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三系统之列松如翠

　　齐夭早就被安顿下来了，他比方樨梧来得要早，被方五忽然提起后，摇光辅便要带着方五去瞧他。
　　齐夭年纪小再加上受伤还没好，暂时不会分给他什么活记，只将他交给了王府管家，让他照看。
　　方五也只是心血来潮，她跟着摇光辅站在齐夭住所外，透过窗户瞧了他几眼，便点头道:“晋王殿下倒是心善，一个孤苦伶仃的小孩儿都让管家亲自照看。”
　　这本是夸奖的话从方五嘴里出来却变了个味道，带着几分意味不明的玩味。
　　“……齐夭与时越投缘，他走之前还叮嘱我好好照顾齐夭。时越的眼光一直都很准，况齐夭总归是个小孩子，有何好怕的呢。”
　　方五斜睨了一眼面色平静的摇光辅:“你与时越的关系倒是出人意料。”
　　出人意料？出人意料的好，还是……出人意料的尴尬？
　　摇光辅仿佛没听到方五的话，他负手而立，看着屋中熟睡的齐夭，面色渐渐变得严肃，一直被方五压制的属于上位者的气势终于缓缓铺开，方五才忽然记起这晋王并不真的是他一直表现出来的礼贤下士，谦谦君子的模样。
　　至少君子是没有办法在被帝王厌弃之后活下来的。
　　摇光辅说:“你或许知道，我拜了当世白道第一高手祁五蹱为师，当时祁五蹱已然身殒……我拜过他的牌位之后便一人住在山上。”
　　冷不丁听他提起往事，方五饶有兴趣的将目光落在他身上，猜测他未竟之意。
　　“我当时年幼，又独自一人在山上很是吃了些苦头，最后师兄……也就是豪杰盟盟主时归将我接回了盟里，亲自教导我。我与时越自小一同长大，吃住都在一起……这世上再没有人比他更懂我，反之亦然。”
　　“我……生而此身，虽谈不上孤高寂寥，却也勉强算见过百态炎凉，世间确实知己难求。”
　　“姑娘上次的问题……”
　　他话还没说完方五就明白了，方五说:“哟，后悔了？”
　　“是。江湖确实是朝堂的心腹大患，姑娘的意思我明白之后也确实有一刻心动。只是这世上有些事情绝不能做，有些人也必须要以诚相待。”
　　摇光辅声音虽然轻缓却十分坚定，他措辞十分小心，想来是知道是方五近来喜怒无常，恐怕再触怒了她。
　　却不料方五无所谓的耸了耸肩:“哦，我知道了。”
　　摇光辅:……咦？
　　“你现在是我的主顾，你既然不想动豪杰盟，我何必吃力不讨好？倒也落得轻松。”
　　本来当初就是踩着摇光辅的底线毫不顾忌的显露自己的本事，也算是个投名状，当时摇光辅被他镇住了，两人顺利结盟，他的目的已经达成。
　　说实话，若不是摇光辅提起，方五都想不起来还有这件事。
　　习惯了府中幕僚在他提出反对意见时的絮叨，猛然间遇见方五这样的，摇光辅还真有些不大适应。
　　“既然你的话说完了，那么我倒是有些问题想问问你。”方五似乎想起了什么，突然笑了笑道，“我听闻，你早年可是太子的不二人选，只是自从你母亲去世之后才突然变成现在的样子，不知道……其中缘由？”
　　她语调拉的长长的，其中好奇与探究毫不遮掩，摇光辅定了片刻突然转身向回走，他说:“这事……我确实也不十分清楚，不过此刻也不早了，姑娘不若早些休息，明日……同其他先生见上一面吧。”
　　皇宫中，摇光璋向断柳说了他觉得摇光辅奇怪的地方，断柳思索了片刻说:“兔子急了还会咬人呢，想来这次也让他有了些紧迫感。”
　　摇光璋虽然还是觉得奇怪，但断柳的话也不无道理，他说:“我这位皇兄在父王面前一直都比较能装，我还道他能坚持多久呢。”
　　“不过殿下要对晋王多加小心了。晋王早年十分得宠想来对陛下的脾气更是摸的十分清楚，以前他那般也就罢了，如今既然起了心思若要讨陛下喜欢想来就更容易了。”断柳语气认真的劝道。
　　摇光璋似乎想起了什么，他摇了摇头:“再本王看来，父王恐怕没那么容易重新喜欢他。”
　　断柳此时全身仍旧藏在黑暗中，模样也十分模糊，只是一双眼睛露出的灼灼目光能让摇光璋感受到他的疑惑，摇光璋也不卖关子道:“琳妃突然称病，父王一向疼爱她，却半个月都没去看她。之后所有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父王去看了琳妃半柱香后就怒极离开了，第二日琳妃病亡，所有服侍的宫人被下令全部殉葬，摇光辅自此之后也就失宠了。”
　　“这其中必定大有文章！”断柳几乎是立刻道。
　　“本王自然也知道，只是我无法在父王眼下公然培养自己的势力，母妃对此也知之甚少，父王给我的影子团的人也有其他重要的事务，查起来简直举步维艰。”
　　断柳沉默了片刻拱手道:“若殿下信得过在下，便交由在下查吧。”
　　相比较京中皇室的风云暗涌，豪杰盟倒显得安静起来。
　　书房里的时归看着手上的字条，表情肃穆。
　　短短一行字他看了许久，最终还是轻叹一声朝后院走去。
　　方茹正聚精会神的坐在灯下绣着一件中衣，直到她觉得光线不对，吓了一跳，一扭头瞧见是时归有些怪嗔道:“怎么一点声音都没有。”
　　“夫人怎么还不睡？这么晚了还绣这些，小心伤到眼睛。”时归也不辩解，牵着住她的手说。
　　“我今日下午小憩了片刻，恰好给越儿的衣服还没做完，我也不困，便想等等你。”方茹温柔道。
　　她身体向来不好，此刻披着素白的外袍，长发松散的挽在身后，更显得柔弱非常。时归握着她的手只觉得凉，恰好又听到要给时越做衣服便不由冷哼一声:“小兔崽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回来。”
　　方茹哑然失笑的拍了拍自家夫君的手:“可是有越儿的消息传来了？”
　　“辅儿回了京差人送了信来，说那兔崽子只说去救朋友，也不知又惹上了什么麻烦。”时归一边运起内力给方茹暖手一边说。
　　“辅儿回京了？”方茹微微一怔，“我似乎听说京里皇帝遇刺？”
　　时归点了点头:“已经醒了，没什么大碍。”
　　“哦，那便好，那便好。”方茹松了一口气。
　　时归见她如此反应脸上便多了一分迟疑，他仔细斟酌了一下用词后开口:“……茹娘，我有件事情想跟你说。”
　　方茹疑惑的望着他。
　　“京中紧张局势虽然已经缓解，但是毕竟东宫之位高悬，我想皇帝醒来之后一定会意识到这一点，届时只怕会重用明王……”
　　还未等他说完方茹便着急道:“那辅儿岂不是有危险？”
　　“莫急莫急，他手上有琳妃给他的万象天华楼，足够自保。我担心的是……我担心京中有人忍不住会查起往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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