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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西府海棠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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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命悬一线


      命悬一线
      我一直相信,这是一个谜局,而它并非命局。因为谜有解开的时候,而命,每个人都无法挣脱。
      这是第十一年。
      二零一五年,我在长白山,而那一年,终究什么都没有发生。我甚至以为这真的是一个命局,而自己被命运玩了一道。因为我早已解开所有的谜,可在迷雾散尽之后,我依旧没有等到张起灵。江南说过,命运并非是能轻易突破的东西,当你觉得你突破了命运的时候,命运只是换了一种方式束缚着你,引导你去最终的地方。
      我想这就是命。命里注定我不会和张起灵在一起。
      于是我开始自暴自弃,干脆放弃了寻找,放弃了等待。大部分时间都待在我的铺子里,躺在一张躺椅上面,听听收音机,扇着老蒲扇,琢磨琢磨事情。
      其实这些事情也没什么好琢磨的。三叔已经回来了,他重新接管了盘口,我的铺子经营依旧惨淡,偶尔还得挪用一些三叔的资金回来救济一下自己的水电费,尽管一年前我还是道上人人敬畏的吴小佛爷,但我觉得只有在这个地方我才是吴邪,而当我走出这间屋子,我就变成另外一个人,这个人的身上有潘子,有三叔,有各种各样的人的影子,他完全不是我。而这些人的影子为我带来的生活,并不是我想要的。所以我越来越少出门,几乎都要在铺子里蹉跎余生,而所谓的思考事情,只是我把过去像放电影一样在自己的脑海里过一遍,在回忆中不断想起他的脸。这个时候我就会想起一个人说过的话,初恋想一卷老旧的录像带,已经没有再实现的载体,你可能依旧对那卷录像带里的人很熟悉,但你再也看不完全片。可我过去经历的这些事情,都像是被刻在脑子里。可能是因为闷油瓶不能被成为我的初恋……唉,我到现在连小女生的手都没摸过,居然把爱情硬生生地毁在一个男人身上。
      当然,我也会去北京和胖子、解语花、霍秀秀、黑瞎子他们几个聚一聚,聊一聊我现在的情况。他们都表示很担心我,害怕我因为一个张起灵把自己给弄垮了,毕竟我现在喜怒无常的程度是有增无减。他们经常劝我出去走走,不能因为一个闷油瓶子而把自己闷成另一个闷油瓶子。
      我知道自己应该要听取他们的意见,胖子虽然不靠谱,说过的话起码要掰一半丢掉茅坑里,但他对待兄弟是一百二十个真心。小花就更不用说了,他是我见过的除了小哥以外的最靠谱的人,而且以他的性格,如果我还闷在铺子里,并且不幸地被小花发现的话,大概他会叫上几个伙计把我抬出去,或者直接打断双腿,每天由王盟把我推到西湖旁遛达一圈,看上去就跟遛狗似的。
      太可笑了,要是被别人发现道上大名鼎鼎的吴小佛爷沦落到如此境地,不仅自己和三叔没面子,要是我爷爷吴老狗泉下有知,恐怕都会觉得自己“狗王”的一世英名全毁在我这个不孝孙身上了。
      综上所述,为了自己的名声和生命安全,我决定出去走走。街的转角处有个咖啡厅,以前我也来过几次。这里很少的人。总是放着舒缓的音乐,更关键的是,这家店让人感到协调和放松。
      我曾经在一个江南河边的西藏风格的咖啡馆里参加过一次聚会,那个咖啡馆的名字叫做“可可西里”。
      咖啡馆的墙壁上挂满了西藏风格的挂毯和帷幔,墙上镶嵌着转经轮和几座半人高的金刚法相,好像是救度佛母。一边烧着一只大的鎏金香炉,悠悠往外冒着藏香,无论是视觉上还是气味,藏味非常浓郁。
      然而我并不是特别喜欢这里,窗外是江南河畔的运河公园,能看到一些汉式的飞檐木楼,在西藏风格的咖啡馆里看窗外的汉式飞檐。
      这让我感到十分地不自在,这也可能是因为我是搞摄影的,对于风格的协调有着近乎变态的奢求。
      但很显然这家叫做“花季”的咖啡厅把这种风格处理地非常好,连我这种强迫症晚期的人都感到舒畅。
      “一杯蓝山咖啡,谢谢。”我微笑着说,这儿很冷清,除了我以外只有一个人,大约二十岁,是个青涩的小男生,同时他也是这家店的店主和服务员。
      我第一次和胖子来的时候,胖子叽哼了半天,才说:“原来小天真你好这口啊……小哥可长得比他好看多了。”
      我承认我当时的内心是崩溃的。
      不过胖子本人并不喜欢咖啡,而且潘家园也有不少的事情要他处理,所以后来我便独自一人来这个咖啡店,和胖子在杭州见面的地点也定在了楼外楼。
      “好的先生,您稍等。”男生马上回答道,他的声音有些女气,却不像是解语花戏腔的柔媚。
      音响里很轻地放着一首歌,我在很久以前听过,好像名字是叫“我们都是好孩子”,我已经有好几年没能真正放松下来听听歌,像大学时代那样无忧无虑没心没肺地玩耍了,在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之后,这熟悉的曲调听到耳朵里,却透着隐隐的悲伤。那一瞬间我回想起我和闷油瓶在一起的时候的那些脆薄如同铅笔画的过往,像是一只飞走了的白色的鸟,你可以大声呼喊,然而它不会回来。男生把蓝山咖啡递给我,我注意到他手上有很多的伤痕和老茧,在他转过身将要离开的瞬间,我喊住了他。
      “自我介绍一下。”我露出一个标志性的微笑,“我叫吴邪,你怎么称呼?”
      “我叫阿灿。”男生露出一个羞涩的笑来,左边的耳钻晃过我的眼睛。
      “你一个人在这开店?你的父母呢?”
      “爸妈离婚,后来爸爸因为肺癌去世了。”
      “可怜的孩子,真不好意思提起你的伤心事。以前这儿就是咖啡店吗?我也经常路过这里,为什么我一点印象都没有?”
      “没关系。这算是我爸爸留给我的遗产。以前这儿是家卖衣服的,但是声音并不好。所以我就找人重新装修了下,改成了咖啡店。”
      “这是你自己布置的吗?很漂亮,你在艺术方面很有天赋,可惜这儿地段不是很好,好像也没什么人的样子。”
      “嗯,是啊。”阿灿勉强应付了一句,我拿起蓝山咖啡喝了一口。由于多年接触费洛蒙,蛇毒对我的影响已经十分严重,我不仅完全丧失了嗅觉,连味觉也退化了,根本喝不出蓝山原有的苦涩。不过也有可能是我这些年苦吃的太多。而且多年的经验告诉我,想让一个苦难变得不值一提的时候,最好的方法是去承受一个更大的苦难,逃避反而是最差的方法。
      阿灿突然轻声念起一段文字:“我们四面受敌,却不被困住,绝了道路,却不绝希望。遭逼迫,却不被丢弃。打倒了,却不至死亡。身上常带着神赐的死,使神赐的生,也显明在我们身上。”
      “你是想说汪家吗?”我冷笑一声,“这个世上没有神。如果硬要说有,那么神只给了汪家死亡。你们汪家原本就是不该存在在这个世界上。”
      “不愧是吴小佛爷。”阿灿走过来,微笑着称赞。他刚才的羞涩似乎完全是装出来的。阿灿居高临下地看着我,显得有些盛气凌人。
      我也站了起来,我早已不是当初那个天真无邪的小三爷了,我知道该如何为自己取得最有利的形势:“你会缩骨吧?要不要我提醒你,缩着打疼好几倍呢。”
      紧接着就是“咔啦”一声,这声音听起来毛骨悚然,就像是一个人硬生生地把骨头掰断又把它们按回原位一样,阿灿的右手食指中指猛然长出几寸,他并指如风,直刺我的咽喉。感谢最近几年累积下来的经验,我总是能在危险的时候做出最有利于自身的反应,以及随身携带匕首的习惯。
      我往左边一侧身,手撑在桌子边缘借力后翻了过去,落地的瞬间我已经抽出了匕首,但汪家人的速度我是见识过的,我还没来得及发动攻击,他就已经欺身而上。说句实话,那一瞬间我很想笑,近身战我十分拿手,只有在这方面我能比得过我的师傅黑瞎子。我一把抱住阿灿的腰,然而,他全身上下发出“咔啦”几声脆响,我直接抱了个空,我这才意识到,我忘了汪家人还有缩骨这一外挂。
      不过姜还是老的辣,啊灿的实战经验太少,不出二十个回合,我就把他压在墙上锁住他的全身关节,这是最能对付缩骨的方法。
      “小子,”我叹了口气,“你该不是为了汪家复仇的吧?你也应该知道汪家是个没有人性的家族,就算你死了,他们也不会管你的。”
      “不是。”他硬邦邦地回答我,脱口而出的话被咽了下去,“我是为了……”
      “听着,小子。”我眼角的余光已经瞥见有人进来了,把他压在墙上也不是个办法,“我的脾气已经没有以前那么好了,你要清楚你没有和我谈判的资格。你也用不着为了你的汪家鸣不平,他们把我和我兄弟当猴耍了那么多年,现在我想要耍回来还不行么?”
      阿灿望着我身后的人,唯唯诺诺地喊了一句:“哥……”
      我立刻把匕首抵在阿灿的咽喉。
      可是那个人只是在我背后静静地站了一会儿就离开了。
      阿灿的脸上写满了难过。我叹了口气,把他放了下来。
      阿灿盯着桌面上自己的倒影,音响里依旧悠悠地放着歌曲。
      许久之后阿灿问我:“吴sir,你怎么看出来我是汪家人的?”
      我瞟了一眼他的手指:“就算你会缩骨,手上的伤还是盖不住的。而且这家店的设计也不像是一个普通的十几岁的小孩能设计出来的。因为这家店的风水并不好,从门口可以看到对面汉式的飞檐直刺过来,这样的店面从风水上看不聚财,但是你的设计,就像是拦了一道屏障,不受风水的影响。至于为什么还是没客人,原因必然是人为的了。”
      【广场上有多少人在表演
      努力试验去投入热恋
      有人反复说着誓言用力相信信念
      离去时却仓促像一阵烟】
      我突然想起失踪了很久的闷油瓶子,说起来他也真的是职业失踪人员,就像一阵烟一样没有了。他离开的时候,苍茫的天地和零碎的话语镌刻在我的脑海里,像是长白山上的风,铺天盖地地席卷而来。这些年来我反复说着誓言,用力相信信念,可终究什么也没有得到。
      【世界从来没有所谓永远
      一切愈美丽就愈会变
      快门企图凝固时间不知举止肤浅
      谁能够把幸福存进相片】
      “吴sir,你愿意听我说一个故事吗?”阿灿抬起头来看我,眼角微红。
      在他断断续续的叙述里我听出了个大概。
      阿灿的母亲是汪家人,父亲是个公务员,由于父亲经常出差,母亲长年为终极,张家,老九门的事情奔波,两人聚少离多,感情当然不好。阿灿的哥哥阿暗从小照顾他,其关心程度堪称中国好哥哥。年幼的阿灿在这种情况下当然会喜欢上哥哥阿暗。直到后来他们的父亲被查出肺癌,他们的母亲就开始闹离婚,法庭把哥哥判给母亲,弟弟判给父亲。弟弟一直心心念念地想见到哥哥,奈何他们的妈妈就像阻止牛郎织女见面的王母娘娘(我估计他妈妈离婚的一部分原因也是因为她的两个孩子相爱)。阿灿想尽一切办法去见阿暗,却失望而归。因为他发现阿暗在岁月里早已变了模样,不再是那个爱他疼他的的哥哥了。
      这种老套的八点档剧情在现实生活中发生的几率其实非常大,想当年我不就是因为好奇才卷入谜局的么?不然小爷我怎么可能喜欢上那个闷油瓶子,不就是因为他在我身边我有安全感么?其实阿灿已经不错了,起码知道阿暗是个什么样的人,而我对张起灵几乎一无所知,他简单地就像是一个符号。等等……符号?
      我突然想起张嘉佳说过的一句话来:世事如书,但我偏爱你这句。愿做一个逗号,待在你脚边,但你有你自己的朗读者,而我只是个摆渡人。
      这个该死的闷油瓶子呀把我摆渡到哪儿去?他知不知道他其实是个句号?从和他分别的那一天起,我的一生就注定会耗在他的身上。
      张起灵的一生很长,他可以走遍整个世界来寻找他和这个世界的联系,可我的整个世界,就是他啊。
      我相信自己前世是一株在暗夜生长的植物,风中倾尽一生,要去解一个男人的谜,却从他的腕下错过好几次轮回。
      我隐隐地预感到,我已错过前世,却又注定错过今朝。
      【一刻高山一刻深渊陌路同途并肩沦陷
      从开始之后到结束之前
      什么操控种种收拢成掌中的线
      让所有表情都影射终点】
      那些印刻在脑海里的画面又像奔马一样蛮横地向我跑来了,践踏我而过,那西沙海底的浅笑,云顶天宫的分别,在广西巴乃的那句“还好,我没有害死你”……还有那个该死的十年之约,最后一眼我见到他脸上的茫然和心疼,以及嘴上传来的那微凉的触感。
      这个闷油瓶子……该不会也喜欢我吧?
      毕竟是一起走过高山和深渊,从开始之后到结束之前,陌路同途并肩沦陷的兄弟,说没有感情那绝对是假的。但一想起闷油瓶那清冷禁欲的样子,我就只有呵呵了。
      可之前那种不祥的预感依旧挥之不去。
      我很焦虑。自从一切结束之后我就没怎么焦灼过,但就因为这首歌里的那句“什么操控种种收拢成掌中的线,让所有表情都影射终点”让我意识到可能事情并不是我想象地那么简单,在我以为一切都结束的时候,恰恰是一切的开始。
      “这首歌叫什么?”我问。
      “命悬一线。”回答我的是阿暗,不知道阿灿去哪儿了。
      【有人曾沿着世界绕几圈
      最完美飞机舷窗中的侧脸
      在云端回忆过一生画面
      到最后哭泣在坠毁的一瞬间
      有人曾站在金字塔高点
      最廉价数不清妒忌与艳羡
      走过了这段万人簇拥路
      逃不过墓碑下那孤独的长眠】
      我和他都没有说话,也没有什么话可说,音乐静静地流淌,我心中警惕,但并不畏惧。
      “这首歌很好。”最后我还是我先打破沉默,“站在金字塔高点的人也逃不过墓碑下孤独的长眠。人应该要珍惜现在所拥有的。”
      “你是想说阿灿么?”
      “他以为变的人是你,实际上变的人是他。一旦他发现事实不是他爱着你的影子,而是你爱着他的影子,可能他对你的爱就完结了。汪家不会施舍给你这么,而现在的阿灿,却愿意把他的一切都送给你。”
      “谢谢。”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起身离开。
      【广场上有多少人在表演
      努力试验去证明永远
      有人追过岁岁年年谨记约定时限
      转身后却忘了如何思念】
      永远有多远?一辈子走得完吗?我心里想。
      反正我倒是追过岁岁年年,谨记约定期限,直到2015年8月17日我前往长白山青铜门前,却什么也没看到,连具尸体都没有。
      我想,如果当时我能见到他的尸体,大约只会消沉一段时间,而不是像现在一样怀着渺茫的希望等待。
      命运就是这样惹人讨厌,给了你失望,偏偏又不让你死心。
      光线突然暗了下来,我抬头一看,阿暗搂着阿灿的腰走进来,恭喜他们成功点满“虐杀单身狗”技能。
      请允许我默默地做一个悲伤的表情。
      【一刻海水一刻火焰陌路同途并肩沦陷
      从开始之后到结束之前
      什么操控种种收拢成掌中的线
      让所有表情都影射终点】
      这两个人真的是传说中自带背景音乐的男人,不过就冲这个架势,请叫我神助攻……哦不,活雷锋,谢谢。
      那一瞬间我大彻大悟,终于明白了胖子当年说过的话有多么的正确。难道说这就是传说中的大智若愚么?
      胖子当年说:“咱们家天真那是清新脱俗小郎君,出水芙蓉弱官人,走到哪儿哪儿就开展学雷锋运动。不把西湖比巴乃,却道墨脱就是娘,佛曰:雷锋塔总是要倒掉的。”
      雷峰塔果然倒掉了……没有CP的人就笑笑不说话。
      系统提示:恭喜玩家一对夫夫成功打出会心一击。
      【一句话从生涩说到熟练
      台风雨造访了风球第几遍
      总有人情愿去吞下谎言
      看不到甘甜后要背负的锁链】
      突然有一个人推门而入,半长的斜刘海,蓝色连帽衫,背上背着一把刀,微微低着头。
      我当时骇然,怀疑自己是不是恍惚了,可这个身影我十分熟悉,但在熟悉中又透着几分陌生。我想叫出他的名字,可我的嗓子里像是堵着一团棉花,我想冲上去,可我的双腿像是被钉在了原地似的。
      直到他走进,我才发现,虽然相似,但不是他。
      不是张起灵。
      【一首歌从深情唱到敷衍
      坏掉的卡带它倒不回从前
      总有人相濡以沫二十年
      却输给天真或妖冶的一张脸】
      窗外从阳光融融到阴云密布到下雨只用了几分钟的时间,我坐在瞬息变化的光中,仿佛看着自己的人生如一台暴走的胶片放映机那样飞闪,从未有这种感觉,我呆呆地坐着,仿佛听见全世界在我耳边呼喊。
      可我真正想听到的那个声音悄无声息。
      我推开门,径自走进雨里,音乐在雨中缠绵着。
      【高架桥依然喧嚣着蔓延
      摩天楼分割天空视线
      人群中匆匆陌生眉眼依然各怀心愿
      在一无所知时彼此擦肩】
      我在人山人海与别人擦肩,好像时光一闪回,我还是那个古董店的小老板,也像现在这样与张起灵错身而过,各奔天涯。
      后来的每一个十年,我都有走过,只是起灵,我却没有一次能在茫茫人海中寻到一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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