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监狱强强（十八）
两年后，纽约帝国大厦前，皮尔斯议员正在进行演讲，市民们将街道围堵的水泄不通。记者举起相机，闪光灯不断，皮尔斯红光满面，他先是对自己竞选成功向民众表达了感谢，然后说起最近□□火拼致普通市民死亡的事件。他用严厉的措辞形容这次事件，“恶魔的爪牙复活，带来了地狱的火焰”。
他慷慨激昂的说道：“我们要保护纽约城，无论代价是什么。美国是自由的国度，当人民受到威胁时，我们可以请求法律的保护，甚至拿起枪来捍卫自由，我们，永不投降！”
现场爆发出一片激烈的掌声。
地下帮派的崛起搞得纽约城人人自危，皮尔斯用坚定的发言，鼓舞大家与恶势力抗争到底。
估计新闻报道之后，他的支持率又要上升了。
在维持秩序的人当中，有一个耳朵上挂着黑色通讯器的褐发男人始终站在皮尔斯身侧一路护送，他是卡尔·格列夫探员，皮尔斯的女婿，坚定的皮尔斯派。
酒店里，一个穿着黑色背心，下/身套着一条宽松白色长裤的男子钻出浴室，他身上冒着氤氲的水汽，晒成金麦色的肩膀，水珠沿着鲜明的肌理滚落下来。
他盘腿坐在床上，面前雪白的床铺上整齐摆放着枪械部件，他埋头拿起几个组装，一把勃朗宁手枪渐渐成型。
他举起手枪对准电视机——缓缓上升的车窗后面，被锁定的皮尔斯亲切的向民众挥手道别。
在夏威夷度假的艾伦被布莱特一通电话叫去纽约。
中午12点，他戴着墨镜，穿着鲜艳的阿罗哈衫，像夏威夷岛上随处可见的一名普通男士抵达下榻的酒店。他问酒店工作人员要了一套休闲服，回到房间花一个小时了解皮尔斯的个人信息及家庭关系，再补了半小时觉后起来洗澡，打开电视正好放着皮尔斯街头演讲的报道。
再过三小时的晚宴，皮尔斯和他的妻女都会作为重要嘉宾出席，所以还得去商店挑选一件礼服。
关掉电视，他把枪放在身边，其余的被装进了行李箱，箱子是他从床底下拖出来的，布莱特已经提前部署好，包括他进入晚宴的身份。
他用黑色大塑料袋套住行李箱，提着袋子走到外面扔进走廊尽头的垃圾收容处，“哐”得一声，行李箱顺着通道滑向地面的垃圾堆中，酒店的垃圾会滞留一天，隔天清晨，他会再回到这里带走箱子。
商场里，艾伦一边挑选一边给布莱特发信息，‘为什么不给我配好衣服？’
对方很快回过来，艾伦心中对他怠慢工作又记上一笔，‘礼服亲自试穿为好。’
艾伦默默翻转价格牌，‘这个钱怎么说？’
瞄了眼像饿狼一样盯住他的导购小姐，‘我的钱花得差不多了……’
‘我住的是最好的酒店，每天在500米平的大床上醒来’
‘出门都是穿着比基尼身材很棒的漂亮小姐姐，到了夜晚枕着梦幻般的海浪声入睡’
‘你知道的那里的人都很热情，我喜欢他们，大家经常一起出去玩’
艾伦的信息一条条移上去，而对面没有任何反应。
心往下一沉，他避开导购的视线转身拨打电话，电话很久才被接通，他压低声音道：“老大是这样的，我没钱了，你先打一笔钱到我账上。”
对面夹杂着别人说话的声音，好像突然忙碌起来，然后是布莱特轻柔的像是离话筒很远的说话，“衣服合身就行了，等你回来我给你报销，有点事先不说了，等你好消息。”
“喂！喂？”确定他提前结束通话后，艾伦气愤的放下手机，“早知道就不该寄特产给他们！”
布莱特办公室内，伊莱和巴特相互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读出了深深的笑意，布莱特书桌上放着一杯咖啡，咖啡香气扑鼻，这是来自夏威夷科纳海岸狭长地带所生产出的世界上最好的咖啡。
“先生，有什么能为您效劳的？”导购看准时机上前询问。
艾伦转过身体，张了张嘴，眼神带着些欲言又止，他左右看了看，指着一套衣服说：“给我试一下这套，谢谢。”
他换上衣服站到镜子面前，对着镜子从头到脚打量，导购小姐走过来帮他系正有点歪的领带，目光从对方透着淡淡红晕的脸上移到短了一截的袖口，“这件不合身，帮我再挑几套吧。”
后来他又试了两套，到穿着第四套站在镜子前时，导购小姐目不转睛的连连称赞。
全程眉目紧锁，十分严肃的艾伦，盯着镜子中的人问道：“这一身好像还行？”
对方拼命点头。
看着被剪下的价格牌，艾伦肉疼的塞到口袋。
“这是您的发票，请收好。”
导购小姐喊住离开的客人，“先生，凭这个发票可以享受免费造型打理，下一层左拐第二家就是。”
男子脸上终于露出一点笑容，“谢谢你，小甜心。”
有种人，笑与不笑是两个极端，艾伦就是如此。像是清晨打开窗，看见那个站在楼底下仰头朝着你笑的坏小子，门外古板的父亲一边咒骂，一边威胁你不让你出门，而你趴在窗台上看着对方感到心脏剧烈的跳动，血液直冲你的脑门，你知道自己无法拒绝这小子。
你感受到被引诱，但欣然接受。
晚上八点，宴会开始。
皮尔斯携着他的夫人与宴会的主人交谈甚欢，杰西卡看着父母，想起宴会前匆匆见过一面的丈夫。像这种场合她的丈夫一般要负责安保工作。杰西卡时常觉得在丈夫心中工作比她重要，也许他对父亲的忠诚远胜过对自己。
不过，吃父亲的醋听上去太糟糕了，杰西卡和蜜友说起时，蜜友那揶揄的眼神让她羞得无地自容。
在外围巡查的卡尔看到妻子隔着人群瞪了自己一眼，而后转身步入舞池。娇妻被别的男人邀请跳舞，知道那只是社交礼仪的卡尔并不在意。
他按着通讯器，随时注意每个出入口的情况，防止意外发生。
“这是我开的画廊，欢迎光顾。”
卡尔站在一根廊柱旁，这片区域的宾客们远离舞池和宴会中心，比起围着餐台轻声叙旧的人们，他们的目的在于结识更多对自己有帮助的人。令卡尔佩服的是，明明不认识的两个人，没过几分钟就能聊得像几十年的老朋友一样。
出于职业习惯，即便没有刻意偷听，也有信息不断传入耳中。
卡尔瞥向身穿燕尾服的年轻人，对方用父母的遗产开了一间画廊，但是因为他本人缺乏生意头脑，导致画廊经营不善，现在摆在他面前的有两条路，一是关店，及时止损，二是找人买下画廊。
年轻人显然是后者。
“先生们行行好，考虑一下吧！我会画画，我可以留在店里画画，为客人们介绍画作。”
店里大部分都是他的作品，如果能招揽到客人也不会经营不下去。
结果可想而知，他被人驱赶到一边。
“小伙子，你想卖画啊？”
“是的先生！您有兴趣吗？”
“不，但我想告诉你一个赚钱的好方法。”
通讯器里传来同伴的呼唤，卡尔看着大厅应了一声，然后看到那位年轻人像是不堪忍受一般愤然离去，头戴礼帽的男人紧随其后，“别走啊！以你的条件一定会火的！我要把你打造成明日巨星，我认识好莱坞的大导演，我带你去见他啊！”
侍者手中的托盘被带倒在地，吓到了一部分宾客，骚乱很快被卡尔带头控制住，一个年轻人来到他旁边，“抱歉。”
对方说得飞快，低着头极为不好意思。
卡尔回头看见他匆匆走向门口，看上去他像是要回家了，卡尔感到遗憾，画廊店最终没有获得帮助。
银辉色的月光铺在门口，与大厅内金色的灯光形成对比，年轻人后脑的黑发剃得极短，从衬衫后领中露出一截修长的脖颈，想起礼帽男人说要将他变成明日巨星，能被星探挖掘，不知道长成什么样。
这个小插曲很快过去，没有留下任何痕迹，舞曲换了一首又一首，直到杰西卡的母亲慌慌张张得拽住皮尔斯的手臂，大惊失色的告诉他丈夫遇害的消息。
卡尔立即前往事发现场，路上他掏出抢一边警戒，一边呼叫通讯器。
宴会被迫中断，舞池中的人们疑惑得停下舞步，一辆接一辆的警车开进花园，今夜发生的事足以震惊整个纽约。
凌晨两点，艾伦赶回了酒店。他弯腰在垃圾堆里扒拉，却没有找到自己的箱子。
一串脚步声从身后响起，在寂静的夜里十分突兀，声音沉稳有力，不是流浪汉。他把手伸进胸口，同时快速转过身体。
银色的行李箱挡住了黑黝黝的枪口，“你在找这个嘛？”
男人比他还高半个头，站在面前像一堵石墙，深褐色的眼睛在黑夜中涌动着莫名的光。
艾伦伸手抓住箱子，男人放手，箱子落入手中。
艾伦唇角上翘，“谢了。”他嘴上道谢，眼神却是冷的。
亚历克斯看着他，咧嘴一笑，就像热辣的海风吹拂在脸上让人感受到的那股热情，“我等了你好久，听说任务前你在夏威夷度假，应该玩得很开心吧？突然行动是不是感到不习惯？”
他的讽刺包含在别有深意的眼神里，艾伦嘴角弧度加深，“没有不习惯噢。”他掏出胸前装饰用的怀表，打开，估算着时间说道：“五个小时，死得透透了。”
说完，抬头看向男人，“难得来纽约一趟，不到处看看岂不可惜。”
亚历克斯笑容微僵，五个小时，也就是说宴会开始后一个小时他动手了，并且完成任务。
同时，亚历克斯看到了他领口的红色唇印，顿时明白他所说的“看看”是指去哪里寻欢作乐。
男人的眉紧紧蹙起，艾伦则是笑不达眼底，布莱特竟然给他分配了“同伴”，难道真如对方所说是怕他忘乎所以，因此失手？
双方第一次见面都留下非常糟糕的印象，像是隔世的宿仇，天生不对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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