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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 章
顾良辰承诺不逼迫李素，却没说自己不会在李素面前出现。
于是整个顾氏的人惊讶的发现，以前最多半个月才会出现一次的大老板——顾氏董事长顾良辰先生，现在天天都会出现在公司，不仅如此，他还偏偏不肯呆在自己奢华的顶层董事长办公室，偏偏在总经理办公室旁边另僻出一间临时办公室，美其名曰贴近基层，方便随时了解工作进度。
突然变得异常勤勉的老板顾良辰无疑带动了整个顾氏员工的工作热情，顾氏上下纷传是大老板要有人事方面的大动作了，整个顾氏出现了空前的拼命状态。
顾良辰连续在顾氏出现了一周，这一周之内，工作效率前所未有的高。
李素站在顾良辰的临时办公室里，冷着脸扶了扶眼镜，把手中的文件拍在他面前的桌子上，哼笑一声：“这是下半年重大项目策划方案，我等了策划部快两星期，没想到顾总亲临公司，仅仅几天就做出来了。”
顾良辰拿过来翻了翻，状似认真地道：“哦？看来策划部之前的工作态度存在问题啊，现在策划部的负责人是谁？让他来找我。”
李素忍住翻白眼的冲动，明明工作态度更有问题的是顾良辰这个老板。
知道他醉翁之意不在酒，看文件完全看不到重点，李素干脆也不与他废话，弯腰拿过文件，翻到重要的部分直接用手指给他看：“唱片公司下个月就要成立筹备组，虽然按照商议结果，管理与运营的大多数人员会由皇冠娱乐决定，但是我方需要派出信得过的人选作为负责人，具体人员方面，需要顾总拿个主意。”
顾良辰看着李素那双修长无暇的手，只希望能一把抓住揽入怀里，正在想入非非，猛然又听见了不喜欢的称呼，老大不不乐意，脸色都变了：“说了多少次了，只有我们俩在的时候，叫我良辰。”
李素非常想把文件扔在顾良辰那张英俊的脸上，忍了又忍才冷静下来，重新开口：“我已经和公司管理层讨论过了，推荐的是原公关部的钱唯。”
钱唯是现任顾氏公关部经理，为人圆滑周到、八面玲珑，处理事件的手段干净果决，从不拖泥带水，而且此人在传媒领域有相当广的人脉，对于以后唱片公司的宣传发展有绝佳的助力，更重要的是，钱唯其人与顾良辰私交甚笃，完全不需要担心忠诚度问题。
唱片公司的成立，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为了顾存松这位顾氏的太子爷，虽然仅仅是给顾存松玩票的性质，有妥当的人进行关照，还是非常必要的。
在这个前提下，钱唯这样的人，去执掌唱片公司，无疑是最合适的。
顾良辰见李素并不接自己的话题，心下不甘，却也不能发作。听到李素的提名，在心里盘算了一下，点了头表示同意，提笔在文件上下了批示，又问：“钱唯是个能干的人，他走了，公关部谁接替？”
李素听到这个，顿了一下才说：“几位负责人的意见是外聘，人事部已经接洽了几个，据说工作能力都很出众。”
顾良辰听出李素话里有话，极其自然地往身后一倚，神态放松而纵容：“那你的意见呢？”
李素犹豫了一下，右手无意识的攥了一下拳：“我的意见是，石岩。”
顾良辰听到这个名字，一皱眉。
石岩今年三十岁左右，现在的身份是“云顶”的负责人之一，做事周到、滴水不漏，确实是个不错的人选，而且“云顶”不止石岩一人可以撑起场面，他的去留并不会引起多大麻烦。
可是顾良辰仍有迟疑。
顾良辰虽然个性风流不羁，却实在不是个没用的二世祖，别看现在他是个甩手掌柜，但是他能顺利执掌顾氏企业十几年，且让顾氏蓬勃发展并未出现大纰漏，足见其能力。
顾良辰在生意上面十分杀伐决断又兼头脑清醒，早几年顾良辰的父母刚刚去世，顾氏陡然失去当家人，顾家几房亲戚都伺机而动，认为顾氏少主当权，正是好拿捏的时候。
没想到顾良辰出手狠辣，软硬兼施，逼得几方亲戚再不敢有任何非分之想。对亲戚尚且如此，对旁人，更不必提。
商场中提起顾良辰，都知道顾氏的当家是个手段狠戾的厉害角色。虽然有这样的名声在外，但是了解他的都知道，其实他知人善用，手下的能人不少，有许多更是他自己挖掘出来的，比如李素就是其中之一。
李素聪明、冷静，在商场上惯有想法与手腕，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提拔枕边人坐高位，虽然听起来总有那么点色令智昏的意味，暂不说外界并不知道李素具体身份，只说顾良辰身边来来往往的情人甚多，也没见他对谁如对李素一般，心安理得地捧其做顾氏高层。
在顾良辰心目中，公司的地位永远是不可撼动的，逢场作戏的情人再好，也坚决不能带到公事中。这么多年，也只有为李素破过这个例。
而顾良辰手下还有一部分人，更是各行各业的翘楚，这部分人是他父亲从小养在身边，专门训练其各项能力，以求将来专为顾良辰服务，比如石岩就是其中之一。
石岩多年来提顾良辰处理过不少事，甚至有很多事情是见不得光的。顾良辰以前混乱的私生活无疑是他的黑历史，而石岩几乎是最清楚的人。他是顾良辰的父亲顾先生留下来照看顾良辰的人，一直放在身边，是为顾良辰为数不多的真正臂膀。
顾良辰猜不透李素的意思，他这时候提出调用石岩，是否是暗示他对过去的生活做一个了断？
顾良辰不禁有些挫败，他与李素的关系处在一个经不起任何考验的转折点，如果自己不知悔改，仍像从前一样，只当李素是一个私人专宠，李素离开他，只是早晚的问题。他以前一直不懂，他不能理解为什么李素分明知道自己离不开他，却只想迫不及待的逃离他身边。他每每想到李素对他疏离的样子，都心如刀割。
那天从香港回来的时候，顾良辰自己一个人坐在车上，看车窗外的景物不断地变换，整个城市车水马龙，歌舞升平，十年的时光就如车窗外的景物一样匆匆而逝，每一天眼中都会被不同的景象填补，而他唯一接受不了的，就是那些景象里不再有李素。
他在那一个瞬间突然想明白了，李素是他心里最后的归属，那种感情，是他一直不曾明白过的，所谓爱情。
他爱李素这个人，只有以爱之名，才有可能留住他。而爱情，是包含了平等、尊重、坦诚、理解、包容等等、等等多种多样感情的综合。这些，他以前给李素的太少，因此他要补偿的太多，他只希望还来得及，只怕以后他想给，而李素却不肯要了，无论是他顾良辰这个人，还是他顾良辰的感情。
李素没有想到他想的这么多，他只看到了顾良辰迟疑的反应，不免失望，却只能说：“当然，这只是意见，你可以不采纳。”
顾良辰的态度认真了很多，已经不像刚才那般轻佻，仿佛又变成了那个执掌顾氏杀伐决断的年轻英才，他无意识地摩挲着签字笔，问道：“李素，告诉我实话，你明明可以有其他选择，你为什么偏要用他，给我个理由。”
李素心里一紧，却面色沉静：“他很合适，我以为你知道。”
顾良辰看了李素几秒，缓缓点了点头，他的眼神里有他自己都发觉不了的坚定：“既然你说他合适，那就合适吧。”
说罢，又像自我说服一般自语：“石岩在我手下多年，尽心尽力，‘云顶’那种地方，确实埋没他。”
李素面不改色：“谢谢。”
顾良辰一笑，眼底的神色竟有些无奈与哀愁，看得李素心里像被什么抓了一下，却只听他说：“你谢我什么？你明明知道，你一句话，无论什么，我都会答应你，我只是想和你在一起。”
李素的眼睛闪了闪，他的眼里有顾良辰的身影。
那闪动的光停留了许久，却最终暗了下去。
顾良辰心里一阵失落，他以为李素又会无声的拒绝他，却没想到，李素半转过身，深吸一口气又呼出来，眼睛半阖着，长长的睫毛微微颤抖。
他只说了一句话，却用这一句话彻底让顾良辰直坠入深谷。
他说：“顾良辰，我不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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