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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BO女王（十六）
水管像舞动的银蛇，被浇了一脸的两人发出“哈哈哈”的大笑声。
双手轻轻拍土，洁白的牙齿衬得笑容异常灿烂，被种下的紫罗兰花种子等到五月就能开花了。
踩着凳子擦拭画像，逼真的色彩由深入浅，当你凝视时画像中的人仿佛在发光
4D镜头旋转，这一切都被收录进无人机中，画面经过信号转换储存在记忆芯片深处。嗡嗡声像蜂鸟拍打翅膀，模拟器来到三楼，和宅邸属于旧派贵族钟爱的巴洛克建筑风格相比，这间落满了光线的房间更偏向于现代化。
模拟器中浮云漂浮，蔚蓝天空闪光，公路两边景物后移，艾伦扭头看向麦田里的稻草人，滞留的乌鸦对他眨了眨红色眼睛，跑步机表面抬高一定坡度，在他跑过两座山丘后速率逐渐变慢。
艾伦掀下头上的模拟器从跑步机上跳下来，拿起架子上的毛巾擦了擦脖子里的汗，拧开桌上的瓶子边走边喝。透过合金玻璃看到的天空和模拟器中并无区别，楼下工人们用力招手，艾伦咧嘴一笑。
“外面有几个烦人的家伙。”梅林抱臂站在门口，目光注视前方的人。
艾伦转身，毫无阴霾的脸上带着未散去的笑意，他抬起毛巾擦拭下巴上的水滴，“你做了什么？”
梅林挑眉道：“我把人都轰走了。”
“希望他们不会觉得威斯特没有礼貌。”
“难道你想把人请进来做客？”
“对那种藏头露尾的人不需要好言好语。”
语气里分明没有歉意。看了眼时间，“我要冲个澡。”
梅林点头进入房间，想起随手丢在那些人身上的小东西，很快他就能知道是谁敢在宅邸附近徘徊。
艾伦出来后重新换了一身衣服，梅林盯着地图上移动的红点，间歇抬起眼皮问：“要出门？”
“嗯，布莱恩博士约我今天检查身体。”艾伦扣着袖扣，他上身是一件蓝白色条纹衬衫，下配灰亚麻长裤，架在鼻梁上的无边框方形眼镜压住了几分活泼的气息显露出一丝沉稳。
“我送你去。”地图消失，梅林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到他身边。艾伦瞄了眼他头顶，从鼻子里飘出一声轻哼率先走出了房间，落后一步的梅林挑了挑眉快步跟上，大掌揽住他的脑袋向下按了按，“嫉妒的话就不要把牛奶倒掉。”
“谁嫉妒了啊！”
男人眼角泛出纹络，不管变化多么大，他始终是那个言不由衷、被说中心事就容易暴躁的小鬼。
艾伦臭着一张脸上坐上飞行器，大多数时候他端着“小王子”的人设，面对其他人总是彬彬有礼，只有梅林能让他一秒破功。
10分钟后，帝国研究所门口。
布莱恩双手插在白大褂口袋里和安娜站在台阶上，看着艾伦从飞行器上下来。
“上午好，博士，安娜小姐。”
艾伦上前与他们握手，一触既分后，布莱恩笑着说：“眼镜很衬你。”
安娜扭头看了青年一眼，发现他和博士戴得是同一个品牌的眼镜，但艾伦的风格显然和博士不同。
“进去吧。”
艾伦颔首，布莱恩瞥向驾驶座，却没看清对方的脸。
三人一起走进研究所，梅林的目光透过了顶着大厦倒影的头盔，飞行器停留在原地，他没有离去。
他们走的是特殊通道，布莱恩直接把人带到了自己的实验室。
钢床上，艾伦两袖挽到手肘鞋袜脱去，金属片贴满了裸/露的皮肤尾端与仪器相连。布莱恩正在仪器光屏上操作，镜片上一行行字节跳出，艾伦身体的每项数据没有任何隐私的呈现在他眼中。
刺目的白光中，看不清脸的男人拨开他的眼皮，闭合的唇舌被分开，带着橡胶和消毒水的气味。艾伦感到不能动弹的身体被人从头到脚检查了一遍，“奇怪……正常……”
一剂冰凉的液体从左臂打进去，艾伦挣动了一下，被人按住肩膀。宽实的肩膀挡住头顶炽热的白光，镜片落到鼻梁前端，布莱恩垂下眼眸看着针管里最后一滴浓缩剂注入血管。
不知过了多久，仿佛从漆黑的水面下透出头来，艾伦猛地睁开眼睛。
“醒来了？”
布莱恩把一杯咖啡放在他手心里，见他打开终端查看时间，语气温和道：“你的各项指数很稳定。”
艾伦起身把咖啡放到桌上，他没有碰，“从小到大我很少生病。”
“你的体质和精神力都是双A，作为没有经受过任何训练的Alpha来说已经很不错了。但是要‘照顾’两名伴侣，你还需要加强锻炼。”布莱恩打趣他。
“照顾”两个字好像带着别的含义，艾伦扭过脸，“咳，我知道了。”
布莱恩从接触他开始，青年就是一副端正有礼的模样，对喜欢享乐的贵族们来说威斯特是个异类，他们仿佛依旧遵循着某种教条，很容易让人产生刻板的印象。这样的人必然严于律己，所以布莱恩无法想象他在受到安伊信息素影响时是如何失去理智的同时标记了两个人。
面对自身陌生而汹涌的欲/望，一直受着古老教育长大的孩子也会露出像普通Alpha被发情期所摆布的样子吗？
布莱恩抬了抬镜片，看着青年薄红的脸璨然一笑，“皇家……在这方面比较严格，我会把你的情况禀报给陛下，往后你仍需要定期接受检查，希望你能理解。”
艾伦理解，婚检嘛要的要的，“我会配合你的工作。”
“不用送我了，博士。”艾伦看着打开门的电梯说。
布莱恩没有动，“那下次见，艾伦。”
“博士再见。”
他扬了扬手，站在电梯外侧的布莱恩笑了笑，干净得仿若空气的镜片上留下了一道缓缓闭合的银色缝隙。
走出研究所的艾伦，看见停留的飞行器目光一闪。拉上舱门，一袋东西落入胸口，他一把抱住，打开时混合着麦香、奶油和火腿的香味飘进了凑近的鼻子。
掀开咖啡杯盖，抓起一只汉堡塞进嘴里，他的话在一片咀嚼声中含混不清，“你这样，等会儿我怎么吃午饭啊？”
梅林长臂伸过来，试图从他怀中拿走袋子，“给我。”
“我不！”艾伦捂紧袋子，转过半边身体。
飞行器冲向空中，帝国研究所不断变小，与其他早已看不见的建筑物比起来它就像窗户上像一个擦不掉的黑点，艾伦别开眼不再看。
一天的工作结束后，工人们离开了威斯特宅，他们背上背着一块小行囊，里面是做好的晚餐。艾伦目送他们在落日的余晖下远去，身侧梅林静默伫立，随时听候他的吩咐。转过身的艾伦嘴角一抽，“堂堂帝国指挥官屈尊当一名执事，你不会不甘心嘛？”
艾伦从前没有近侍，现在身边24小时有人跟着自然不习惯。
梅林听出青年隐晦的提醒，但这与他的想法背道而驰。他想了想说：“小时候你为了报复我故意尿在我的军装上，你会做出比这更糟糕的事吗？”
艾伦深吸口气，一张脸憋得通红，“当然不会！”他已经是成熟的大人了！
梅林审视片刻后道：“我想了解你的生活，成为你的执事是我所能想到最好的方式。”
干嘛一脸严肃的说这样肉麻兮兮的话……视线游移，“我以为是父亲让你”
话被截断，“是我自己想要回来。”
艾伦张了张嘴，没想到他是出于自愿，想说的话噎在了喉咙，还有几分心虚。大概是因为误解了对方的意愿，还想利用激将法迫使对方停止的缘故。
“回去了。”
两片分开的燕尾在夜风中扬起好看的弧度。
“哦哦。”
在倾倒了半个房间的月光中，床头空了的玻璃杯在地面上留下一段清晰的阴影，底部一圈浅浅的白色印子散发出淡淡奶味。梅林俯身拉高被子，晃曳如风中紫罗兰的眼眸里青年安然而卧，“好梦，我的少爷。”
声音轻不可闻。
身穿黑色燕尾服的男人端着烛台穿过红色长廊，微弱的烛光撑开一小片黑暗，直到一声吹气，烛光被黑暗吞没。
……
下课后，希尔坐在位子上刷着校内网。
“看起来很温柔，但感觉不好接近。”
“原来不止我有这样的感觉？”
“胡说！！！我是隔壁系的，选修历史，有次鼓起勇气去请教题目，人家超有耐心的解答了我的问题，笑得好好看的！”
“楼上滤镜太厚了，笑起来也就一般好看啦。”
“哈哈哈哈一般好看艾伦”
“一般好看艾伦XDD”
希尔也跟着队型发了条，保存了几个表情包后他关闭终端，对着隔壁桌说：“克莱尔，出去透口气怎么样？”
正对着公式演算的克莱尔从课本中抬起头，眼神沉郁，他明白这几日的反常被好友看出来了。
希尔和克莱尔在学校里逛了一圈，最后什么都没问出来，无奈放弃。
克莱尔独自回到宿舍，长手横在脑后终端光屏亮起，如果希尔在这里一定会惊讶于他竟然在看校内网。
克莱尔看得是一位校友发布的帖子，日期是一周前，艾伦回到学校的那天。帖子的标题很惹眼——帝国舞会之后，和艾伦一起“消失”的某机甲修理系beta学生……
帖子列出在艾伦请假期间，还有几名学生也向奥古申请了外出，但时间跨度上与他最吻合的是一名机甲修理系的学生。
校内网上每天带艾伦的主题帖有很多，有“最初和艾伦在图书馆偶遇最近终于发展为地下恋人”的连载贴在前，和“在艾伦请假期间因为勤工俭学不小心应聘成为他的专属男仆”帖在后，这种看上去像是巧合且读完味同嚼蜡的分析贴远不如其他帖来得来得劲爆，所以底下回复寥寥无几，但是克莱尔却盯着这个帖子出了神。
如果是指机甲修理系的学生，那么克莱尔恰好认识一个人，而对方确实很久没有在学校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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