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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立男高（六）
“你认错人了，我不认识你，我在等城学长。”
他反扣住对方的手，用无比肯定的语气说。
路南焰手腕一麻，艾伦拾起掉在沙发上的手机，路南焰看他检查的动作，揉着手腕想这小子确实不好对付，解释得这么清楚，让人装都装下去。
路南焰起身，大方道歉：“对不起开个玩笑，不过一开始我确实没有认出来。后来发现你不是他，虽然长得相似，但你要更帅气呢。”
少年皱眉，但眉间蕴藏的戒备松懈下来，他低声反驳，“我觉得不好笑。”
刚一见面就开玩笑，这种讨人厌的性格让他想起家里经常逗他玩的老爸，想指责对方，眼神却先流露出几分无奈来。
他似有不满，那种被什么所困扰的小情绪令路南焰心中一动。
“城他去哪儿了？”
“说是去拿东西。”
低年级有宵禁，路南焰怕他要走，点了点头说：“我来给他打个电话。”
屋子里响起一串铃声，两人对视一眼，路南焰循着铃声走到餐厅，从搁在椅子上的制服外套中找到了许晋城的手机。
“他没有带手机。”路南焰随手把它放在桌上，他打开冰箱，查看存货后回头问道：“牛奶，果汁，饮料，你想喝什么？还有吃的，啊我记得你爱吃蛋糕是不是？”
“不，不用麻烦。”
“城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就由我来招待你吧。”
他像一位好客的主人，从冰箱里拿出一件件东西。热情的样子，可不像是会说出“我们是野兽啊”这种话的人。不过一面之缘，也不够了解一个人。
他拿得太多了，冷冰冰的贴在手臂和胸前，艾伦见状，上前阻止，“我喝可乐就行。”
动作一缓，“那蛋糕呢？”
“呃我刚吃过饭……”
“哦好！”
路南焰提着一捆可乐，关上冰箱门。撕开包装，将可乐递给少年，“我叫路南焰，和城是很好的朋友噢。”
“艾伦/劳伦斯，路学长你好。”冰丝丝的钢罐捂在掌心，十一月的天气喝这个并不合适，但两个人经常运动，所以都不觉得。
“叫路学长太生疏啦，你是城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叫我焰就好了。”
如果说他的头发是人如其名、燃烧的一团赤焰，张扬热烈，明艳绮丽，那比发色更深的酒红色双眸，则稍显内敛、甚至充满危险。会随着光线和情绪波动变幻的眸光，与笑容中藏不住的尖尖虎牙，感觉像是少女们憧憬的吸血鬼——那种异类生物，优雅诡谲而神秘非凡。
路南焰心中得意，凡人，沉醉在本大爷的魅力之下吧！
“哦，焰……学长”略显苦恼的压低了声音，“果然还是不习惯”
他抬起头，“感谢你的款待，我要回去了。”
路南焰拿出手机看了下时间，“对哦，时间不早了。”这么快就到宵禁了？感觉还没聊上几句就，不是，这个人竟然说要回去！明白过来的路南焰，不知道该先骂哪句了。
喂喂我这么个大活人，如此帅气的一位男性，坐在对面你就一点也不动心嘛？！
在他没注意的时候，艾伦已经换好了鞋子，站在玄关口。
“焰学长，再见。”
连道别都这么刻板寡淡。
“等等！”
#男人的好胜心是很恐怖的#
#很好，你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
#今天对我爱搭不理，明天让你高攀不起#
脑内疯狂刷屏，面上纹丝不动，好吧是有些狰狞的路南焰冲到了艾伦面前，“走吧，我送你！”
艾伦：“好啊。”
刷卡才能进出的高中部宿舍楼，没有人带路根本出不去，所以艾伦想走也走不了。反应过来的路南焰只能继续装着急切的样子，像是怕错过宵禁为他考虑一样。
“游戏需要的内存配置太高了，我的电脑运行不起来，我想着安装好了看个开头动画也行。”
他应该很喜欢那个叫迷航的游戏，谈起的时候眼睛都是闪闪发光的。
啊，突然好嫉妒！
“U盘给我看一下。”
艾伦掏出金属U盘。
金属沾上了一丝人类的温度，感觉不错的路南焰抛向空中，落进掌心时握紧拳头放进口袋。
“还给我。”
他对着艾伦扬眉一笑，“我的电脑和他配置一样，等我装好了你去我那里玩。”
他站得笔直笔直的，裤子口袋就那么大，塞进去一个拳头就满了，别人想抢都不行。
艾伦放弃了，“把你的电话号码给我。”
“啊，好的！”
“U盘里面没有安装文档，你装的时候告诉我，有一些补丁啊插件也要装。”
“什么嘛，你太小看我了。安装个游戏而已……算了，好歹得到了联系方式。”他晃了晃手机，“我会经常给你发打电话的！”
白光闪动，艾伦眯起眼睛，看到手机背面镶满了各种碎钻……
路南焰发觉后，把手机背面朝上，正对着艾伦，“哈哈，这样才配得上闪耀的本大爷！”
刺眼的光芒射进双眼，这人是傻子嘛……艾伦抬手遮挡，还有那个不要脸的口癖……想把号码要回来！
繁星迁移，不知不觉到了楼下，“这里吗？”
艾伦点头。
“这么快啊。”路南焰低语，随后挂上牛郎似的招牌笑容，“要和小艾伦分别了，好舍不得。”
艾伦盯着手机，“还有五分钟。”
嘴角笑容塌陷，好想打人。
“呐，我觉得城扔下你不管很过分，身为朋友我有必要指正他的行为，我会好好说他的。”所以快看看我啊！今天陪你的英俊男士是谁？
“城学长有他的事吧？”艾伦挠头，“随便你啦。”
对方在眼中消失，路南焰转过身体，一时取胜不代表长久的胜利，同样，现在的失败不代表结果也是。
回到宿舍，洗完澡的艾伦看到来自“火火火”的未接电话，他把手机放回床上，拿起毛巾擦头发，擦到一半拿起手机，第一时间不是给路南焰打电话，而是给白佑。
“怎么这个时候……我刚准备洗澡。”
一开始声音不清晰，后来很流畅，连同那不大明显的笑声。
艾伦戳戳漆黑的屏幕，“人呢？”
“嗯？”
“我看不见你人。”
“什么，你打的是视频通话啊。”
镜头晃动，微弱的光照进屏幕，跟着镜头移动的下巴，画面定格在男人半张脸上。黑色眼睛里溢出屏幕的笑意，艾伦撇撇嘴，“笨蛋哥哥。”
因为考试季的原因，他们最近见面次数变少，白佑看着手机里小小的脸，问：“有好好吃饭吗？”
“噢说到这个，给我的饭卡冲钱。”
“好。”
艾伦反问，“没有好好吃饭的人是你吧？我的胃口你还不清楚嘛？”
“呃”
白佑就是关心则乱，被工作影响到生活的人是他，需要担心询问的对象却不是自己。
虽然在同一所学校，但总有伸手不到的地方，错开的时间，要想时时刻刻黏在一起是不可能的。
“哥哥，今天我去学长宿舍了，但是没有玩游戏，学长有事先离开了。”
艾伦情绪不高，白佑笑出声，“电脑我已经预订了，等到放假寄过来那时候随你怎么玩，现在呢考试要紧，其他的你就别想了。”
“别提考试！”艾伦捶了下床，向后倒在床上镜头翻转，他趴在床上，头上的水沿着脸颊滑落，“电脑的订单我都在邮箱中看到了。”
白佑做出失落的样子，“啊，那就不能算是惊喜了。”
“所以说你是笨蛋！我什么都告诉你了，你就不能和我说说你的事吗？同事真的友好吗？学长说老师们很悠闲，为什么你却有做不完的工作？没有不听话的学生？这个年纪有叛逆期吧，有没有和学生起过冲突？这些你从来都不讲！”
“想做到粉饰太平就不要让人担心，哥哥，我在你眼中有这么笨吗？”
是的，不仅仅是因为森川莲，对方一副“好好先生”的模样，不懂得拒绝别人，即便生气也不会轻易动怒，遇事先反省自己，不是说这样的性格不好，只是他为对方觉得辛苦。
空气沉寂，两秒或是三秒，白佑眼珠颤动，眨了下眼睛，“让你担心我很抱歉。”他叹了口气，“竟然被弟弟教训了，看来我要学习的地方还有很多……听好了，我只向你抱怨一次，觉得烦就打断我，不，请你直接挂断电话。”
手机里传来男人低沉的讲述，作为新教师，他的学历与社会实践经验在老教师面前犹如一张废纸。就像在职场中一样，没有资历的新人被安排过量的工作，接手别的班级的事务，批改他们的作业、试卷，帮其他老师做课件，学校举办活动时一些对外联系的工作等。像给老师们取快递打包午饭，包括周末休息时被他们叫出去帮下忙，这所有的事加起来让白佑忙得团团转。
“虽然会得到感激和谢礼，但是那种场面话……你能明白吗？就是……想说‘对不起，我也没有时间’哪怕一次也好，告诉自己‘今天试着放松一下’，想办法让工作变得有趣，挤出更多的时间来安排自己的生活，可我不知道下一次会出现什么任务。”
“……全部告诉你了，过得这样糟糕，在你面前我彻底输掉了。”
白佑垂下视线，不知道镜头另一边看到的他是什么样子，想也知道，一个失败的兄长形象。
艾伦拖动手机，拉近镜头，仔仔细细看着他，说：“笨蛋，我现在知道了，我会帮助哥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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