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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咚咚咚——”
唐樱刚一躺下,客房的门就被轻轻叩响,她警觉地翻身而起,疑声道:“谁?”
“我。”展司逸从容应声。
一眨眼的功夫,门已经敞开,唐樱慵懒地倚着门框打了个哈欠,佯装被吵醒的模样,嗔道:“哦,原来是展七胖同学啊,不知道这么晚了你有何贵干?”
展司逸剑眉微挑:“出去走走?”
“啊?”唐樱被这话惊得不轻,“这大半夜的外面连个鬼都没有,孤男寡女的不睡觉出去走什么走?”一边阖门一边不耐烦道:“不去不去,困死了!”
“恩……你是寡女没错,可谁告诉你我是孤男了?”
唐樱瞪了一眼,“无聊!”
展司逸轻笑一声,侧身上前一拦,门口被拦得严严实实,挑衅道:“你当真不去?”
唐樱双手抱肩:“嘿,我说,展七胖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婆婆妈妈了?”
展司逸却依旧面不改色,淡道:“我有事问你。”
“什么事?有屁快放。”唐樱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
“恩……”展司逸微微颔眸,道:“那个……云悠悠真的很美吗?”
“啊?”唐樱又是一惊,不可思议地瞪大了双眼,没想到大半夜的展司逸跑过来就是问这个问题,又骂了声:“无聊!”伸手就要再次去关门。
“呵呵——”展司逸伸手一拦,笑出了声:“逗你的,真的是有正事。”他迎上唐樱的双眸,道:“你想不想知道我为什么要去洛阳?”
唐樱不屑:“你爱去哪儿去哪儿,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又不是你娘和你那六个姐姐,干嘛管你那么多?”
“吹雪剑,在洛阳。”
这几个字展司逸故意说得很慢,一字一怔,神色凝肃地望着唐樱等待她的反应。
唐樱愣了片刻,忽然风一般地掠进屋子披了件外衣,冲着展司逸淡淡道了一句:“走吧,我们出去走走。”
夜深人静,空气中弥漫着泥土与寒夜的气息,“红颜笑”三个大字下,八角灯笼的黄光将两人的身影映射得格外颀长。
“到底怎么回事?你从那里听来吹雪剑在洛阳的?”唐樱终于按捺不住,问出了声。
展司逸:“其实我爹根本没有派我去洛阳,我和赤焰是从陲疆驻军偷偷溜出来的。”
唐樱微讶,静静等着下文。
“你该不会真的以为一介舞姬能在江湖上有这么大的影响力?贯着‘大宴江湖’名头的宴席多了,怎么唯独洛阳云悠悠这一场如此兴师动众?”
唐樱皱眉,本觉得展司逸的话有几分道理,但是转念一想,那夜在风月楼隐隐约约她听到那些名门正派的弟子商讨前去洛阳之事,并非趋利而往,仅仅是因为想要一睹天下第一美人的芳容而已,便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云悠悠是天下第一美人,英雄难过美人关,为了一睹她佳人风貌之人前去洛阳的肯定不在少数。”
展司逸摇头:“本着见美人才去的估计都是些江湖上的无名小卒,又或者是好色之徒,不足挂齿。”
唐樱指了指自己,“堂堂映月山庄少庄主,并非无名小卒,也并非好色之徒,但是……我也是因为这个而去的。”
展司逸扶额,不愿与她在这个问题上多费口舌,便直入主题道:“前几日我无意中拦截了寄给父亲的一封密信,信上说吹雪剑重现洛阳,希望父亲能前去一辩真伪。”
“密信?是谁寄的?”
“不知,没有落款,送信的兵卒也离奇惨死。父亲这几年身体每况愈下,我心知此行洛阳必是群杰汇集,吹雪剑此等上古兵器重现江湖,父亲若是去了难免凶多吉少,我便想着替他跑这一趟。”
唐樱顿了半晌,道:“不只是吹雪剑……四大兵器之首,湛月弯刀之事你可有所听闻?”
展司逸皱眉:“我一直远在陲疆,只听闻弯刀重现被丐帮所得,后来举办了一场夺刀大会。这一路到长安,道听途说才知道弯刀被盗……”他开始有些忧心忡忡,“已经二十年了,不知道这一切究竟是何人所为,又有什么目的……”
“不过……”唐樱眸色暗敛,“展伯伯也曾见过四大兵器吗?为什么会有人寄密信给他让他来一辩吹雪剑的真伪?”
展司逸摇了摇头,犹豫片刻,道:“不过我想等到了洛阳,有的事情就会清楚了。”
唐樱点头表示默许,又道:“不过……说书先生怎么办?他会不会遇到什么危险?”
“不会的。”展司逸满心肯定,“先生在这里这么久都没有发生过什么事情,我们一到这儿就出事,想来那些人应该是冲着我们来的。我们现在还没有得到任何线索,他们应该不会这么快拿先生发难。”
唐樱点了点头表示认可。
望着愁眉紧缩的唐樱,展司逸会心地笑了笑,“怎么?你不是凡事都好与我争辩两句,从不与我为伍吗?”
唐樱白眼:“大局当前,谁还有闲功夫跟你无聊?”
“哈哈,你还知道以前自己是无聊,不错不错。”眼看着唐樱变了脸,展司逸赶忙道:“诶,对了,还没问你,子寒呢?怎么没跟你们一起?”
唐樱眸光暗敛,染上一抹担忧的神色。
展司逸:“怎么了?”
“哥哥他……失踪了。”
“啊?!”一句话让展司逸大为所惊,“哥哥??失踪??”
唐樱这才意识到展司逸根本不知道唐子寒与她的真实关系,一番解释后,展司逸只轻轻道了一句,“唐子寒于你,绝非兄妹之情那么简单。”
唐樱并未回答,无论如何,她现在只想见到他。
————————
一夜风吹花落,“红颜笑”驿站投宿的几人皆是思绪万千,久久难以入眠。
唐樱回忆了一夜她与唐子寒的点点滴滴,彻夜未眠的思念中,她第一次清楚地意识到原来不知不觉中她已经变得这么依赖那人……
唐樱一席话让展司逸开始犹豫此次洛阳之行的正确与否,他隐隐感觉子寒的无故失踪并非那样简单,也渐渐体会到了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的苍凉与无奈。这纷扰的江湖他本无需踏入,可一想到唐樱也处在这乱世江湖中,他便暗自下定了决心,不过是一场义无反顾而已。
翌日,几人满心焦灼地在驿站内等了整整一天,说书先生仍是没有归来,他们也没有收到任何消息。唐樱提议驿站老板去最近的官府报官,并向他打听了汨阳乡的去向,决定即刻便启程一起去汨阳乡寻找说书先生的下落。
陆翎自然是毫无异议,展司逸不置可否,暗想着去汨阳乡毕竟与洛阳方向顺路。
驿站老板寻找说书先生心切,连忙答应。四人拜别了驿站老板,快马加鞭两日有余,终于缓缓驶入了汨阳乡的地界。
汨阳多尘,微风拂过脸颊似乎也夹杂着尘土的味道。一路驶来,四人早已是风尘仆仆,不仅如此,越往汨阳乡的地界驶入,几人也越来越察觉了这里的苍凉破败。
能兼容四马并驱的宽敞官道两侧空无一人,没有街市的叫卖,没有来往的行人,路两边的所有店家也是大门紧锁。一阵疾风而起,将平铺在路面上的落叶卷起,在空中漫无目的地飞旋几圈,最终落地归于孤寂与宁静。
“哒哒”的马蹄声清脆响亮,仿佛是这汨阳乡唯一的活物,白日的汨阳乡,荒凉的让人不敢喧声。
唐樱眉心紧蹙,率先打破了诡异的静谧,“怎么回事?那驿站老板不是说汨阳乡曾是数一数二的繁荣之地吗,我怎么一点也感觉不出来?”
陆翎连连附和,“恩恩!我也没感觉出来,这汨阳乡还不及我陆家庄气派!”
展司逸四顾打量,并没有发表评论,道:“走吧,再往前走走看。”
四人又前行了几百米,一处简陋的茶水摊子映入了眼帘,对视一眼,唐樱和展司逸默契地同时下马向茶肆走去。
白色泛着暗黄的旌旗在风中猎猎作响,茶褐色的门扉半掩,外面整齐得摆着几张木桌和长椅。桌椅上皆落了厚厚一层灰尘,显然已经许久无人问津。
唐樱定了定神,大步走了上去,轻轻扣门,道:“有人在吗?”
众人屏气凝神,等待屋内人的回应。
唐樱扬了扬声,又道:“有人在吗?我们顺路经过这里,想讨点茶水喝。”
“咳咳……”屋内传来一位老人的咳嗽声,声音犹若细丝,隔着一扇门窗,唐樱似乎也能想象得来那是如何风烛残年的一位老人。
“想喝水自己倒,就在外面的桌上……”
唐樱仰头迎上展司逸,他点了点头,唐樱趴到门上继续道:“老人家,您方便当面说话吗?我们……还想向您打听一个人。”
“咳咳咳咳……”老人正要开口,又发出一阵猛烈的疾咳,唐樱紧紧地趴在门上,听到“沙沙沙”的脚步声,屋内的人正慢慢向门口的方向靠近。
果然,下一刻大门敞开,门上沉积的厚重的一层灰尘扬起。待一切归于平静,一个瘦骨嶙峋的男子出现在了眼前。
见到眼前之景,几人皆是一愣。
男子骨瘦如柴,捉襟见肘、衣不蔽体,一双深陷的黑色眼窝空洞无神,毫无生气,黑白相间的花发长及腰际,艰难地倚着一根竹仗,仿佛一阵风便可以将他吹倒一般。若是深更半夜见到这样的景象,男子十有八九会被误认为成鬼魅。
令几人感到更为惊讶的是方才的声音听上去年迈沧桑,而此刻出现在眼前的男子虽然
一头花发,却远不至于年过花甲。一阵疾风吹过耳畔,唐樱更是感觉一颗心悬在了嗓子眼——猎猎作响的风吹过,将男子破烂不堪的布衣吹起,而他左手执仗的那根裤管,竟然也随风摆动,空空如也!
男人的左腿是空的!
强忍住内心的惊讶,唐樱正要开口问话,男人阴瑟道:“我这里只提供茶水,至于别的事情,几位还是请回吧,恕我无可奉告。”说罢转身就要向屋内走去。
“老……”唐樱赶忙改口,叹了一声,瞎诹道:“这位大哥,是这样的,我娘亲这几年身体一直不好,用了各种办法还是医不好她的病,最后实在没办法找了个算命先生来,那算命先生掐指一算,说我娘亲这病是命中的劫数啊!而要化解此劫数,必须找到解铃之人,算命先生开了天眼,做了场法式,这才确定能够解开我娘这命定之劫之人就在汨阳乡!我们几个这才不远千里来到这里,就是为了寻到那人好救我娘一命啊!”
自打唐樱一开口,展司逸和陆翎就一直吃惊地望着她,她这“出口成章”说谎不打草稿的本领究竟是何时学来的?
听了唐樱一席话,男人脸上紧绷的神色稍有缓和,唐樱晓之以情演得极为逼真,男人渐渐放松了警惕,却仍是不放心地又与唐樱对视了几眼。空气似是凝结了一般,半晌,男人才嗫声道:“你……要来找谁?”
唐樱平心定气:“一位先生,他姓周,约莫不惑之年。”
闻言,男人的双瞳锃然发亮,一股浓浓的愤怒与恐惧在他的双眸中翻滚,他重重地咳嗽,踉踉跄跄重新退回屋子,“啪——”响亮的一声,门扉被阖上,唐樱几人面前卷起浓浓的灰尘,只听到男人气急败坏地冲着他们吼道:“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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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啊承诺的两章没有兑现,有点生病,恢复了继续更新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