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水寒】浪淘沙（戚顾）

　　往事只堪哀，对景难排。秋风庭院藓侵阶。一任珠帘闲不卷，终日谁来？金剑已沉埋，壮气蒿莱。晚凉天净月华开。想得玉楼瑶殿影，空照秦淮！

　　自京城一役后，戚少商应铁手之请，代替他成了四大名捕之一。这三年来，戚少商已不再是当年那个连云寨的大当家，看尽了京城中的勾心斗角、尔虞我诈。

　　他与顾惜朝之间那场由千里的追杀所造成的累累血债，在这京城里似乎算不得什么。就在戚少商觉得自己快被那些官腔官调压死的前一刻，铁手终于回来了，一个人回来了。

　　“你……一个人回来？”那么被铁手带走的顾惜朝呢他已经疯了啊，如何一个人生存？戚少商想问，却又觉得不妥。

　　“他如今只是扬州城的顾大夫……”铁手似乎看到他心底的疑惑，忽又想起息红泪原与戚少商有婚约，虽觉不妥但还是问了一问。

　　“……息城主要下嫁郝连春水，你……要不要去送份贺礼？”见戚少商只默默的点了点头，不知心中在想些什么。只道是为了息红泪，便不再多言。

　　与铁手分别后，戚少商想了想还是决定先去毁诺城。毁诺城在那场千里的追杀中曾被炸毁，虽然重建了，但发生过的事永远无法磨灭。

　　“我要成亲了……”即使过了许多年，息红泪仍旧是美人，江湖第一的美人。

　　“恭喜。”有千言万语，却不知自己想说什么，到头来，只能道一声恭喜。你等了我八年，小妖等了你八年。我终是负了你，幸而你没有负了他。

　　“谢谢。我从来没想到，我们再见会是现在这个样子。八年，我等了你八年，爱了你八年，恨了你八年。我亦在这八年里，渐渐学会放手。时间真是世上最好的疗伤药。”息红泪一笑，倾城倾国。

　　“那你可还恨他？”不知为何，我觉得自己似乎不在记恨顾惜朝，忘了我们之间的血海深仇。

　　“顾惜朝？有的事发生了便是无法磨灭的，我的恨他，却也同情他。听闻，顾惜朝疯了，空有一身武艺却不懂得运用，如今在扬州城里做大夫，救治了不少百姓，倒也有些名气。若他日后只是个大夫，我自然不会在计较当初之事。少商，有的人活着比死更痛苦，顾惜朝，疯了也好。”

　　息红泪的话还回荡在耳边，戚少商已然从滚滚黄沙的大漠，快马加鞭的赶到了烟花三月的扬州
　　。
　　“明月千里故人稀，大当家的，许久不见了。”

　　顾惜朝就站在月光下，仍旧是那套青衫，只是身上被的不再是装着神哭小斧的布包，而是药箱。

　　“我知道你，大哥和我说过，可我不记得了，以前的事也一样。”

　　他向来聪明，便是疯了也是个观察入微的疯子。

　　戚少商着实吃了一惊，哪里见过这样的疯子。看似与平常人无异，却又实实在在是个疯子。

　　看着戚少商那张圆圆的脸皱起来像个包子一样，顾惜朝便笑了，像孩子一样单纯的笑。

　　顾惜朝一瘸一拐的在前面走，戚少商便亦步亦趋的跟在后面。顾惜朝一家一家的送完药，回头看见戚少商仍跟在身后，便道：“你来杀我？”

　　戚少商摇头，看着顾惜朝露出了他两个酒窝，一深一浅在月光下也煞是好看，“夜以深，客栈都打烊了。不知可否在顾兄弟……”

　　他才把“顾兄弟”三个字说出口，顾惜朝便打断了他的话,奇道：“呵，你还愿相信我，把我当作兄弟？”

　　“我从来都没把你当做兄弟，我当你是知音。”戚少商回过神来时候，话已经说出去了。

　　见顾惜朝只是笑了笑，转身向前走去，他便跟了上去。没几步就到了顾惜朝住的地方——向晚亭。

　　顾惜朝到了药庐也不多话，径自去准备食物，独留戚少商一人在院子里转。

　　药庐的房间很少，除了顾惜朝住的房间、药房和厨房，便只剩下一间客房，大约以前是铁手住的。

　　不过院子到是很大，晒着各种各样的药。当戚少商差不多把药庐转完的时候，顾惜朝端着食物出来了。

　　“只有杜鹃醉鱼和炮打灯，不过大当家该不会介意的。”

　　戚少商当然不介意，逃亡的时候什么没吃过，有一口酒就行。

　　顾惜朝说话间，把酒菜放到院子的石桌上，戚少商正好抬头，莫名的觉得有些熟悉，话便脱口而出了。

　　这位书生到是一表人才、气宇不凡。

　　你也是一派英雄侠士气概。

该作者现在暂无推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