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异物恋闻

　　有趣。
　　扶锦坐在他的办公室里看着午夜树研究所主管方丹昨天晚上发给他的‘降临’计划基层研究员候选名单，然后饶有兴趣的露出了微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有个绝不可能出现在名单里的人出现了……
　　“艾克，我觉得我们的系统被人侵入了。到我办公室来。”扶锦打开电话上的对讲机这么说了一句，然后过了一会儿，安全主管艾克尼索斯·怀特伍德先生就出现在了门口。
　　“我们的系统不可能被侵入。”一进门来，艾克就先这么否定了一下，“如果仅仅是因为你收到了什么垃圾邮件的话，让IT部去帮你解决问题。”
　　“并不是那种事，不过我确实要因为垃圾邮件的事和IT好好谈谈了。”扶锦笑了一下，他说着把平板电脑推到了桌子另一边给艾克看，“你看看这个。这个是‘降临’计划基层研究员的候选人名单。”
　　“……白小姐？”艾克在那之中看到了不可思议的名字，“怎么可能？！我是说……再怎么说白小姐也只是市场部的员工，和研究所一点儿关系都没有吧？方丹主管不可能把她列在候选人名单里！”
　　“没错。所以我才说，我们的系统被侵入了。”扶锦挑起了眉毛，他说，“不过我倒是觉得这件事很有趣。总觉得有什么人在这背后推动着什么事的发展……方丹汇报说昨天有个内务省的前员工在研究所里鬼鬼祟祟的被抓了，我觉得这些事都是有联系的。”
　　“我不知道……但白小姐不应该被卷进来。我们已经对她做了太多不好的事情了。”艾克看着名单上小调的名字，他说，“别告诉我你想顺水推舟。”
　　“我喜欢这个词。顺水推舟。”扶锦表示他就是要这么干，“这很好。我觉得小调会喜欢的。”
　　“不。别想。我不同意。”
　　“我才是代理董事长。”
　　“你疯了吗？！”艾克忍不住抬高了声音，“我们已经……对她做了够多过分的事情了！这件事，降临计划，我——”
　　“艾克，降临计划必须被执行，这一点你是明白的。但是因它而带来的后果我们却一直不知道怎么解决。”扶锦说，“但也许，这就是机会。你明白吗？这可能是一个契机。我并不认为这是一个巧合，我认为这是有什么东西，有什么能比我们看的更远的东西给我们的启示。”
　　“但你才是神。你才是守护神啊？！”那么到底是什么东西才能给你启示？？艾克完全不明白了，“我知道预言的内容，知道降临计划的重要性，但是……你确定只是启示而不是……误导吗？”
　　“艾克，你对小调有了太多的愧疚之情，这会影响你的判断。如果这要是其他人，你早就同意了，不会跟我说那么多废话。”
　　“…………”艾克停顿了一下，他似乎想了一下，“好吧。如果你认为这是对的。你才是守护神……”
　　“你强调了两遍这件事。你是在说服自己吗？”
　　“没错。毕竟你这人一点儿不靠谱，如果这世界上的神都像你这样，我们都还活着好好的也还真是个奇迹。”
　　“艾克，我再怎么说也是你的上司，你这么说合适吗？！”
　　“我要回去了。你没别的话要说了吧？我可是还有巡逻任务的。”
　　“艾克！等等？！你在无视我吗？！喂！！”

　　方丹不知道这件事怎么发生的。但他觉得这也许是个好消息。如果这事儿再拖下去，他们就要赶不上投资商的进度了。降临计划本身是一个能推进人类文明进程的伟大工程，但它的投资者似乎并不想要它这么做。在瞎子的世界里，独眼龙就能称王。投资商想要保证自己的王位，就必须却得优势。
　　但他们根本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他们只是用降临计划的产物去满足可笑的私欲。而使用这产物的方法更是可笑至极。每当这个时候，方丹就意识到多读点儿书的重要性。也许有钱是这世界上最重要不过的事情了，但是如果你不读书的话，没有知识的话，你就只会把钱用在毫无意义又卑微的事情上，并且与更大的成功失之交臂。
　　也许有人说这就够了。有人说有钱让自己开心就好了为什么要想那么多？然而那也只是为自己目光短浅到可悲而做出的辩解罢了。一个真正了解‘降临’计划意义的人，是绝对不会把它用在那种地方的。你是想成为瞎子的世界里的王，还是想成为推进人类文明的神，这就是读过书也没读过书所带来的两样截然不同的东西。
　　“你根本不是研究员，也没有任何经验，我不知道为什么扶锦先生会同意让你来参与这个项目。”方丹看着坐在自己办公室里的小姑娘，他说，“但既然他已经同意了，我也不想反对他的意见。项目已经延迟的够久的了。你只需要完全服从指示就不会出任何问题。”
　　“我需要特别做什么吗？”
　　“不。你的职位是基层研究员，这个位置并不会触及到项目的核心，你只需要监控数据并处理项目产物而已。就算是没有实验经验的人也能做。”方丹回答说，“但我需要你知道项目的重要性。这是保密协议，你不能告诉任何人你在这儿做什么，也不能说你到底看到了什么。我给你时间把协议里的每一个字都看完，然后你需要签了这份协议。这样我们才能开始项目。”
　　“我明白了……”小调看着那厚厚一沓协议，她觉得如果自己不看完的话方丹是不会让自己离开这个办公室的。于是她只好现在开始看。她按照兰斯的指示借用了罗兰的电脑，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干了什么，但显然兰斯知道所有‘答案’。而用那电脑发送了某个文件之后的第二天，自己就被通知到午夜树研究所来报到。
　　罗兰就在这里。小调到这儿来并不是为了什么项目的。她很高兴听上去她并不需要做太多的事情。她是来救罗兰的。她只需要找到罗兰，然后救他出去就好了。虽然刚开始有点儿害怕，但她能感觉到杜尔就在她身边。
　　过了好一阵子小调终于把协议看完了，方丹一直耐心的等着没有说一句话。当小调签好协议之后，他才重新开口：“很好。那么‘降临’计划正式启动。白小姐，让我亲自来告诉你这个计划的内容吧，不过我想，你直接用眼睛来看，能够更好的理解。跟我来。”
　　小调跟着方丹走出办公室然后进入研究所的深处，整个研究所的风格让小调觉得自己仿佛置身于科幻电影里。他们走了好一阵之后进入了一个有自动门的房间，房间很大，中心是一个巨大的玻璃罩，玻璃罩里有很多日常用品，床，沙发，桌子，椅子，玩具，好像是一个儿童室，只不过一切都是惨白的颜色。
　　在玻璃罩周围有很多看上去特别高级的机器，小调完全不知道那些东西是干什么用的，这时候方丹开口说：“这就是你以后直到项目结束为止的工作地点。”
　　“我、我需要做什么……？”
　　“你需要监控这些仪器。”方丹指着那些显示器屏幕，他说，“所有指标都写的很清楚。你需要用这些监控项目核心的状态。一旦打倒临界值，你需要按照程序发出警报并做出适当的处理。”
　　“可是……”这些指标看上去……是一个人的？小调看着屏幕上闪动的东西，就算是她也能看出有一些明显是在监控血压和心率的，这就是说项目核心是一个……人？
　　“实验体怎么样了？”方丹没有进一步解释，而是利用对讲机和什么人说话，“差不多到时间了，把他带回来。”
　　“是的，先生。”
　　对面马上传出了应答，过了一会儿，房间另一边的自动门被打开了，那一扇们连接着玻璃罩里面，一个穿着防护服的人率先走了进来，他简单的检查了一下之后，对门另一边做了一个手势，紧接着，一个男孩子就走进了玻璃罩。
　　这孩子年纪看上去有六七岁，他有一头银白色的短发，头发看上去相当柔软。皮肤白皙。眼睛是不可思议的红色。他看上去不太开心，但还是乖乖的走到玻璃罩里的床边然后坐在了上面。
　　“白小姐，如你所见，那就是‘降临’计划的核心。”
　　“那个……孩子？”
　　“我希望你不要把他当作‘人类’。”
　　方丹冷漠的反驳着小调的话，他说：“他并不是由父母的结合而诞生的。甚至没有精-子和卵-子的结合。他是克-隆人。”
　　“什么？”
　　“快速栽培克-隆人计划，就是‘降临’计划的全貌。”方丹微微抬高声音，他解释说，“就算你没有专业知识，也应该知道克-隆是什么意思吧。我们利用人类的细胞‘制造’了那个‘实验体’，虽然经历了无数次失败，但我们最终成功了。而‘降临’计划，就是为了保护他，然后让他长大，足以达到投资人的期待。”
　　“长大……？那需要多久？”
　　“正常的人类长大需要很多年。我们都是那么长大的。但是他却不一样。他可以快速生长，就如同植物一般。”方丹说，“事实上实现快速生长并不困难，真正困难的是让他在最完美的阶段‘停’下来。我们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防止在那之前发生意外。如果和预期的一样，他成长为成人只需要一个月。”
　　“一个月？！”怎么可能！这孩子看上去才六七岁而已……只需要一个月就能长大那么多吗？！
　　“他从幼儿时期变成现在这样只不过也才两天而已。”方丹耸耸肩，他说，“目前他的身体状况全都可以接受的误差范围内。心智发展也如我们预期的一样。你只需要保持他的健康，如果可能的话，让他开心点儿就行了。更深入的问题你无法处理，也轮不到你来处理。简而言之，白小姐，请做他的保姆。”
　　“咦？”
　　“我一直认为这由女性来做会更好。我是说，照顾这个实验体的工作。但是我的所有候选人都被扶锦先生否决了，除了你，虽然我不记得我有把你列在候选人里。”方丹说，“但既然你已经在这儿了，确保你做好这个工作。这个实验体是一项伟大的成就，我想你也能理解这一点。”
　　“但在他长大之后……要怎么办？”
　　“这并不是你需要担心的问题，那时项目就会结束。你会返回你以前的工作岗位，就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继续你自己的生活就好。”
　　是吗……但是小调却隐隐觉得这件事，这个‘降临’计划，是不是就是艾萨克先生所说的‘邪恶的事情’，也是罗兰冒险返回这里的原因呢？如果是那样，那么这个孩子……
　　“在你工作的时候这里不会有任何人，我们还有其他事要做。任何指标出现问题，你只要发出警报就会有人过来帮你。所以你基本上什么也不用做。”方丹没看出小调心不在焉，他继续解释着，“多和他说话吧，让他保持好的心情也是有益的。他需要‘健康’的成长。但是白小姐，有一件事我必须再次提醒你。”
　　方丹说着认真的看向了小调：“不要把他当作人类来看。这样对你对他都是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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