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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难
“难。”黄药师闭眸,仅仅回了一个字。
封江月失望,意兴阑珊地叹息:“那无论如何,我都打不过你?”她凝望着天,颇为忧郁,瞅了眼黄药师,突然打了个滚,离他半丈远。
黄药师皱眉,瞪着她,喝道:“过来。”
“不去。”封江月瘪嘴,直接翻个身,背对着他。若是靠得那般近,万一她见色起意,非礼了黄药师,被他一巴掌拍死了,怎么办?
“我不喜欢说第二遍。”黄药师声音低沉,严厉警告。
封江月磨了磨牙,寻了个理由:“虽说江湖人不拘小节,虽说桃花岛不崇礼法,但我好歹是个姑娘,与岛主躺在一起,终究不适合。”
“现在启程,去嘉兴。”很快,黄药师回了一句。
闻言,封江月眉头紧皱,不甘不愿地爬过去,悻悻道:“请岛主帮忙,点下我的睡穴。”为性命着想,她唯有出此下策。
黄药师冷冷瞪着她,二指并起,直接点了过去,力道用得不轻。
封江月刚想痛呼,一股困意袭来,当即睡了过去。许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她做了个梦。
梦中,延续了醉酒时的那个吻。一样的温柔,一样的萦绕酒香味。
封江月伸了个懒腰,一声痛呼,不由得摸了摸后项,偷偷地瞪了黄药师一眼。只点下睡穴,至于下此重手?
就着河边的水,她粗粗洗漱一下,突地蹙眉,“咦?”盯着水中的倒影,她仔细瞄了瞄,总觉得有点怪。
似乎,唇瓣有点肿。难不成是……封江月猛地回头,见黄药师面貌如昔,提着的心才放下来。
被咬一口,他的唇都没肿;她不过被亲一下,唇倒不至于肿。
“在磨蹭什么?”黄药师抬头,见她轻抚唇瓣,眼中有丝异色,又问:“怎么了?”
封江月摇头,蹲坐在地上,啃了两个馒头。经历昨夜,她有点尴尬,不太敢直视他。
嘉兴人杰地灵,素有鱼米之乡、丝绸之府之称。
封江月左瞄右瞧,满面疑惑。她微微偏头,询问道:“岛主,你有没有发现,他们似乎不对劲。”
尤其是,旁人望向她与他的眼神,就与上次那般,她与他共骑时,他们亦是这副表情。但两人如今是步行入嘉兴,举止并无逾礼之处,怎会遭到异样眼光?
封江月摸摸唇,难不成是因它而起?她偷偷地瞟去一眼。黄药师有药膏,唇上伤口已愈,应不至于引人起疑。
黄药师不答,只淡淡道:“还不去找六怪家在何处?”
对此,封江月早有经验。在嘉兴,江南六怪极有名,她随意打听一下,便得知了其居住地。
但人去楼空。经她沿途耽搁,故意误时,两人三日后才到。六怪家人经人报信,早就寻地躲避,逃向了别处。
望着空无一人的屋舍,黄药师如何不明白?本就心情不佳,又经人从中作梗,他怒火难耐,空发了顿脾气。
封江月低着头,眼睛弯成月牙儿,正在偷偷幸灾乐祸。重逢以来,她受了些气,眼见他吃瘪,如何不想笑?
瞥见黄药师的视线,封江月忙敛去笑容,一脸凛然:“六怪不知踪迹,眼下该去何处寻?”
“临安。”黄药师横了她一眼。
嘉兴与临安相距五百里,原本依黄药师的脚程,一日一夜便能往来一趟。但有封江月在,一路逛去临安,竟费去了近三日。
近三日,两人一句话都未说,俨然似陌生人。封江月不开口,黄药师正在气头上,又如何肯低头?
但有所不同。黄药师喜清静,不爱与外人多话,又戴着面具,生人勿进。封江月笑脸吟吟,除了他以外,上至富家子弟,下至街头乞丐,都会与之聊上一两句。
相似的客店,相似的店小二,相似的气氛。黄药师品着茶,眸光冷冰冰的,耳中涌入封江月的欢声笑语,心中甚觉不悦。
一个店小二,与他有什么好聊的?
“有这等奇事?”封江月诧异。她素来爱热闹,得闻一件异事,哪能不感兴趣。
“姑娘,这事在私下流传,你可别伸张。”店小二神神秘秘地说。
昨夜,皇宫大内闹鬼,一说瀑布里有水鬼,在瀑布里穿梭;一说御膳房有馋鬼,欲偷皇帝的膳食——鸳鸯五珍脍。
“鸳鸯五珍脍,好吃么?”封江月询问。依她所见,此乃人所为,但入皇宫一趟,就为了道膳食,普天之下,唯有吃货干得出来。
“我没尝过,”店小二摇头,又道:“有传闻,它是人间美味,但凡尝过一次,定叫人一生念念不忘。”
“这般好吃?倒想尝尝。”封江月狐疑,舔舔唇瓣。被这样一说,她心有好奇,想一尝这人间美味,忍不住瞅了瞅黄药师。
入皇宫,她一人办不到,须得劳烦他帮忙。但两人此番状况,三日不曾说过话,叫她如何开得了口?
黄药师抿了口茶,淡淡地扫了眼封江月,见她似有踟蹰,怎会不知她何意?他沉思不语,戴着面具的脸十分怪异,让人望之心生寒气。
见此,封江月收起了心思,不愿去碰壁,又问店小二:“那个水鬼,又是怎么回事?”
店小二迟疑道:“传得玄乎,似是有人跳入瀑布里,可半天不出来,这不是水鬼么?”
封江月沉思,轻语:“若是瀑布后有洞,那便仍是人所为。”她心中一动,想到了一些剧情,隐约记得靖、蓉几人去过皇宫,似为了《武穆遗书》。
算算时间,确是这几日。
“谁知道呢?”店小二疑惑,转瞬笑道:“姑娘对这些感兴趣么?那我再讲几则奇事罢。”
“也好,正巧无趣。”封江月笑吟吟。
这二人趣味相投。店小二巧舌如簧,将一件奇事讲得十分有趣,逗得封江月咯咯直笑,一扫几日来的不快。
“砰”的一声,黄药师重重放下茶杯,终是忍不下去,目光冰冷,盯着店小二。
他戴着面具,脸色古怪至极。其脸上肌肉口鼻,尽皆僵硬如木石,令人一见之下,直觉一股凉气从脚心冒起。
但教他这一瞧,店小二双腿打颤,吓得差点瘫软,小心翼翼地问:“客官,可有需求?”
黄药师不语,又望向封江月。
封江月与之对视一会,恍然大悟。他喜爱清静,她与店小二畅聊,势必会叨唠到他。当下,她笑吟吟道:“别怕,咱们去别处说。”
这话,自是对店小二说的。她端上茶,唤上店小二,另换了一桌,离黄药师远远的。
封江月刚欲坐下,便觉一股劲力袭来,当即一惊,身子一个旋转,纵到一旁。“啪”的几声,周边桌椅皆毁。
黄药师起身,放下一锭银子,用作损物赔偿,背负双手施施然而去。
封江月呆了呆,忙向店小二告辞,朝他追去。半日过去,她终是忍不住问道:“岛主,能请教一事么?”
一句话,打破了两人几日间的诡异气氛。黄药师启唇:“说。”
“我一直抱有疑问。依岛主的脾性,我得罪你数次,甚至叛逃出岛,理应受重罚,但你却未罚我,为何?”封江月轻语,有点紧张。
明知不该问,却还是忍不住。她总归抱有一丝希望,觉得他对她是不同的。
黄药师目视前方,步履未乱,冷哼一声:“你拿我当长辈,”这话说得颇有怨气:“我岂能与你一般见识?”
梅超风犯了大罪,盗走《九阴真经》,叛逃出桃花岛,间接害死冯蘅,如今不也还活着?相对而言,封江月的错,不值一提。
封江月一怔,勉强笑了笑,“其实,我已经……”后边的话,她没再说下去,而是换了一句:“岛主真是大度。”
她握了握拳头,下定决心,虚心请教:“岛主,你聪明绝顶,能否教我如何忘掉心上人?”
既情系于他,那便断于他罢,有始有终,有因有果。
“不会!”黄药师皱眉,拂袖而去。片刻后,他脚步一顿,回身问道:“就是那个你‘求而不得’的人?”
封江月欲忘掉意中人,于他而言,似乎也不错。
见她点头后,他略一沉思,又道:“今后,不要再见他,每日想想他的坏处。”说罢,他低低叹息。他一再忍耐克制,退让至此,实在大违本性。
封江月心觉有理,若按此法,或有成效,当下笑逐颜开,赞道:“岛主果真博学多才,江月佩服!”
说罢,她捂住嘴,努力往坏处想:他的博学多才,却用在教她忘掉他之上,如此绝情,她还执着什么?
“天色已晚,去寻家客店,住一宿。”黄药师轻语。
闻言,封江月心中默念:吩咐女孩子做事,没有风度。
见她半晌未动,黄药师皱眉,语气不悦:“还在磨蹭什么?”
见此,封江月再度默念:脾气这么坏,一点都不温柔。
又过了半晌,她心满意足,赞道:“多想想他的坏处,果真有奇效!”她笑嘻嘻地去寻了家客店,叫上几道菜,欲美美地吃上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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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嘻嘻,有朝一日,岛主发现了江月喜欢的是他,再想到今日教她的办法,不知是何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