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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归途
灾难来的毫无预兆。
那本是再平凡不过的一天，我在家打游戏打到凌晨三点，迷迷糊糊的睡到第二天中午才爬起来弄了点东西吃。通常这个时间李舒夜差不多买好菜回来了，心情好的话他会随便给我捎份火锅粉作为午餐。
果不其然，门口传来钥匙转动锁芯的声音。我叼着片面包问了一句他有没有帮我带火锅粉，等了半天却没有得到回应，不禁有些奇怪，走到门口去看个究竟。
然后，我看到了李舒夜带着震惊与失措的脸。他整个人都靠在门上，胸口剧烈的起伏着，手中空无一物，看到我之后便直愣愣的瞪着我，冰蓝色的眼睛里充满了不可置信。
简直就像看到世界末日一样。
我慢慢的取下了嘴里的面包，走到他跟前伸手晃了晃。这实在是太令人震惊了，到底是什么东西能让万年冰山脸的李舒夜露出这样的表情？要知道上一次从这张脸上看到相似的表情已经不知道多久以前了。李舒夜本就是个极其冷静沉稳的人，很少有事情能超出他的预想范围，再加上活了这么大把岁数，早已经修炼成妖怪，万事处变不惊了。
“苏洛。”他忽然捉住我在他眼前晃动的手指，用力握在手心，像是在汲取温暖一般。我点点头示意他继续，他却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用带着颤抖的声音开了口。
“我看见......丧尸了。”
嗯，原来是丧尸啊。我已经做好无论听到什么答案都要洗刷他一次的准备，将那个名词在脑里过了一次后正要说话，却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等等，丧尸？
我一愣，在舒夜笃定的眼神下逐渐露出了跟他先前一样不可置信的表情。
“你是说......那种的.......丧尸？”我颤抖着问他，他一定知道我指的是哪一种。
“就是那种。”李舒夜拉着我的手，走到了书房电脑桌前，晃了晃鼠标让睡眠状态的屏幕恢复正常，“早先论坛贴吧里的传闻是真的，已经蔓延到了我们市了。”
屏幕上显示的是我长泡的论坛，最近因为离玛雅传说中的末日越来越近而出现了不少关于末日到来的帖子，其中不乏有关于丧尸的，甚至还有人说外星陨石砸到地球带来毁灭性新物种的，五花八门种类之多，不过大部分人都是跟我一样抱着消遣的心在看。
李舒夜点开了其中一个点击率挺高的帖子，上面是几张关于目击到‘丧尸’的照片，虽然说的煞有其事，不过下面的跟帖中还是玩笑成分的居多。
“我遇到的就是这样的。”舒夜回过头来看着我。他的气息平缓了很多，像是终于从刚才的震惊中回过神来。
我看着那组照片，咽了咽喉头，“会不会是......有人玩cosplay什么的？上次那个谁他们晚上跑去拍丧尸片不是还吓哭一堆人嘛。”
舒夜没有说话，我也知道自己是白问。能让那张万年冰山脸露出刚才那种表情，肯定不会是什么人的恶作剧，并且事态已经严重到一个程度了。
“应该是从昨晚上开始扩散的，病毒源头不明，但闹市区已经到处都是了。我们这栋楼的情况还不清楚。”舒夜又点击了几个帖子，关于目击到丧尸的帖子越来越多，甚至还有人说自己已经被困等待救援的。
我晃了晃头，依旧有些如坠梦中。狠狠掐了一把自己的脸，痛的厉害，又看了看四周的家具摆设，确定自己是身处在平凡的现实里。
“但是这么严重的情况，新闻什么的怎么没播报？”转了一圈，我终于找到了反驳的地方。
李舒夜丢给我一个‘你什么时候看过电视新闻’的眼神，伸手拿过遥控器打开了电视。上面正在播放关于病毒传播活死人横行的事故，虽然没有电影里看过的那么夸张，却也让人背脊发冷。舒夜一连调了好几个台都是相同的内容，还有报道说政府正在组织救援，必要是会出动军队清理。
我去。感情还真被玛雅人跟那些灾难片给说中了？
我呆立在原地，欲语无言。
“在想什么？”发呆之际李舒夜板过了我的肩，眼睛对眼睛的看着我。那双无论看多少次都觉得漂亮的要死的冰蓝色眼瞳已经没有了初进门时的惊慌，取而代之的是一贯的冷静与沉稳。
我哀怨的看了他一眼。
“我现在非常！非常的后悔上周没去吃宏鑫酒家的皇帝蟹宴......还说等蟹收获旺季打折的时候去，现在好了，搞不好一辈子都吃不上了QAQ。”
闻言李舒夜弯起了唇角，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将我抱进了怀中，“果然在想这个。”
他的语气带上了一丝释然，连同心跳一起都慢慢平复了下来。
我听着他胸腔中稳健有力的跳动，忽然也觉得没什么了。
不就是病毒而已么，从前比这绝望危险百倍的情况都经历过，还怕什么。
反正只要跟这个人在一起，哪怕是地狱我也乐在其中。
说是这么说，既然知道了情况的严峻，就得做好求生的准备了。我跟舒夜讨论以后决定放弃在家等待救援，转而主动寻求机会。第一我们还不知道这次病毒的爆发程度，虽然有关部门已经开始救援行动，但是□□的有关部门大家都懂的。第二我与舒夜也不是完全没有反抗能力，只要没运气背到被大批丧尸围攻，少数几只还是能够解决的。坐以待毙从来不是我跟他的风格。
打定主意后，我开始在寻找家里值得带走的东西。首先食物与水是必不可少的，这点我到不用担心。因为本人的死宅属性，家里万年储备着大量矿泉水与面包方便面饼干巧克力之类的东西，哪怕是平时我也能足不出户的在家里蹲上一个月，咳。最后都是某人看不下去将我拽出去吃顿好的。
舒夜那边除了一些轻巧的防寒服，望远镜，手电筒，多功能折叠刀之类的外出旅行必备物品外，还找到两个地震急救箱，里面有整套的应急处理药物跟压缩饼干之类的东西。考虑了一会儿后，他将小型便携式手提电脑也带在了身上。
我这边除了食物基本上也没别的东西了。舒夜建议我们也应该带些可以防身的武器，他把目光投向了厨房的菜刀，而我则灵光一闪，想起一个物件来。
风风火火的跑到了卧室，我一把拉开衣柜，从衣服堆的深处挖出一个长条形的盒子打开来。盒子的里面是一把深绯色的武士长刀，拔出来后刀刃寒光闪闪，看上去锋利异常。我握住武士刀挥舞了两下，虽然不及很久以前惯用的那把，但手感还不错。
这把刀还是两年前在淘宝网店上买的（咳）。那时候刚刚看完某新选组相关漫画，迷刀迷的不行，在网店的图上对这把刀一见钟情（？），死活想要买下来。但这把刀几乎是那家店里最贵的，价格高达五位数，店主把它的做工以及背后的故事吹的神乎其神让我毫无抵抗力，最后还是偷刷了舒夜的工资卡把它买回了家，开刃之后每周都细心保养。
为此舒夜还跟我闹了会儿别扭，拒绝中午帮我带火锅粉回家，让我很长一段时间都只能以方便面为生。
当时还不要我买来着，现在指着它救命了吧，啧。
将武士刀收回刀鞘背在背上，我在衣柜里翻了一会儿找到一把结实的短刀。这还是去年COS某个动画角色时买下的，为了追求视觉效果我还不惜余力的买了一把真正的军用短刀（淘宝万岁！），事后拍完还觉得有些浪费，如今看来却是明智之举啊。
将舒夜叫了过来，我将短刀拿给他，一边瞥到了占据了衣柜一半的cos服饰，有些忧伤的叹了口气。
“怎么了？”接过短刀，舒夜也有些惊喜，心不在焉的随口问了一句。
“你说这丧尸逆袭都变成现实了，那漫画里的情节也应该成真啊。”我拿过一件团服在身上比划，“那我这里有驱魔人，死神，恶魔果实能力者，念能力者，最不济还有死亡笔记拥有者等等职业可供选择，随便哪一个都能完爆丧尸啊，哦，还有高达驾驶者的。”
“......”
将需要带走的东西都收拾好后，我有些抑郁的看着跟前两个大包，哀怨的瞥了舒夜一眼。
“你一定又在想些有的没的。”舒夜做出肯定推断。
我将身上大小饰品全都摁了一遍，连精神力感知都试了一遍，还是没能找出有关随身空间的任何可能性。
“这不科学。”我艰难的将其中一个大包拎起背在背上，目测另外一包更重，还是留给舒夜好了，“都爆发末日危机了，我们既没有学会异能，也没有随身空间，怎么能行呢？”
略为一想，我绝望的看向了舒夜，“......还是说我们根本就不是主角，没有异能也没有背景的普通人在这样的设定下只能变成丧尸的一员啊，夜。”
舒夜有些好笑的弹了我的额头一下，“也只有你还会有心情想这些东西了。收拾好了就赶紧出发，我们得去到停车场开车，不然拿着这么多东西根本没法行动。
“再说，我们在这里的定义根本不能算是普通人。”
也对。我想了想，背上了大包跟武士刀与舒夜一路向着电梯走去。
楼道上一丝声音也没有，安静的有些诡异。舒夜在前方没有回头，只是默默拉住了我的手。
“还不知道我们这栋楼的情况，但市区已经出现了大量丧尸，还是小心为好。”
我应了一声，不过直到电梯降落到停车场所在的负一楼也没有遇到什么突发情况。
电梯门缓缓打开，停车场空空荡荡的，只有少数的车辆停在原位。我默默的松了口气，摇摇头将脑内电梯门一开就是蜂拥而入丧尸的情景赶出脑海，电影游戏看过太多真不是件好事，老是会不由自主的想到一些惊心动魄的画面。
然后我一口气还没松完时，一声突兀的吼叫突然响彻了整个停车场，回音在空旷的负一层间来回飘荡，听着格外的渗人。我一个激灵看向舒夜，他只是捏了捏我的手心，示意我放松安静。
吼叫声响了两次便平静了下来，停车场内又恢复到那种安静的吓人的状态。舒夜拿出望远镜往吼声传来的方向看了看，然后将我身上的包也拿了过去背在一起，只让我拿好武士刀。
“十点钟方向有个可疑人影，四周暂没发现别的异常之处。从这里到我们的车距离约三百米，阿洛，守卫交给你没问题吗？”舒夜收起望远镜，向右前方比了个特殊的手势，并没有回头。
“当我是谁呢，当然没问题。”我豪气的挎紧了背后的长刀。这个动作是很久以前我与他在某个武装组织中常用的，以至于脱离那个世界这么久以后，他还是会习惯性的在这样的情况中使用。
啊，真有些怀念那个时候呢。至少现在如果有那时候的身手的话，区区几只丧尸根本不在话下吧。
想到这里，我有些担忧的看了看自己的身体。虽然外表看上去勉强算是健康，身形也还算作修长一类的，但我知道这些都是毫无作用的软肉而已。既无力量，也没有持久力与爆发力，只有被人抱着的时候可能还算舒服，啧，我突然明白为什么舒夜那货最近都很喜欢把我当抱枕使了。
这个世界正处于长久稳定的和平期，哪怕局部暴发战争也跟我们这些平头老百姓没有关系。因此我也放任自己在家宅了十多年，将这具躯体锻炼的一无是处，连跑个八百米都能气喘如牛。早知道会有这一天，哪怕多长点脂肪也行啊，脂肪还能存储力量减缓病毒入侵呢。
捏了捏自己软绵绵的胳膊肉，我挫败的叹了口气。
“真的没问题？”舒夜还是回头看了我一眼，大概也知道我是宅的久了，刚刚那句话只是习惯性的反应而已。
“现在后悔没锻炼了？”
“你还不是一样。”我堵了他一句。这是实话，那家伙虽然不比我宅，但一年到头也是坐着的时间远大于站立的时间。所以他才会做出让我护卫的判断，同样身体素质的情况下，我的近身格斗技巧远胜于舒夜，他不得不承认这一点。
虽然身体素质差强人意，但毕竟关于古武术与近身搏斗的记忆还在，习惯一下应该没问题吧。
我深呼吸了一次，然后向舒夜点了点头。
停车场里依旧安静的一点声音也没有，舒夜背着两大包东西，但步伐依旧轻巧无声，虽然走的慢些，但这样能最大程度的不惊动那个可疑人物到达我们的目的地。我跟在他身后小心翼翼的走着，绕开了那个动作可疑的人，来到了停车场的另一片区域。
然而这里居然还游荡着另一个行迹可疑的人，背对着我们在汽车中间来回走着。我跟舒夜尽量放缓了脚步，轻声轻气的向着停车的地方移动。
路过那个人身后不远时，我几乎屏住了呼吸，然而那个身影还是突然挺直了起来，像是发现了什么似的来回转头。我皱了皱眉，示意舒夜先走，自己则握紧了武士刀，密切观察着那个人的动作。
他似乎还没发现我，依旧背对着我像是在寻找什么，而后蓦地一怔，就着背对我的状态直直倒退着向我走过来，在我差点没反应过来的情况下弯腰（对他而言是向后折腰）一掌就挥了过来。
我立刻向后躲了几步。他的动作并不快，加上是以这么诡异的姿势袭来，全身的动作都不是很协调的样子。不过这都不是让我惊悚的地方，他背对着我走过来，甚至以背折的形式攻击我，就像一个人搞反了边似的诡异无比。
它们不是靠视力探物的？也对，电影的丧尸不都靠嗅觉来感应活人存在的嘛。
我咽了咽喉头，看着眼前的生物艰难的从背折的状态一点点回到原处，期间它的骨骼一直在发出不同程度的脆响，听得我有些头皮发麻。
将自己扳回原状后，那个人才像发现自己搞反了边似的，一点点将身体转过来用脸对着我。
哦，不，那已经不能算是一张脸了。整个下巴都被扯下来歪着掉在一边，血液凝固在伤口上，鼻子也开了花，只留下两个巨大的洞，看上去无比骇人。眼睛里面没有瞳孔，只有空荡荡的眼白留在那里。
我去，现在的丧尸都特么长成这德行么，电影里还是美化处理过的啊。
我一阵眩晕，之觉得胃里一口酸水堵在了喉头。
不过丧尸同学并没有给我吐出酸水的时间，非常敬业的扑了过来。我立刻向旁边闪身，大脑里存储的格斗知识已经先于思考对身体发出命令，跪地向后一个旋身飞踢将丧尸踢飞了出去。
然而上面只能算是我的理想状态，无情的现实是我飞身旋踢的时候激烈的扯到了大腿根部的韧带，痛的眼眶一热，那一踢的力道自然也大打折扣，让那个丧尸只是往旁边歪了两步。
身体完全跟不上脑内的战斗速度，我揉着大腿从地上爬起来，从来没这么后悔过没锻炼身体。
得空我一定天天五百个俯卧撑啊！
再次躲过丧尸的攻击，我在心中泪流满面。
不过这东西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厉害，除了长的实在恶心了点给人造成不小的视觉冲击外，动作僵硬而迟缓，只有在攻击的前一瞬会突然犀利起来，只要掌握好它的攻击节奏，躲开它并不困难。
我扳了扳手指，僵硬的身体在刚才的动作中慢慢苏醒，趁着拿东西又一次向我扑来，我抽刀向后跳了两步，而后一个疾刺将长刀戳进了它的脑门正中。
啧，虽然多年不摸刀，姐姐的身手还是没怎么退步嘛。
我拍了拍手把长刀抽出，甩干净上面恶心的不明液体，看着丧尸如同被拔掉电源一般倒了下去。现在就等舒夜的车了，嗯——
还未等我来得及转身，那个倒下的丧尸又动了动，颤巍巍的站了起来。
我去，不是都说爆头就行了吗，情报（？）有误？！
右手已经条件反射的按在了刀柄上，我压低身体重心谨慎的向后退了几步，皱眉看着眼前的尸体又一次发生了骇人的变化。
头部受创似乎也让它不太好受，弓着背一阵低嚎，随后又是一声高昂的吼叫，跟我们刚进停车场时听到的那声一模一样。吼叫之后，丧尸，不，我大概不能在叫它丧尸了，那东西的身体里迸发出一阵剧烈的咔嚓声，像是体内骨头全部被拆开重组了一般。咔嚓声之中它的背部拱起了高高的一坨，而后突然炸裂开，变成了无数触手状的东西，在慢慢聚拢成一种透明的翼膜。随着翼膜的出现，那种触手状的东西越来越多，从身体的各个部位冒出来，在身体的外部长出类似于昆虫壳的黑色物体。那双只剩眼白的眼睛也被触手包裹，长成了与苍蝇的眼睛很像的虫目。
它用那双诡异的虫目盯着我，掉了一半的下巴晃了晃，发出了嘶哑低暗，完全不似人类的叫声。大量的触手从那东西的双臂涌出，包裹蠕动着形成了两个巨大的钳子。
如今我眼前的东西，已经不能算是‘人’的尸体了，巨大透明的翼膜，覆盖身体主要部分的外壳，浮肿诡异的虫目，还有那两只看起来很有威胁性的钳子——这根本就是只虫嘛。
虫人似乎很满意自己的变化，叫声变得低哑而愉悦。它挥舞着那双大钳子，一把砸在了旁边一辆轿车上，轿车引擎盖应声而塌。
——艾玛，丧尸还有这品种的？
我抽了抽嘴角，不自觉的用力握紧了手中的刀柄。现在我只希望这把刀能值得起那五位数，真有店主说的那么牛逼，经过七七四十九道工序淬火而成，金刚不坏之身，能破坏任何东西。
丧尸，哦不，应该叫虫尸了，抖了抖翼膜向我扑了过来。我一边盘算着舒夜可能到来的时间一边借着周围的车辆躲避，那对钳子砸一下一下将整辆车都砸成了铁饼，让我倒吸一口冷气。
开玩笑，就我现在这小身板儿，挨一下还不得立刻去见马克思？
话说混蛋舒夜你丫开个车需要这么久？再慢几步我便是要交代在这儿了啊。
勉强躲着向我袭来的钳子，我听见那重物在我耳边划开的风声，胆战心惊。那身外壳看起来也不是装饰，至少我手中的长刀只能在上面留下划痕，根本不能造成有效攻击。
钳子从我上方挥过，我一矮身堪堪躲过，就地一滚躲在了一辆汽车后面。然而还没来得及喘气时那东西就忽然出现在我背后——它居然是抖着翼膜飞过来的。
已经来不及避开，我只能在心中暗自祈祷了一声，抽刀横在跟前挡住了虫尸的巨钳。
武士刀的刀刃一声脆响晃了两晃——居然撑住了！我在心中泪流满面，赶紧翻身脱离虫尸的攻击范围。
——太给力了啊不愧是五位数的东西，回头一定给你全五星好评啊亲。
我握紧了刀从地上爬起来，有些狼狈的向后晃了一步，稳住了身体。这样下去可不是办法，一只就这么难搞了，万一打斗的动静太大，把停车场另一只也给引过来怎么办？
总会有什么弱点的，我平下心境，努力的思考。
既然是病毒或者什么别的东西造成人类尸体的异变，就必定有什么地方是用来发出命令控制尸体的行动，人类身上的中枢就那么几个，既然不在脑部，那肯定在别的什么地方。
我深吸了口气，想到了几种可能性，提刀向着虫尸冲了过去。
刀锋抵住了巨钳的攻击，我并不恋战，只是找准机会观察那东西的躯体。外壳覆盖了身体大部分的地方，我踩着它的钳子，顺着攻击一个背跃，终于近距离的看到了虫尸的背后。
在颈椎顶部的地方，一块黑色半透明的球体依附在那里，如同有脉搏一般一下一下的跳动着，有一些黑色丝线状的物体从球体中伸出来，深深扎进虫尸体内。
——就是这个了！
我咬紧牙关，在落地的瞬间就转身对着那块黑色球体疾刺过去，那东西大概也意识到了危险，巨钳猛地向后挥来，我的攻势已经收不回来，只得借势继续向前冲，刀锋浅浅的划破了那个黑色的球体，而后摔在了地面上。
虫尸不会给我落地在爬起来的时间，因此扑地之前，我条件反射般的用手指在地上一撑，利落的跳了起来。紧接着左手手指传来一阵剧痛——这在键盘上放了十多年的手指无法承受整个身体的重量，扭成了奇异的形状，看上去像是脱臼了。我吸了口气咬着牙向前冲去，剧痛激发了身体中的潜能，让我的动作头一次跟上了大脑。旋身连续三个飞踢将虫尸压制在墙上，在它反扑的瞬间下蹲向上反刺，一刀将它的头连同颈后那个黑色球体一起切开来。
虫尸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倒在了地上，但愿这次是真的倒下了。
我喘着气走上前，看见那个被划破的球体里流出了一大滩粘稠的不明液体，一只曲卷着的虫子从里面跳了出来，飞快的向我爬过来，我眼明手快的一刀将它戳了个对穿，钉死在地上。
那是一只长的很奇怪的东西，通体乳白，外形像虫，身体整个曲卷在一起，底部像是足的地方有着很多黑色的细丝，似乎就是刚才扎进那个虫尸体内的东西。
即使长期宅在家中，我也知道这绝不是地球上存在的生物，相比之下倒很像是游戏动漫中外星虫族的幼虫。
——我去，原来末日的设定不是生化危机，是星际争霸么？
——呃，好像也不对。
正在我胡思乱想之际，一道刹车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舒夜这货终于姗姗来迟。
我不满的坐回了车上，举着骨折的手指在他跟前晃了晃，埋怨他动作太慢害我差点回不来。
“停车的地方也出现了丧尸。”舒夜解释了一句，瞥了地上那诡异的虫尸一眼，皱起了眉，“难怪觉得有些不对劲，这东西还会变异进化的？”
“不知道，但是我砍死了一只附在他脊椎上的虫子，看样子那才是导致尸体变异的原因。”我分析到。
“不是病毒么......有好有坏。至少不用担心你有被感染的风险了。”舒夜挑眉看了我一眼，我则以龇牙咧嘴的表情回敬了他。
“让我看看，骨折了？”终于注意到我形状猎奇的手指，舒夜将车开到临近出口处听稳，锁好门窗后用双手握住我的手，挨个儿摸过指节。他的手指冰凉而温润，倒是让疼痛难耐的我舒服了许多。
“撑地上的时候没注意。”我疼的嘶了一声，耍赖的盯着他，“还有，什么叫担心我有感染的风险？就算被感染了也别指望我会说什么‘你先走吧，我已经不行了’或者‘在我还是人类的时候杀了我！’这种话，我要是变成丧尸的话第一个就咬你哦夜！”
舒夜无奈的抬起头，温润冰凉的手指停在我骨折的地方，狠狠的一用力——
“啊——！！！！”我痛的惨叫起来，“李舒夜你想杀了我吗——！”
“帮你把手指接回去。”他又从医药箱里拿出些绷带与固定板，将我的手指绑成一个无法弯曲的状态。
我举起那根无法弯曲的中指，心情复杂的看了舒夜一眼。
他倒是挺愉悦的，拍了拍我的头，然后凑过来吻了吻我的耳垂。
“记住你刚刚说的话。”
语毕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我也是。”
我一怔，侧头看向了他。黑色中长的发，冰蓝色的眼瞳，永远都是气定神闲的样子，千百年来都未曾改变。
我明白他的意思，这是我们长久以来建立的默契。
不是‘为了你好，哪怕牺牲自己也要让你活下去’，而是‘无论发生什么，我们始终在一起’。
这是我最深爱，最信任的人。我绝不会丢下他一个人，我知道他也一样。
就算是变成丧尸，就算深处地狱，我们也始终在一起。
这么一想的话，前路就不在灰暗，连手指上的痛楚似乎也减轻了许多。
其实也许一起变成丧尸也不错？脑海中出现了他优雅的吃着大脑内脏的样子。艾玛，突然有那么一点点点的想看啊。
感受到我灼热的目光，舒夜无奈的按住我的头发揉了揉，然后一踩油门飙出了大楼。
外面的天空还是灰蒙蒙的，像是在预示着什么将要开始一般。
逆袭的丧尸，变异的虫尸，诡异的虫子，未知的灾难，一切如同末日的阴云一般包围着人类，也包围着我们。
但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我注视着专心开车的司机，唇边开出一朵微笑。
只要有他在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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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2012末日传说之前写的小片段了，好像是我第一次用第一人称写洛夜hhh
现在看来好多地方充斥着当初的流行词汇语气现在来看就谜之尴尬大家多担待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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