印出来的一样。”

　　老人家就是喜欢小孩子写的字工工整整，看起来越工整越是喜欢，听到苏辛夸俞安，陈管家笑着揉了揉俞安的头发。

　　“小少爷的字先生还不喜欢，说是死板，要我说，小孩子的字当然是工工整整的好，像他现在的字，我就不喜欢，都看不清写的是什么，还说是什么艺术体，我是搞不懂那些艺术不艺术的，反正就是不如小少爷的字好。”

　　这大概就是觉得自家孩子就是最好的，曾经爷爷还在世的时候也是这样的，苏辛笑眯眯得看着陈管家。

　　透过陈管家仿佛看到了爷爷，自己之前喜欢玩闹，经常会折腾出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有糊得不仅丑，似乎还相当魔性的陶瓷娃娃，还有比鬼画符还要看不懂的画，杂七杂八的现在也不记得究竟是什么样子了。

　　就记得每次带回来爷爷都会放在展览柜里，有时候还会展示给别人看，那神情，一看就知道他是引以为豪的。

　　“小苏？”陈管家苍老的手从苏辛脸颊上划过，暖乎乎的，让常年浑身发凉的苏辛觉得有几丝暖意涌入心里。

　　抬头一看，仿佛看到了自己都已经记不清模样的爷爷，再看，又是陈管家的脸，苏辛微微一笑，泪水从眼眶挤了出去，滑落到地上。

　　“小安练完字了？”苏辛觉得这声音耳熟，扭头看了一眼，就看到何立秋脸上带着迷之微笑看着自己。

　　苏辛疑惑得看了一眼陈管家，陈管家放下手上的事情，“刚刚练完，这是表少爷，何立秋，是夫人的侄子，这位是小少爷的家庭教师，……”

　　何立秋打断了管家接下来的话，“苏辛，不必介绍了，毕竟苏辛曾经也是我的家庭教师，当年多亏有他。”

　　“既然您和小苏认识，那就请何少爷帮我看一下小少爷，何少爷今天要留下来吃饭吗，我去叫厨房多准备一副碗筷。”

　　何立秋让人从外面搬来了椅子，因为俞安近乎恐怖的强迫症，这间房里只有两个椅子，一个在电脑桌旁边，一个被他坐在身下。

　　听到管家问自己吃不吃饭，何立秋的眼神放到了苏辛身上，他最近住在苏辛他们隔壁，一直在窥视苏辛的心动，今天他是想和苏辛一起回去的。

　　“你呢，要不要留下来吃顿饭，小姨家厨师色香味俱全，特别是家常菜，简直一绝，吃过之后让人流年忘返。”

　　“不用……”听到后面苏辛犹豫了，他的脑子里菜肴的画面不断闪过，随之而来的还有扑面而来的香味和不断分泌的唾液。

　　看到苏辛似乎心动了，何立秋继续开始说，“尤其是红烧肘子，刚出锅，冒着腾腾热气，吃起来肥而不腻，香辣咸香，我记得苏辛你特别喜欢咸辣的饭菜，今天好像在做剁椒鱼头。”

　　“我吃！”听到四个字剁椒鱼头的时候，苏辛仿佛看到了一分散发着辛辣气息的剁椒鱼头摆在自己面前，他下意识得滑动喉结，吞咽唾液，理智的弦就崩塌了，说完之后反倒舒畅了，其实留下来吃顿饭也没什么，不是吗。

　　不过既然自己说是家教，那现在至少要开始真正教俞安了，“不知道小安已经学到哪儿了，能不能把教材给我看一下。”

　　“之前他一直都是自学的，似乎已经到了高考的阶段了，”何立秋很随意得说出了这个震撼人心的事实。

　　苏辛的笔掉了下去，记得资料上明明说说俞安从来没有去学校读过书，因为小时候发生过的事情，他虽然有过几个老师，但是也都没坚持多久就收拾东西走人了。

　　本来苏辛以为估计得带小孩一样开始教，最好也是初中的课程，结果俞安居然自学到高考的课程了。

　　70%左右的自闭症儿童智力落后，但这些儿童可能在某些方面具有较强能力，20%智力在正常范围，约10%智力超常，就现在看来，俞安应该是那少之又少的百分之十了。

　　就算自己被称为学神多年，那也是因为那么多跑来夺舍自己的灵魂，在那么多人的沉淀下才得来的。

　　不过，自己为获得了这么多人记忆付出的是随时随地都可能被弄死的绝望，而俞安成为神童的代价是先天性自闭症。

　　不知道俞安怎么想，苏辛觉得这买卖自己亏大了。

　　苏辛翻出书，准备教俞安，结果他不仅毫不动容，苏辛说什么都不理，而且还自己一个人像是发呆得在看书。

　　看这个态度，苏辛突然意识到那些老师是为什么会离开的。

　　既然俞安不理，苏辛就干脆当讲给自己听，复习了，拿着书开始念。

　　吃过晚饭，陈管家看了一眼天色，又看了一眼手表，“很晚了，今天就到这里好了，我带您去车库，明天再让司机接您过来。”

　　“嗯，小安再见，俞夫人俞先生再见，”苏辛没有注意俞安这回有没有看自己，是什么表情，也没有猜测他是怎么想的。

　　“苏辛现在住在哪儿？”

　　苏辛马上就清楚何立秋的想法，翻了个白眼，报了地址。

　　“那正好，我现在就住在附近，我送他回去就好了，小姨，小姨夫再见，小安再见。”

　　回去的路上，何立秋难得没有多说话，静静得开着车。

　　安静，舒适的车里，苏辛疲惫的大脑渐渐放空，意识逐渐溃散，他靠着车窗，睡着了。

　　等苏辛醒过来，何立秋就在自己面前，他的鼻子离苏辛的嘴唇只有不到一个拳头，好像要对自己做什么，苏辛半张的眼睛缓缓闭上了。

　　等了一会儿，何立秋没有别的动作，苏辛才佯装刚刚醒，睁开了眼睛，这时候何立秋又坐回了驾驶座。

　　“什么时候到的？你怎么不叫我一声。”

　　“我看你很疲惫的样子就不忍心叫你，而且才刚到没多久，你现在怎么样。”

　　苏辛闭口不问刚才发生的事情，“谢谢，已经好多了。”

　　看苏辛准备下车，何立秋=也下了车，“不请我去喝杯水？”

　　“再见。”

　　周冬一看苏辛进门就连忙迎了上去，先是拿拖鞋，又是端茶倒水，忙忙碌碌得，就像是妻子迎接出差已久的丈夫。

　　一到公寓苏辛整个人就十分放松得瘫在沙发上休息，虽然没做什么累的事情，但是他的精神疲倦到不愿意再思考任何事情。

　　把水递给苏辛，周冬担心得看着他，“进展怎么样，你看起来精神不太好，很累的样子，时不时很困难，需不需要我帮忙？”

　　苏辛绝望得看着手里的凉白开，一口就喝干了，“感觉今天把这辈子的话都说完了，”我的内心几乎是绝望的.jpg。

　　“那怎么样？”看到苏辛这样，叶颜走过来捏了捏他光滑的脸，滑滑的，软软的，手感超级棒。

　　对叶颜满足的表情已经懒得去理会的苏辛默默闭上了眼睛，“都已经绞尽脑汁了，可是还是没有撬开他的嘴，连搭理我都没有，绝对是场持久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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