缉凶

　　薇薇原本想要给周莹莹打一声招呼，张肃绡却制止了，他咳嗽挺严重的，要说话的时候，喉咙一痒，又剧烈的咳嗽起来，薇薇边开着车，边担忧的问道，“你没事吧？我去买点水？”
　　张肃绡摇了摇头，按压着胸口，咳了半晌终于停了下来，“没事，你认真开车，我想去小区看看，随便转转，你不用惊动你同学。”
　　薇薇点了点头，很是感激的说道，“张哥你太敬业了，生病了还这么坚持。”
　　张肃绡坐着，闭目。没有再说话。
　　微微虽然有些失落，但总体还是挺开心的，两年多来，其实能这样相处的时间并不多，兴许开始只是单纯的崇拜，但是现在这样静静的处在同一空间就会心跳加速，忍不住想去看他，其实张肃绡真的是一个不能多关注的人，看久了就会陷进去。
　　说是转转，张肃绡还真是转转，薇薇跟着他，把周莹莹周围的楼层一一爬过，小区的巷道一一走过。薇薇不明白张肃绡在看什么，不过也没说话打扰他。
　　张肃绡看到都差不多了，才对薇薇说了句，“你去开车过来吧！”
　　薇薇点了点头，转身朝停车场走去。
　　张肃绡又咳了几下，然后盯着周莹莹的家里那层发呆。
　　坐着薇薇的车回了家，看着薇薇，张肃绡说道，“我好了很多了，你认真上班，不用再特意请假过来了。”可能又觉得过于决绝，又说道，“我不在，局子里事情很多，县把分内的事情做好了！”
　　薇薇失落的点了点头，“好吧，那我先走了。”
　　张肃绡看着她转身离开，才关了门。坐到沙发上，有些疲惫。
　　自从薇薇知道了张肃绡的住址，总是找着机会来报道，总觉得挖掘了什么不得了的神秘境地。张肃绡精神欠佳，再加上心里别的打算也没拒绝。
　　也许是生命中出现的人太少，所以一个顾川就给他沉重打击，所以他想到能不能借由别人让自己轻松一点，可惜终也没有那种自在，反而是连正常朋友的相处方式都回不到了。
　　他看着院子外和隔壁相连的围墙。围墙他留了一道门，想着方便来往。念叨着院子里的梧桐还有薄荷，一连几天没有照料过了。
　　于是撑着站起，打开了门走了过去，拿起水壶装了点水，好好的把水浇透，然后摘掉枯黄的叶子，还有杂草。梧桐已经长成了一颗一米多高的小树了，枝桠稀疏，却能看出顽强的生命力。
　　张肃绡无力的看了一眼屋里，窗帘依旧，也没心情在做什么。站起咳了准备回去了，又是一阵猛咳。
　　晚间张叔带了饭菜过来，还有邵叔熬好的一大瓶中药。张肃绡看出张叔一脸的疲倦，赶紧催着他走了。
　　虽然张肃绡明着说过了，薇薇还是逮着时间来一趟，张肃绡感觉到她的关心还有好意，只是一连几天的，张肃绡终于吃不消了。
　　薇薇摆弄着桌上的花盆，“老头子，你养这么多仙人球干嘛？丑丑的，一点都不好看。”
　　张肃绡顺着薇薇的手看向那几盆仙人球，不忍心他们在那边枯黄就搬了过来，只是他也想知道，这东西怎么就入了顾川的眼睛。
　　终于是像拦不住洪水的闸，张肃绡叹了口气，也把心里的闸打开了。
　　“薇薇，我有话想对你说。”
　　薇薇看向他，笑着说，“我听着呢，你说吧！”
　　张肃绡叹了一口气又深吸了一口气。薇薇看到他这样子，脸色突然一变心里没由的一紧，打断了他，“等会，你能去院子里说吗？我有点紧张。”
　　说完自己逃也是的打开了后门，张肃绡无奈的跟着进去了。
　　薇薇深吸了一口气，站在那看着张肃绡，眼睛直直的，“好了，我准备好了，你说吧！”
　　张肃绡看向了围墙的那边，说道，“其实你说的话我很震惊，恰巧我心里也有事情，就想着冲一冲，但是我发现，没有什么效果。”
　　薇薇眨了眨眼睛，这话怎么听不出拒绝还是通过来？
　　张肃绡接着说到，“我有爱人，前段时间他离开了，我有点接受不了，一直到现在可能都有点不适，所以你说那些话的时候，我只是想找个途径缓解自己的难受，但是这样无疑让我更难受了，对不起，我早就应该直接说明白的。”
　　薇薇脸色一白，除了被拒绝的，还有别的猜测，她几乎立刻想到了张肃绡几个月前突然的大变，有些颤抖着声音的问道，“那个人我是不是认识？”
　　张肃绡难得自私一回，想要发泄，“嗯，你认识，就是顾川。”
　　薇薇难以置信的后退了几步，“你说真的？”
　　张肃绡叹了口气，靠着身后的晾晒架，“我何必拿这种事搪塞你。”
　　薇薇有些惊恐的看着张肃绡，再次确定道，“你来真的？”
　　张肃绡没回答，而是自说自话，“你不是好奇很久没看到他吗？”张肃绡接着说道，“几个月前他不告而别，走的时候甚至还带着一身的伤，我想过所有不好的假设，也想过所有可能的原因，可就是没法接受，这估计就是你们所谓的失恋吧！太难受，很煎熬啊！所以很抱歉。”
　　薇薇已然震惊到说不出话来。
　　张肃绡有些自嘲的说，“不过该要忘记的还是要忘记，该要经历的还是要经历，现在的我可能没办法接受你，但是等我准备好了，我也想给我自己一个机会，你说得对，我也老了，该找个人安安稳稳过日子了。”
　　薇薇胡乱的点了点头，根本没有听见张肃绡后面说了些什么，只是觉得太过惊异，有些坐立难安，脑子里胡思乱想着，急切的想找个没人的地方好好理顺，就随便找了个理由，“那个，张哥，我还有事，我先走了。”
　　张肃绡看着薇薇冲出门去，也没有追过去，也没再说什么，感叹了声，“幸而这种青春年少要经历的现在才经历，至少他还能理性一些。”
　　说了出来，感觉到身上轻了不少，张肃绡计划着，下午回局里上班吧！就是有时间也不知道该做什么，关门时环顾了一下房间，也该是要告别，放下的时候了。
　　他的车，是顾川的那辆黑色的车张叔帮着开回来了，不过停在街口，需要走过去。
　　张肃绡裹紧大衣慢慢走着，经过顾川院子前，突然瞥见不对劲的地方，张肃绡顿时停住了脚步，搬离顾川的家里的时候，他把一切都收拾妥当了，其中还包括把窗帘拉好，可是这时候，窗帘确是大开的，不只是窗帘，窗户也都是打开的。
　　张肃绡心里一沉，几步跃上了围墙，翻进了院子里，果然，阳台晒着床单被套，张肃绡不由自主的摒住呼吸，一步步走进去，和正在看书的顾川打了个正面。
　　顾川猛地站了起来。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张肃绡。
　　张肃绡死死地盯着顾川，看向了他的脚踝，按捺住愤怒，问了句，“伤好了？”
　　顾川点了点头，又是很久的沉默，张肃绡强迫着自己松开眼睛，转身回到了院子里。
　　顾川赶紧追了过去，“张肃绡，那个我。”
　　张肃绡闷闷的说了句，“我上班去了。”然后动作迅速的翻墙走了出去。只是握紧的拳头青筋暴起，他一直自我说服着，顾川是被事情耽搁了，还是出了什么意外，只是三个多月只是两个简单的字，“再见”！再多的借口都恍然空白。
　　如今人回来了更是致命的打击，张肃绡刚才快要忍不住自己的拳头了，顾川回来了，一如既往的，闲适，自在，没有别的顾及。
　　所以张肃绡的急迫，担忧，一切的一切都是莫大的难堪。
　　张肃绡一身冷酷的进了警察局，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薇薇已经到了，只是看到张肃绡很是别扭，故意低着头，不去看他。
　　张肃绡却没心思再管别的，埋头处理请病假时留下的工作，只是临近下班的点了，心里又很急迫，感觉身上所有的细胞都急不可待。
　　一下班就疾驰回了家，只是停在街边又不敢动了，太多的情绪交杂着都不知道要怎么办了。张肃绡就这样坐在车里，也没熄火，看着前方出神，硬生生等到天黑才开了进去。
　　顾川也思索了一下午，该怎么和张肃绡解释，刚好张肃绡和薇薇说话的时候他在晒衣服，这透风的墙自然是挡不住什么，顾川听了个一清二楚，现下终于听见熟悉的汽车声，顿时警备起来。
　　只是等了半天，却没有开门声。顾川疑惑的看向窗外，车子在，人却没进来。顾川疑惑的打开了门，好半天才明白过来，张肃绡是进了对面，顿时有些不顺，关了门走进屋里。厨房门大开着，案台上放着很多东西，有水果蔬菜，还有营养品，张肃绡不是刚病好吗？
　　顾川下午去超市买的，还计划着等张肃绡下班了好好的和他解释解释。只是没想到张肃绡全然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张肃绡逼迫着自己眼不看耳不闻的回了房间，也不想做别的，收了晒着的东西，就倒在了床上，只是控制不住的胡思乱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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