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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腿蟹
临近生日的这些天,王一点开始忙碌起来。
学校给艺术社团安排了去隔壁初中演出的任务,官方说法叫“高雅艺术进校园”。
初秋天气不冷,会堂里没开空调,后台因为常年没有光照的缘故有些阴冷。江南水乡的节目,演出服露肩露脐,下身是及膝的裤装。姑娘们三三两两地站在一起取暖,有些在小声说话,有些在看手机。
后台黑漆漆的,王一点披着外套倚在墙边,正和谢寒聊衣服的事。
“裤子试了吗?怎么样?”谢寒问。
“居然正好诶,你敢信吗!没看出来你还挺会给女生买衣服的。”王一点小心翼翼地把发胶固定好的头发抽松一点。
“摸多了就会了啊。”
王一点反应了一下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遂回他:“呸,死色狼。”头发紧紧的疼得慌,她朝谢寒抱怨,“头发梳得特别紧,疼死我了。”
这个节目的演出最可怕的事情就是梳头了。为了防止在台上蹦蹦跳跳把头发跳散了,老师或者团里几个姑娘梳头时皮筋都抽得超紧,先扎个马尾,然后在脑后挽成一个形状规则的小团子。小团子上面露出来的毛发用发网网住,发网外面再箍上一道皮筋。最后一道工序是用发胶把额前、耳际、颈后不够长的碎发粘到头上。整个头圆滚滚、油亮油亮的。
王一点是齐刘海,前面一片根本扎不上去,每次梳头都要抹小半罐发胶。梳完头自己去戴头饰,头饰里缝有发卡,把发卡从额际卡进头发里的时候王一点只觉得头发要连根拔起,简直是人间酷刑。
谢寒回:“松一点,自己可以调吗?”
松了点王一点还是疼得直皱眉,她祈祷赶紧走完台演完出,“发胶固定的,带着头饰不能乱调,基本要等到跳完才能解放。”有时候舞蹈结束了最后还要谢幕,幸好今天不要。
手里又“叮叮”响了一下。老师拿着话筒在观众席喊快出去摆第一个造型,王一点忙放下手机脱了外套往舞台上跑。
走完台老师放音乐让她们跟一遍熟悉熟悉场地。舞台灯光随着剧情的发展不断变幻,洒在地板上有时像涟涟水波,有时像树叶间漏下的阳光。
舞蹈到达最高/潮时,灯光也推到了极致,王一点只觉异常明亮晃眼,只能看到相邻的小伙伴做着和自己一致的动作,舞台下什么都看不到。舞蹈进行到一大半,灯光照在身上有些烫,她的后背冒着腾腾热气。
退场的时候王一点已浑身是汗,她抽出张面纸轻轻地按在额头和鼻翼吸去浮汗,等着一会儿补妆。
谢寒说的是“忍忍吧,谁让你要去跳舞呢。以后不想去就别去了。”
王一点努努嘴,这哪是想不去就能不去的事。虽说是社团,但从大一开始带团老师就一直强调纪律。进团刚开始的一个月基本功训练,压腿、劈叉、下腰……练得王一点每天早上都是浑身疼醒。她跑去和老师说退团,老师敬酒罚球一通喂,胆小怕事的王一点就咬牙留了下来。
大二开学时王一点莫名其妙被拉进了礼仪社团,又跟着周舒离接了家教的兼职,后来课业繁重,恰逢团里又要办一场舞蹈专场。最忙的时候王一点早上爬起来上课,上完课去排练到饭点儿,吃完午饭奔到操场去给运动会当颁奖礼仪,站一两个小时再回到教室上一节课,紧接着去食堂扒几口饭就去赶公交做家教。有时候老师拖堂来不及吃饭,王一点就去小卖部买个面包,一路上边跑边啃。
含着泪过完大二上学期,王一点整整瘦了一圈儿。她终于受不了,又给老师打电话说要退团。老师在电话里本是好言相劝,奈何王一点态度坚决,结果被老师训了一通。最后愣是又没退得了。
挂了电话王一点打电话给爸妈,一听到爸妈的声音她就哇一声哭出来。王一点说,我想回家。
已经下午五六点,赶不上最后一班回D市的车,爸妈让她第二天一早回去。王一点一边哭一边说就想今天回家。王爸爸王妈妈哪听得闺女哭得这么惨烈,当即驱车来把她接了回去。
在爸妈身边撒了几天娇,回了学校的王一点又化身铁娘子,再不提退团的事。且不说那么多同甘共苦的好姐妹还在那里,当一个人习惯了站在舞台上,想下来就不是那么容易。
王一点拿手当扇子扒拉空气,脸颊勉强能感觉到一丁点儿风。“刚走完台,好热啊。”她没有接着刚刚的话题说下去。
“穿很多?”过了好一会儿,谢寒发过来消息,“刚面了家施工单位,我怕考砸了先签个工作保底。”
“没有,灯光特别热。”王一点打趣他:“面试官有没有对你垂涎三尺?”
“面试官是男的。”谢寒发了个流汗的表情。
王一点跑去补完妆,接着问:“面试情况怎么样?你签没签?”
“人家说想好了就可以打电话签约,我打电话和我爸商量了一下。”
“面的哪的?”
“中建八局B市分公司。”
“职位?”
“现场经理。”
王一点对职位实在是没什么概念,她忽想起谢寒买的套装,朝他吐槽王妈妈和她的好闺蜜们都笑话她像服务员,闹着要退货。她问他:“你是不是喜欢空姐?”
王一点话题换得太快,过了几秒谢寒才说:“没有啊,我喜欢老婆。”
想起前些天和谢寒聊天时周舒离说“你俩真是越来越好”时的暧昧一笑,王一点脸上烧得慌,本就上了腮红的脸更是红得要滴血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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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一点习惯过农历生日,谢寒觉得太复杂记不住,执意要给王一点过公历生日。公历不在双休日,谢寒早了几天来给王一点庆生。说是庆生,也就和平时一样,俩人吃吃饭看看电影。
到了住处,谢寒从书包里掏出两件衣服。王一点一看胸前大大的数字立马来了劲,她抖开其中一件,是绿色的凯尔特人篮球服。
王一点不是篮球迷,但她莫名喜欢篮球服,尤其是凯尔特人的绿色队服,她迷得要死要活。前阵子和谢寒提过,没想到他真买了,王一点开心地在谢寒脸上“吧唧”亲了一口。
谢寒抖开另一件,喊她:“看看这件,我最喜欢科比,所以一起买了。”王一点怀里抱着件,挑头看那件湖人的紫色队服,手一勾就抱着两件球服冲进了卫生间。
“好看吗?”王一点先穿着绿色的走出来,羞答答的表情仿佛身上穿的是婚纱。
谢寒说好看好看。
王一点又换上紫色的,问他:“哪件更好看?”
谢寒说都好看都好看。
王一点拿枕头扔他。男人就是这样,就知道说好看,什么都好看,一点建设性意见都没有。
谢寒躺在床上玩手游,王一点孤芳自赏够了突发奇想地躺到谢寒的身边。
她撩开谢寒的衣角找到他的胯骨,又找到自己的胯骨,挪动挪动让两人的胯骨平齐。接着用脚去蹭谢寒的脚,蹭着蹭着她忽然猛地坐起来。
王一点戳戳谢寒,谢寒扭头看她。她眯着眼神秘兮兮地,“谢寒,你猜我发现了什么?”
谢寒坐起来看看王一点的胯部和自己的胯部,底气不足地问:“你的胯比我的胯宽?”
王一点拿枕头呼他,“才不是嘞,”她戳戳他的腿哈哈大笑,“我的腿和你的腿一样长!”
谢寒半信半疑,他拉她站到镜子前。俩人掀起衣角把裤腰往下推一推,赫然看到胯骨位于同一水平线上。
王一点扶着谢寒的手臂笑得直不起腰来。她身高170,谢寒180,他比她高的十公分居然全在上半身。
“以后你的哥们儿全都别叫你螃蟹了,”谢寒因为姓谢的缘故,好友平时都喊他“螃蟹”,“从今天开始正式改名短腿蟹。”王一点一本正经地给谢寒起名字。
谢寒怕她自己给自己笑得呛到,抚抚她的后背问:“那你叫短腿蟹夫人?”
王一点摇摇头,再次神秘兮兮地凑到他眼前,“我从今天开始叫长腿王博士女。”她自顾说着又觉得不好,“不好不好太长了,我就叫长腿博士了。”说罢继续狂笑不止。
谢寒无奈地看着她笑得花痴乱颤,半天摸不着笑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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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好几天不看,又长了一个收藏,宝宝好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