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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星途（二）
宁澈走进大厦，室内温度极低，大厅非常高，中心吊灯投下明亮的冷光，被一圈圈镶嵌的小灯包围着，足以媲美自然采光。
地面光可鉴人，宁澈不着痕迹的整理了下衣服，他是个极其讲究排场的人，身上绝无可能出现一丝不妥的地方。他按照牧升给的地址，来到最顶层。
其他艺人们看见金尚出现在顶层，纷纷停下来。
宁澈前世无论走到哪都是人群中心，如今投向他的却不再是恭敬、畏惧，而是挟带着看好戏的目光。宁澈情绪翻涌，心中已然动怒，金尚的身份总归是个麻烦。
他闯进休息室的时候，牧升正在向钟擎汇报艺人们的情况。
在他身后是急急跟进来的女秘书，“董事长！”她有责任拦住一切未经预约的人。
钟擎没有计较，挥手让她出去。
宁澈在另一张沙发上坐下来，“今天我来是与公司商谈解约、以及赔偿金如何支付的问题，并且我想要回我的合同，按理说合同一式两份，公司不应该押着我的那份。”
他对面坐得是牧升，牧升惊诧之余只感到好笑，这金尚怕不止是失忆了，以前哪有这般大胆？
而钟擎对他的初始印象，是有天牧升突然冲进来告诉他签了一个人，牧升信誓旦旦，扬言对方一定会红。后来见到真人，确实是一个外表极为出色的少年，但在演艺圈最不缺的就是俊男美女，为公司创造效益才是第一位。
今日见到金尚，倒是叫他意外。
“这件事情我希望你考虑清楚，牧升和我说过你的情况，公司可以给你时间调整，但这期间你不是没有任务，有一批新的练习生进来了，我要你一起参加训练。”
牧升失态，“你没有和我商量！”他看了宁澈一眼，“他作为老人怎么能和新人一起训练？其他人会怎么看？”
钟擎一切考量以公司出发，他做的决策从来没有出过差错，只需一眼他便笃定，现在的金尚能得到公司重新培养的价值。
宁澈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他想起了钟城，简直与那只老狐狸如出一辙。他能看出男人眼中的野心，但比起他的父亲还是太嫩了些。
“如果协议解约，需要赔偿公司多少钱？”
钟擎五官英俊，唇形薄削，眉目寡情而锐利，给人的感觉就是野心勃勃且充满了危险。
如果是真正的金尚肯定会惧怕，但是换成宁澈感觉完全不相同，钟擎有一种久违的棋逢对手的感觉，非常奇妙，但不让人讨厌，更没有感到被冒犯。
这导致他在面对少年时有了更多的耐心。
“当初公司签下你花了一百五十万，加上公司为你投入的财力、人力和物力，按照合同上的赔偿条款，你需在一星期内结清九百八十五万元的违约金。”
听到具体数额，宁澈有些晃神，他昨天查了下金尚的银行账单，作为一名入行两年多的艺人，存款只有三十多万。金尚住的是公司分配的单身公寓，他没有代步工具，如果是每月寄给父母的赡养费，账单上都有明细，加上开销根本花不了多少钱，况且服装与配饰都非常普通，很多都是广告商送的。
宁澈有理由推断，金尚大部分收入花在了其他不明的地方，这是他生活拮据的主要原因。
“我暂时拿不出这笔钱。”这是事实。
牧升拍腿大笑，“我算是看明白了，你不仅失忆，还脑子不好。”
钟擎没有理会他的玩笑，而是对少年说:“公司可以满足你的想法，但现在是你拿不出钱来。一天没有解约，你就还是东娱的员工，希望你能考虑我的提议。”
发觉他是认真的，牧升端正了身体，“钟擎，你真的想让他一起训练？”
牧升再三不认同，即便宁澈对当明星没有想法，也经不得别人一而再再而三否定，他宁澈从来没有做不好的事情，只存乎于想与不想。
看向钟擎，“练习生都要做哪些事情？”
钟擎说：“主要是唱歌，跳舞，词曲创作，还有仪态方面的练习。当然这些你都学过了，把你安插/进去是想让你再次熟悉起来，身体的感觉不会变，这对你恢复也有帮助。”
他说得不无道理，如果目前无法解约，宁澈必须掌握金尚会的一切，“照你所说，我可能不需要花太多的时间，我想请公司尽快为我安排下一次的工作。”
牧升目瞪口呆，金尚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嚣张，令人惊讶的是钟擎还真的在考虑！
“《天行策》的试镜名额给他。”
牧升大叫：“你在开什么玩笑？我已经定好人选了！”
钟擎蹙眉，“我不管你怎么做，给他安排上去。”
休息室里又一次爆发争吵，听到的人见怪不怪，牧升脾气火爆全公司的人都知道。
宁澈出了大厦，有钟擎保证他并不担心。他已经接手金尚的人生，那么金尚的事就是他的事，等他还清违约金与东娱解约，那之后的事便不再与金尚有关，他能过上自己想要的人生。
“……副歌部分情感上够了，solo是你的特色，我觉得可以加上一段”
对方用肩膀轻轻推他。
艾伦抬头，牧升站在外面，玻璃门将他脸上不爽的表情刻画的十分清晰。艾伦把本子还给对方，“等你改好之后再拿给我看看。”
艾伦关上门，“牧大哥，你找我？”练歌房隔音强，但他还是压低了声音说话，橙色的光打在头顶再倾倒下去，光影跳跃，连衣服褶皱处的暗影都活了一般，让他随时变为橱窗里的模特，虽然并无刻意，但一举一动皆充满了观赏性。
牧升虚虚眯起眼睛，经纪人除了人脉要广，还要有身兼数职的技能，接戏：那你要在上千部剧本里挑出最能成为爆款的三类作品，一类扛演技，一类扛流量，一类能得奖。细分下去就是根据内容题材而定的不同的商业类型，经纪人必须具备前瞻性的眼光，预测收视率以及票房走向。
音乐：从收歌开始，不拘泥于歌曲的风格，像东娱每天都会收到上百个音乐制作人的DEMO歌曲。确定DEMO后给不同的人来编曲，再由制作人决定版本，进入录音室过带，请乐手搭乐器，等经纪人确定这一系列步骤之后，才会让公司的艺人配唱。经纪人根据市场规律挑选主打歌曲，接着拍摄主打歌曲的MV，选定封面，拍摄其他歌曲的MV，制成专辑，最后宣传发行。
等到艺人曝光之后，需要控制舆论，安排上节目增加粉丝关注度等——这些是一名合格的经纪人要层层把关的。
牧升在想，他这么严格的人，当初为什么瞎了眼同意签下艾伦？
“啧，越想越不值。”牧升低声抱怨，然后日常数落起来，“这半年除了录两首歌你还干什么了？有功夫指导别人，不会自己去练习啊！还溜到别的艺人的演出SHOW上露了两段舞，你借热度给别人，人家记着你的好了吗？”
当然他让牧升生气的事还有很多，但这个事绝对可以排进前三，“让你脱衣服上去你就脱了，要不是你记得戴口罩，等你下来我能脱你一层皮！”
他的手指不停戳着少年胸口，对方不停倒退，估计是疼了，肩垂着，手想挡住最后又不敢。
“还不走，站在这里觉得很好看吗？”
牧升吐了口气，告诉自己不能每天这么生气。
艾伦揉着胸跟上去，练音房里的人偷偷看到他们走了，说：“牧先生对我们从来不会说这么多话，感觉好严格。”
“那是因为艾伦前辈一直在偷懒啊。”
进了休息室，牧升脱下西装外套，扯了扯领带去煮咖啡。他不喜欢让助理做这些事情，艾伦第一次见到他亲力亲为时，非常惊讶。
他出来看见艾伦弓着背，双手放在膝盖上，垂着脑袋一副忏悔者的样子，把咖啡放在桌上，说：“不用装了，我给你安排了一个角色，明天下去你去试镜。”
“啊”艾伦抬起脸，不知道是不是被凶的，眼睛有些红，“你不是说先不要接戏嘛。”
不管是在别人MV中跳舞，还是发行专辑，不涉及到个人SHOW都属于是幕后。
现在很多男艺人染发，出道后五官也慢慢微调至欧洲人一样明显的脸部轮廓，但他们都是亚洲人，演艺圈不可能真正接受一个外国人长相的明星。
出于这个考虑，牧升在为他规划演艺道路时，明确说过暂时不会让他拍戏，让他先专注于出专辑，发唱片。
“我改变主意了，剧本我读过，里面有一个角色很适合你。虽然出场戏份不多，但是竞争很激烈，这个圈子就是这样，我要你把它拿下来。”
对于艾伦，牧升想过很多，现在流行音乐不好做，专辑难卖，翻唱横行，相比较影视业一直受到媒体追捧，艺人窜红后，很容易营销粉丝，创造话题增加热度。
艾伦对拍戏一知半解，“那是什么戏呀？”
“剧名是《天行策》，根据当红网络小说改编，是时下热门的仙侠剧题材。”
牧升一说艾伦就知道了，因为小说他追了很久！不过他想起公司其他艺人说过，天行策的试镜人选已经定好了，那他的这个是怎么来的？
“和你无关，你只要知道这个名额是你的，至于另一个人你也认识，是金尚。”牧升靠上沙发，钟擎这次的态度他把握不准，但既然老板发了话，只能把名额挤出来。
“金尚哥？可他们说的不是......吗”
艾伦没有再说，想到金尚的身体状况，他问：“金尚哥知道吗？”
“这个名额就是你金尚哥向公司要的。”牧升看他一副拎不清的样子就来气，伸手又想打他。
“眼睛是怎么回事？”
男人身体横过茶几，大拇指按住艾伦的眼皮，整只手包拢住他半个脑袋，凑近。细细的红血丝像血红色的枝桠从角落里生出来，铅碧色的眼珠在眼眶中不安的移动，像一只被发现的沼泽生物。
略去心中异样，牧升阴森森的看着他，“昨晚你是不是又熬夜打游戏了？”
艾伦:要被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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