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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立男高（一）
英国，伦敦市，南区。
“嘭，嘭，嘭”
没踩稳滚下楼梯的男人，拍拍公文包站起来，他的领带刚打了一半，“小混蛋，把玩具扔得到处都是……”
“叮——”
他拿走一片热面包放进嘴里，当看见厨房里的小男孩，控制不住叫道，“你会把牙膏弄到餐盘上的！”
他放下公文包，抱着男孩来到卫生间，把水杯递给了对方，“先漱口。”男孩踩在小凳子上，对着水池“噗噗”吐水。
“张嘴。”
“啊——”
最里面的牙齿掉了，藏在一个非常不容易被发现的角落，他再掀开上边的嘴唇，反射的白光证明了牙齿的健康。
“好了，擦吧。”他把沾湿的毛巾交给男孩，等擦好脸，他把男孩抱回餐厅。
一边吃一边叮嘱，“中午乖乖和哥哥一起吃饭，想爸爸了就给爸爸打电话。”
金发男孩将土司两边对折，然后一口咬住，对他的话充耳不闻。
男人耸耸肩，这时外面传来汽车熄火的声音。
“你看，哥哥来了！”男人很高兴，打开门走出去。
男孩跳下椅子，透过厨房的窗户看见一个白衬衣的青年从车上下来，他的老爸热情拥抱了对方。
两人有说有笑的走进屋内，男孩趴在餐桌下面，青年发现了他，脸上笑容扩大，男孩脖子一缩，躲开他的视线。
“艾伦来，和哥哥打个招呼。”
青年脚边拖着一个行李，今天开始到暑假结束他会一直住在家里。
男孩嗒嗒嗒跑上了楼梯。
“这个小混蛋！”男人抱歉得笑笑，连忙追上去。
青年站在门口有些紧张，担心是不是自己给人的第一印象不好。
过了一会儿两人一齐下来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男孩看着青年，叫了一声哥哥，虽然立马撇过头去。
青年微愣，笑着回应，“你好啊，弟弟。”
男人看着他们非常满意，揉揉男孩的头发，“跟爸爸说再见。”
男孩说再见，并在男人的脸上亲了一口。
男人也在他的额头上亲了下，“宝贝再见。”和青年对视一眼后，拿起公文包出门。
安东尼常年和妻子两地分居，大儿子是妻子在抚养，小儿子则跟着他回到国内。艾伦是上帝赐予他的礼物，是他生命中最珍贵的财富，但他不得不承认艾伦就是个小麻烦精。
噢！快忘了那些吧！大儿子来了，你终于可以松口气了！
安东尼心中坏笑，对今后的日子无比期待。
送报纸的维克大叔见到他，问：“劳伦斯，什么事让你这么高兴？”
“因为我的好日子要来了啊！”
隔壁搬来了新住户，空气中传来悠扬的音乐，今天又是美好的一天呢。
白佑松了口气，老实说突然和很久没见过面的爸爸相处，他很忐忑。他看向屋里另外一个人，男孩坐在楼梯上，正摆弄着一个机器人。
好了，现在只有他们两个人，拿出些做哥哥的胆量来。
“可以带我去房间吗？我想放一下行李。”他的英文很标准，和安东尼的厚重的伦敦腔不同，音色十分清澈，男孩觉得他很适合读睡前故事。
安东尼每次读故事，都会让男孩有喉咙痒的感觉，真是个糟糕的体验。
男孩抓着机器人站起来，身体朝着楼梯往上的方向，“请跟我来！”
“好，好的。”白佑拎着行李，受宠若惊的跟他上楼。
房子在年初刚刚刷过一遍，家具都很新，从一些生活细节中看出，爸爸把弟弟照顾的不错。白佑收回打量的目光，男孩在一扇门前停下来，“这是你的房间。”
然后向前跑了两步，“这是我的房间。”说完再跑回来。
白佑弯下/身体，手掌试探性的学着安东尼样子揉了揉他的头发，金色的发丝细而软，“谢谢你。”
男孩嘴唇一抿，露出一个腼腆的笑容。
白佑心中呐喊，太可爱了！他买了一些玩具，不知道弟弟喜不喜欢，他已经迫不及待想送给对方了。
打开行李，“弟弟，我给你带了”
“碰！”
房间门被用力关上，白佑表情茫然，走过去发现怎么也打不开门，门从外面锁上了。
“哈哈哈哈哈哈！”
夜枭般的笑声从外面传来，“大笨蛋哥哥被弟弟关进房间啦！弟弟要去看动画片了！弟弟最聪明！”
屋子里回荡着可怕的歌声。
白佑打了个寒颤。
第一次交锋，以白佑被关了一天作为结束。
等到天黑，安东尼举着钥匙打开反锁的门。坐在书桌前的青年回过头来，安东尼抓了抓头发，不敢看他的眼睛，“我很抱歉，为艾伦所做的事。第一天就把兄弟俩重要的见面搞砸了，明天我就把他送去学校，阿曼达修女会替我们教训他的！”
白佑听妈妈说起过弟弟在一所教会学校念书，并说那是一个相当乏味的地方。学校规矩多，教风严苛，弟弟应该是不喜欢的吧？
观察着对方神色，白佑小心翼翼的开口，“爸爸，我想艾伦他需要一些时间适应……”
安东尼感到意外，“你不生气吗？”
白佑诧异，“没有！”随后摸摸鼻子笑了，“就是有点不甘心，我太大意了。”
安东尼干咳一声，看到房间里多出的小物件，青年把房间重新收拾了一遍。怎么说呢，一般人被关一整天至少会受点惊吓吧？不过，这样似乎也不错？
口袋中的手机响起。
“劳伦斯，请问是哪位？”
“我饿了！你们快点！”
楼下，挂断电话的艾伦，跳下凳子。
“这个小混蛋！”安东尼/劳伦斯笑着放下手机，“我们下去吧。”
走出房间时，他拍拍白佑的肩膀说：“大人的自尊心有时候也需要维护，你一样是我优秀的儿子，不要因为艾伦是弟弟就让着他。”
他和梅因为双方工作的关系，在艾伦出生后共同作出了分开抚养的决定，白佑跟着梅生活，艾伦则被他带回英国。
面对大儿子，安东尼始终是愧疚的。
“嗯，我知道了。”
白佑庆幸自己来到这里，很期待和家人们一起生活的日子。
一支飞镖射中了走进餐厅的安东尼。
“老乌龟慢死了！”
飞镖移向左边。
白佑举起双手投降。
“真没用！”这么说着，男孩嘴角小幅度的翘起，愉悦而得意，有种大人式的优雅矜持，不知道他是从哪里学来的。
安东尼拔下飞镖，飞镖是塑料制成的，镖头是一个小小的吸盘。白佑看着他脑门上圆圆的红点，拍手称赞：“弟弟好厉害啊。”
孩子们总是喜欢听到赞美的，艾伦也不例外，兴奋的对着空气打了两拳。
安东尼的脸红红白白，他才在大儿子面前保证，他看艾伦还在玩飞镖，故意大声说：“吃饭时间到了，请把玩具收起来！”
男孩低头将飞镖一个个粘在餐桌上，像是没听到。
安东尼重重清了清嗓子，粗声粗气道：“宝贝，洗完手我们就开饭。”
听到开饭，男孩停下动作，白佑看见他朝安东尼伸出了双手。
“不可以，自己洗。”安东尼转过身体说。
这时候，白佑走向男孩，“哥哥带你去洗吧。”
艾伦看了他一眼，让他抱起了身体，没有再看安东尼。
安东尼：喂喂，怎么感觉哪里不对？
卫生间的水池台下有一个小凳子，白佑把男孩放下来。男孩打开水龙头，双手凑上去。
过了一会儿，白佑发现他在玩水。
白佑行李箱中夹着两本研究儿童心理的书，眼前的景象让他脑中跳出两节书上的内容，不要跟孩子强调时间观念，不要习惯性打断他们正在干的事，哪怕在你看来那非常普通与微小。
“洗好了吗？”
哗啦哗啦的水流进管道中。
“爸爸在等我们吃饭。”
果然根本听不进去。
白佑看见他袖子湿了，伸手帮他挽起，镜子里男孩没有表现出被打断的不悦，白佑注视着他的发旋说：“哥哥和你一块儿玩。”
白色的洗手液从高处滴落在手背上，凉丝丝的，经水一冲变出了无数泡泡。
“哈哈！”男孩抬头看了眼镜子里的白佑，白佑低着头，手掌覆上两只滑腻腻的小手，泡泡转移到了他的手上。
玩了有十来分钟，男孩缩回手，白佑站在后面相当于抱着他，突然这样身体像被撞击了一下。对方从手臂下钻出去，白佑举着湿淋淋的双手走到外面，看到他扑进安东尼怀里。
“让我看看小手洗干净没有？”安东尼捏住男孩的手指，分开查看，评价道：“嗯很干净，下次记得用毛巾擦干。”
男孩头顶了顶他的下颚，似是回应。
安东尼随后看向白佑，问他：“下次就让哥哥带你洗手，好吗？”
白佑听见他轻轻“嗯”了一声。
夜深了，读完故事的安东尼合上画本，金发男孩早已沉入梦乡，他起身在男孩头发上亲吻，关掉床前灯，看了最后一眼合上房门。
白佑站在走廊里，和艾伦金发碧眼的外形不同，黑发黑眼的他承袭了母亲白梅的长相，安东尼恍然回神，揉了揉眼睛，床前灯很暗，但有助于艾伦入睡。
“他每晚听故事才能睡着。”
白佑点头，互道晚安后，双方各自回到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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