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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风儿吹着花枝摇摆,花叶片片凋零。
两位差役冷着脸站在刘子循两侧,手握大刀,面无神色。
刘子循跪于冰冷的地面,垂丧着脑袋,身体不受控制的抖动:“自娘去世以后,我爹独好女色,对我置之不理。自打爹年前花重金在奇人手中买到金丹以后,二姨娘垂涎已久,施展各类媚术引诱我爹将金丹赠与她。我爹至今都不知晓此丹的功效,只知道这是个宝物。我是无意间听人说起才知道的。我不愿我爹将金丹赠于二姨娘,毕竟我才是爹的亲生骨肉,按理说之,金丹应该归我。于是我聘请了杀手替我杀掉二姨娘…”
“可惜即使你杀掉了二姨娘,你爹仍然没有要把金丹交于你的意愿。”
柳时锦冷声道。
刘子循点头:“是,更可恶的是,他竟将金丹做聘迎娶一位青楼女子!我再也不能坐视不管,趁乱将金丹偷走,并再次让杀手替我杀掉那名青楼女子。”
叶永卿握拳:“那么小厮呢?他何其无辜。”
刘子循的脸上有泪水淌下,是懊恼的泪水。
“他听到了我和杀手的对话,我不得不杀他。杀了他以后我很害怕,我真的很怕,我从未杀过人,回去以后我坐立不安。我知道自己罪无可赦,全是一时贪念和怨念而起才酿下大错。大人,杀人偿命,刘某但求一死。”
差役一左一右将刘子循拉起,用铁索将他铐住。他不做挣脱,乖乖就范。小厮的死,对他打击很大,若是借刀杀人还好,但当一个人亲手杀死另一个人时,内心的恐惧便会放大十倍,百倍,千倍。
柳时锦将手放在身后,沉声道:“你要死,可以成全。但是,先告诉我,你雇佣的杀人如今在哪?”
刘子循绝望地摇头:“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他就像一个影子,来去无踪。从来只有他来找我,我找不到他。”
柳时锦挥挥手,两名差役将刘子循带走。
叶永卿静静地站着,直到三人离去的身影消散不见。
柳时锦摸摸他的脑袋:“又呆了?”
叶永卿立即闪过去,炸毛道:“你做什么?”
柳时锦又变成了那个不正经的柳时锦:“走吧,抓到凶手了,你该能睡个好觉了吧,心里还骂我浪得虚名?”
叶永卿突然很沮丧道:“杀手至今下落不明。”
柳时锦淡然自若道:“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守株待兔。”
叶永卿歪着脑袋看他:“对了,你怎么知道刘子循晚上会来陶然居?”
柳时锦装道人掐起手指,眯起促狭的眼睛:“老夫掐指一算,算出来的。”
“我说真的。”
叶永卿瞪了他一眼。
柳时锦笑了一声:“白天的时候,我看见花坛里的泥明显有松动的痕迹,一猜就想到了里面一定藏着宝贝。陶然居士在此,我不能贸然去挖,毕竟人家功高盖世,在他宅中挖出赃物岂不是毁了他名声。再者,凶手杀了小厮,半夜肯定要潜逃,跑路之前总得带上宝贝,这下明白了吧?呆子。”
“......”叶永卿无话可说。
回去路上,夜深人静。偶尔听见几声犬吠打破宁静,很快又恢复静谧。
快到府邸了,柳时锦蓦地自顾疾走,脚下生风,却没发出半点声音。
叶永卿远远地看见柳时锦站在大门口朝他招手:“诶,呆子!你府邸门口怎么摆着个东西?”
东西?什么东西?
叶永卿快步走上前去。柳时锦自己不捡,指着那东西道:“你拿起来看看,是什么?”
叶永卿蹲下来,轻轻地将那一包东西捡起,包上似有灰尘,他吹了一吹,闻到了一股香味。
是烤肉的味道!香气扑鼻!
他打开外面包裹的黄纸,果然是肉,里面装着一只香喷喷的新鲜烤鸭。香味浓郁,色泽红润,出炉尚且不久,手心里依然能感受到黄纸的温热。
叶永卿本能地咽了一记口水,将黄纸包好,喃喃道:“这是谁家的烤鸭?怎么会丢在我的府邸门口?”
柳时锦跳到门口的一座石狮子旁边,目光闪烁道:“不知道是谁的,就带回家吃了呗。反正也没人要。”
叶永卿拒绝:“那怎么行,说不定是赶路的人经过此地暂放在此呢,还是放回原处吧。”
柳时锦皱眉道:“你怎么这么死心眼,就算你拿了又怎样?”
叶永卿凛然道:“不问自取便是偷!”
说着把烤鸭原封不动放回原处,去推大门。柳时锦愤愤然从石相旁跳下,追问:“你真不要?”
叶永卿头也不回:“不要!”
柳时锦无奈,捡起地上的烤鸭,追上去:“我买的总可以了吧!你要不要?”
叶永卿脚下一顿,怔怔地盯着柳时锦:“当真?”
一记爆栗!
“好痛!”叶永卿捂着额头,呻、吟。
柳时锦敲完不理他,直接将烤鸭塞到他怀里,背过身去朝前走。
“爱吃不吃!死呆子!”
叶永卿揉了揉吃痛的地方,怀里一阵温暖,直暖到心坎。
真奇怪,原来下流的柳大人也有如此温情的一面…
宅院房内,烛火芯子烧地噼啪作响,偶尔风儿刮地纸窗哗哗,墙面上,两团光影随着烛影漂浮不停闪动。
柳时锦半倚在床榻上,一只手著着下巴全神贯注望着坐在桌前吃烤鸭的叶永卿。
他吃的真慢,细嚼慢咽。见惯了吃烤鸭吃的满手油星子的大老粗,像他这样的吃法,竟觉得像个女子。
女子?这两个字眼让柳时锦发笑。
如果是女子,不是正合他意,直接扛回家娶做妻,还免得遭人闲话。
叶永卿听他笑,一双眼睛回看他:“笑什么?”
柳时锦却笑的更欢了,一双眼睛弯成两道细细的月牙。
叶永卿嘟嘴道:“你为何不吃?”
柳时锦不自然地咳了咳:“我在酒楼吃的很饱。”
他绝对说不出口的,这是他特地买来给他的!
叶永卿不说话,专心地嚼着。肉质鲜嫩,满口留香。
柳时锦道:“三月不知肉滋味了吧?”
叶永卿顿了一顿,思索了一番:“六月了…”
柳时锦不知怎的心里酸了一酸:“做官做成你这样的,还不如下田种地。”
叶永卿吃了一半,便已经觉得饱了。他将剩下的鸭肉用黄纸包好,裹了一层又一层,端端正正地摆在桌上,替自己斟了一壶白水,一饮而尽。
他不想回答柳时锦的话,这是他自己的选择,他从未有过后悔。在很年幼时,父母尚且在世之时,他的父母就常教育他,做人要知恩图报,滴水之恩,永世不忘。父母卧病在床,是父老乡亲募集善款替他买的药,父母死后,又是父老乡亲协助他操办后事,上京赶考前他便发誓考不上就坚决不回来!如辜负了乡亲的期望,他有何颜面苟且于世。好在他够争气,就是这么一口气,他也不能为自己活,得为老百姓而活。
柳时锦拉开床榻上的灰白被褥,展开,半盖在身上。
叶永卿悄悄地瞥了他一眼,柳时锦察觉到了。
“这里没有别的客房了吗?”
叶永卿摇头:“没有。这间便是我的卧室,今晚你睡这里吧,我大概还有旧的被褥,可以去大厅将就一晚。”
柳时锦伸出手指朝他勾了勾:“过来!”
叶永卿呼吸一滞:“我先出去了。”
柳时锦的气压低了几度:“让你过来就过来!你忘了你答应我什么?”
叶永卿扭着手指头,扭捏道:“不记得…”
不记得就怪了!
柳时锦冲他笑,笑里满是邪气。
“没想到叶大人这么正派的人也会言而无信。”
叶永卿语塞:“我…”
柳时锦久久凝视他,眼睛里仿佛有漩涡转动,深深地将叶永卿吸进去。
叶永卿深知自己逃不掉了,迈着小步一脚一停慢吞吞地朝他挪过去。
才到床边,手腕就被一只大手拉住,这只大手象隐藏着无穷的力量,轻轻一拽,人就跌到了床上。接着一阵天翻地覆,被压在身下,上面的人头发垂挂,自胸前落到他的脖颈上,勾着一张薄唇,笑语盈盈。
“就算不记得了,吃了我的鸭,也总得有所表示表示吧!”
叶永卿两只手盖在脸上,遮住眼睛,脸火辣辣地通红,他嘟喃:“早知不吃了…”
“世上难买后悔药。”
他靠的这么近,嘴快要贴在他的手背上。然后他清寒的双手轻轻地拂过他的发丝,他的耳朵,他不断上下起伏的喉结。
“把手拿开。”
“不…”
他的吻落在他的手背上,温润里带着凉意。压低的眼睑,狭长的睫毛颤抖着。他好像不甘心浅尝即止,深深地贴着,一直到那块肌肤象烙铁一样发烫。
分开时,他抱着他在床榻上打了一个滚,一跃而起,窜上房梁。
从房梁上往下看,床铺上,三枚银针插在其中,闪着刺眼的银白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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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本来想过是不是要给修炼丹弄个属性什么的,写个兄弟篇啥的,但是怕没人看...我会写不下去...于是乎...所以就...ー( ̄~ ̄)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