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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见
夜宴的第二天，木王便宣陶茂去觐见。陶茂收拾齐整，跟着来领路的公公一路走到一个像农家小院的地方。心里正在嘀咕：“这木国王宫，还有如此简陋的地方。”
“小茂茂，一年不见你过的蛮滋润麽，还勾搭上了霍将军的小儿子，也是艳福，嗯哼。”陶苒一脸坏笑的看着弟弟，一年不见弟弟真的长高不少呐。
“诶呦喂，我说木一笑带我来这么个地方要干嘛，原来是你呐，神神秘秘的。”陶茂转了身，看着站在自己背后的姐姐，“不是我说，姐姐你这一身宫装，你就不怕别人给你造个私会外国使臣的帽子，你可小心着儿点，昨天你家一笑怀里那个美人儿看着可不是好惹的，那一头珠钗，差点儿没闪瞎你弟弟我的眼。”其实，没认出陶苒真的不能怪陶茂，自家姐姐多年来都是不画妆面，不穿绫罗，昨天那样儿，他陶茂就是站在福大总管的位置看着陶苒，他也会想，一笑是不是把陶苒弄死了，然后又找了个长的像的来搞深切怀念那一套。
陶苒听弟弟这话，估摸着昨天没认出自己，不禁抬手拍了傻弟弟一下：“小傻子，昨儿那个就是你姐姐我。”
陶茂挨了姐姐一下，难得有些懵：“哈？昨儿那个是你，你怎么了，话本子看多了，打算做绝世奸妃啊。”
“一年不见你就是这么和你姐姐说话的啊，你就不问问你姐姐在这深宫中过的怎么样。”陶苒一边翻白眼，一边在院子里的一个石墩上坐下。
看着姐姐坐下，陶茂用袖子擦了擦石墩也坐下了，垂下眼帘。轻轻地问出六个字：“姐姐，近来可好。”
“好。放心。”陶苒也难得正经地应了自家傻弟弟。
两个人一时无话，各自看着自己的手发呆。一年的时间改变了太多东西，不论是自己，陶茂，一笑，司徒，还是木莞尔。哪怕陶苒一见面就像从前那样耍笑弟弟，可是难免姐弟两人还是生分了。
“我说姐，你恨司徒大哥麽。”陶茂不知道该说什么，可是这个问题还是要问的。
“恨，我不知道。木莞尔问过我，一笑也问过我，我也问过自己。我说不恨，你信麽。你们要相信，就不会来问我了。”陶苒揉了揉自己有些酸痛的手腕子，昨天晚上带了太多镯子，压的骨头疼。
“姐姐，你也别怪司徒大哥。感情的事情不能勉强，你这样让我有些害怕。”陶茂拉过姐姐的手，帮她揉了揉有些发红的手腕。
“感情是不能勉强，可是他能管得住自己的嘴吧。他亲口和我说要和我过一辈子的，我眼巴巴的跟着他三年，到头来，他跟我说感情的事不能勉强。”我一边感受着手腕上的舒服，一边默默地说：“不是说感情的事情不能勉强，那他和木莞尔算什么，名义夫妻麽。凭什么我们俩就是强扭的瓜不甜，他们俩就是鸳鸯成双，鱼成对儿。司徒白心里，他的家国大业比什么都重要，那我就偏偏要给他找点儿麻烦。”
“我的亲姐姐呐，你要说这次对程国搞的这些事情你也掺乎了一脚，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掐死你。”陶茂听姐姐的言外之意就是这次对程国发兵，姐姐功不可没。
“那你来掐咯，我跟你讲，程国迟早要完的。早晚的事儿，他程国皇上除了有几个闺女还有几个啥，现在的程国就是个空壳子，谁都能上去给一脚，只是齐国在和墨国作战，没有空而已啦。”陶苒从弟弟手里抽出手腕，晃了晃。抬到眼前好像是在看自己的手腕子，又好像是看其他。眼神满是冷淡，可这些冷淡下面又有些其他好像是后悔的东西。
陶茂看着姐姐的眼神，心想，哪怕再是粉饰，我们终究是变了。
“姐姐，你知不知道有多少人因为你的任性流离失所，我来之前从边界过来，到处都是死人。你还记得当初齐国和墨国打仗的时候那些从山上跑下来的人麽，拖儿带女，衣衫褴褛。”陶茂自己说出来便有些后悔了，姐姐肯定也是难受的。只是在司徒大哥的事情上姐姐有些钻牛角尖了。
“陶茂，我还是那句话，程国就算木一笑不发兵，齐国墨国也会发兵的。我们能做的不过是减少伤害罢了。你想想墨国国主攸玨，当年攻打齐国的时候，世人称之为屠子。当年十万齐国降士，说杀就杀。程国在他手里会怎么样，齐国国主倒是仁善。可惜他的地理位置紧靠程国，要是齐国先发兵，木国势必什么都捞不到。而且邻居打架，肯定会祸及木国，你想想看当年清远满街的难民，木国这两年好不容易有些起色，哪能经得起这些难民再祸祸。”陶苒言词凿凿，陶茂倒是没了言语。
“那为今之计，姐姐你看有什么办法，可以暂缓这四国之势。”陶茂有些沮丧，难道要眼睁睁地看着程国就这么完了麽。
“我一个妇道人家，懂得了什么，不过是想安安稳稳过日子罢了。程国的事情，还要靠你们呐。”陶苒站起身来，冲着弟弟行了一个程国的大礼：“陶茂，姐姐没别的要求，只求你知道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事，什么人该留，什么人该舍。好好活下去，爹爹正值壮年已失妻女，切不可让他再失爱子。”
“姐姐，你不要我们了麽。”陶茂眼圈有些红
“我们就算要不要都是会绑在一起的，要说不要也是爹爹先不要我的，碧姨的死我会报仇，陶茂你要做的就是高高兴兴地活下去。十年，这十年，终究会是乱世。”陶苒抬手擦了擦弟弟眼睛，“小茂茂已经比姐姐高了一个头，也是个可以成家的男儿郎了。也不知道谁家的姑娘有这么好的福气，能嫁的了我弟弟。”
“姐姐，你又开始耍笑我了。”陶茂笑了笑，说：“那我就先走了。”
“恩。路上小心。”陶苒目送着弟弟远去的背影，恍然想到当年自己走的时候，弟弟也是这么看着自己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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